roushuwu⑨.com 大結(jié)局(上)
又是一年大雪,京城的雪下得似是要將天地傾覆一般。 趙庭之走在宮殿幽長的回廊內(nèi),宦官們在前提著燈籠為他引路。 “椒房殿”,趙庭之立在巍峨的宮殿前,身上落滿了白雪。 他已過四十,頭上長出了些許白發(fā),如今看過去,卻已像是個鬢已星星矣的老頭。 “大人,皇后娘娘已起身了,您可以進(jìn)去了?!?/br> 趙庭之沒有停留,他抖落身上的白雪,脫了履,走進(jìn)椒房殿。 趙胭坐在梳妝臺前,鬢發(fā)高束,金釵翠玉點綴其間,鎏金的燭臺映在平整光潔的大理石上,如同九天的銀河,而趙胭就如同九天清冷孤寂的仙女,日復(fù)一日地停留在此地,孤芳自賞。 “大雪天的,宰輔大人怎么來了?”趙胭開口就是冰冷。 趙庭之看著趙胭,冷聲道:“他回來了?!?/br> 趙胭描眉的手一頓,笑道:“那又如何?” “你們到底在計劃什么?當(dāng)年你進(jìn)宮,他離家出走從軍,如今無召帶兵回京,這是謀逆的死罪!” 趙胭咬著牙,扔下手中的黛石,她瞥眸冷笑:“宰輔大人這是在擔(dān)心什么?是擔(dān)心他帶兵謀反,還是擔(dān)心他謀反不成會牽連你和你的霸業(yè)?。俊?/br> 趙庭之望著她,身軀忽然頹唐下去:“你與先帝已有一子,若無差錯,有我與徐叔的勢力,這太后必定是你?;噬仙眢w不好,你如今還是安心過日子,不要再想其他的了,蓮蓮?!?/br> 久違的小名,趙胭竟要笑出了淚:“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何要拆散我與哥哥……您能告訴我嗎?爹爹?” 趙庭之不說話。 趙胭忽然笑了起來:“您以為您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您有沒有覺得,我與哥哥長得越來越像呢?” “你們是表親,你與他母親是親姐妹,自然相似。” 趙胭仿佛是聽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她抹了把淚道:“是嗎?若真是這樣,那就要先恭喜父親了?!?/br> “什么意思?” 趙胭走過去湊近趙庭之,笑道:“同姓相親,其生不藩。若我與哥哥并非親兄妹,那我們的孩子,不就不會是個病兒殘兒了嗎?” 趙庭之瞬間轟雷掣電,他結(jié)巴地說不出話來:“你……你說什么……” “老皇帝四十多了,后宮那么多的妃子生不出來,怎么一到我就生得出了?早年您讓清路公公喂皇上吃藥,皇上身子早就壞了,后宮妃嬪們有身孕的也被您灌藥小產(chǎn)了,就連唯一生下來的皇子也被你親手殺了……”趙胭嗤嗤笑道,“父親,您因為權(quán)力造了那么多的殺孽,總有一日會報應(yīng)到您頭上的?!?/br> 她看著他:“我和哥哥的孩子,就是你的第一個報應(yīng)?!?/br> 趙胭沒等他回答,起身不看他:“宰輔還是走了吧,等一下哥哥要來我殿中纏綿,被您看見,我們還怪不好意思的?!?/br> 趙庭之跪在地上半晌沒動,良久他才支支吾吾地說出口:“祁楊……已經(jīng)被我殺了。” 趙庭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椒房殿的,風(fēng)大雪大,他殘弱年老之軀,被吹得搖搖欲墜。 當(dāng)他知道趙祁楊帶兵回京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這個孩子不能要了??赡鞘撬B(yǎng)了近二十年的孩子啊,每天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會喊父親,會念書識字,會寫文作詩,他還曾寄予厚望,望他能夠成龍成鳳,這樣他對他便再也沒有什么愧疚了。 可什么都變了,這個孩子死在了他的劍下,就在他將劍刺進(jìn)他胸膛的那一刻。趙祁楊還盯著他,看著他,仿佛在質(zhì)問他:“為什么?為什么你們的過錯,要我們來承擔(dān)?” 趙胭也哭啊,她嘶喊著,抓著他的衣領(lǐng),叫:“為什么!為什么我和哥哥什么都沒有做錯,但是不管是什么都要我們來承擔(dān)?。。?!為什么?。。?!” 趙庭之渾渾噩噩地回道趙府,燕婉瞧他面色不霽,剛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見小廝匆匆忙忙從外頭趕來,“撲通”一聲跪下:“老爺夫人,皇后娘娘她……她上吊自縊了……” 趙庭之仿佛什么也聽不見了,他望了一眼燕婉,忽然一口鮮血嘔出喉腔,人直直地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