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卻不管她如何掙扎,將那具瘦弱單薄的身軀壓在自己胸膛與墻壁之間,微微扳過她的臉,彼此距離近到只需微微俯身,便能吻住她的耳垂與側(cè)臉。 他無視她的怒意,眸光泛著點寒,終于撕破臉,一字一句,寒聲凜凜:“歸要,你他媽現(xiàn)在問這個有意思么?” “當(dāng)年說分手就分手,說出國就出國,一副再也不回頭的狠心樣,現(xiàn)在又是什么意思?覺得對不起我?還是覺得,我孟聿崢在你這兒就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丑?” 控訴彌漫著nongnong的不甘與怨憎,他手下的力道愈發(fā)加深,疼得仿佛要將她弄碎。 她被制得動彈不得,聽完他這番話后,身體卻漸漸放棄掙扎。 也許是她聽出這話有那么些委屈,心里抽疼了一下,原先的防備與憤怒也通通消散。 臉上被他捏出一道紅痕,她忍著疼,目光放空一瞬,在彼此如此貼近的這一刻,腦中卻無端喚起一股并不真實的渺然。 她想到什么,張了張嘴,干澀的聲音就這么混著淡淡的難過直抒而出。 “我回國之前,收到周老師發(fā)來的明信片,里面有很多照片,有一張京大圖書館也混在里面?!?/br> “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是曾經(jīng)我在京大上課時每日路過你實驗室附近,從那個地方望出去,正好能瞧見的風(fēng)景?!?/br> 一張又一張的風(fēng)景照,唯獨那一張有莫名的熟稔,她甚至還能分析出鏡頭語言里,攜著刻意的煽動。 她閉了閉眼,輕咽著,終于問出那個藏在心里許久的問題:“孟聿崢,是你寄給我的嗎?” 又或者,是你想讓我回來嗎? 她想起曾經(jīng)在書中讀過的一句話,是吳越王思念回娘家探親的王妃,留過一紙信書: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那個念頭不可避免地在腦中成型。 可能是思念泛濫,真的繃不住了,那時她就坐在電腦前,眼眶濕了又濕。 大概就是那天起,自己好像有了許多勇氣。 夜里輾轉(zhuǎn)難眠時,心底一直有道聲音在催促自己——歸要,不然就回去吧,就回去一次,去找他,就試這一次。 別讓自己后悔終生。 “孟聿崢?!?/br> 她看不見他,只能任憑悲涼情緒肆意充斥感官,聲音很輕很輕地問他:“你還愛我嗎?” 話音落地,身后的人陷入無盡沉默。 她沒動,手腕被他捆得生疼,咬牙硬撐了一小會兒,還是沒忍住,疼得紅了眼眶。 她舒緩著喘出一口氣,頰邊力道這時卻一松,后背的溫?zé)嵋测贿h(yuǎn)離。 他緩緩?fù)碎_,同她拉出距離。 男人站在她身前,個子太高,挺拔的肩背將她眼前的光亮悉數(shù)奪走,他沒說一句話,壓迫感卻比七年前的最后那晚更甚。 不等她松口氣轉(zhuǎn)過身,他便直接擰開門,邁步離開。 到最后也沒回她那個問題。 人走后屋內(nèi)氣氛方才清冷下來。 她卸下緊繃的肩膀,如同被人抽走氣力,靠在墻上。 沒骨氣地腿軟地蹲下去,腦中卻還在理智地復(fù)盤。 要不是這一番爭執(zhí),她也不會猛然發(fā)覺出,原來自己這段時間竟一直在遵循著潛意識里的想法,拋卻世俗的爭論,掙脫心中的是非,忘掉對他的愧疚。 她想,若是他再不理自己,就真的算了。 這是她難得突破所有隱忍與理智的唯二時刻。 卻已經(jīng)耗盡所有勇氣。 那天的后來她沒回桌上。 給歸祺發(fā)了條消息,剛出大門,卻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何時暴雨如注。 漫天雨幕,茫??床磺迩胺绞挛铩?/br> 這間餐廳的服務(wù)不似五星級酒店周到,沒守在門口為客人撐傘的,更沒有幫忙攔車的。 網(wǎng)約車排隊五十幾人,歸要老老實實地站在雨幕下,等著車來。 歸祺這時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兒。 她抬頭看了看外面著這雨,說話時腮邊竟有些發(fā)疼,她輕輕揉了揉:“餐廳門口?!?/br> 歸祺:“那正好,聽說外頭下大雨了,你也別走了,回來坐坐吧?!?/br> 歸要賭氣擰巴了一下,正想說不用,便聽見歸祺那邊傳來一陣動靜。 聽聲音,大概是他們的老大準(zhǔn)備起身走人。 一群男人非得挽留,鬧哄哄的,她沒聽清歸祺說的話。 等到那陣雜音過去后,歸祺的聲音才重新響起:“我們老大和特助都走了。姐,你等我?guī)追昼?,我也找借口溜了算了?!?/br> 春寒料峭的季節(jié)手放在外面還是有點兒冷,她揣回口袋里,說了聲好。 就在這時,忽聞身后傳來一道腳步聲。 輕微而窸窣,愈靠愈近。 歸要回頭,卻微愣。 視線在大腦尚未控制意識之前,有過短暫的跟隨。 她看見他不急不慢地走出來,目不斜視,當(dāng)她透明似的,站向門口另一端,就像個與她一樣想走卻不幸被困住的人。 風(fēng)雨刮進(jìn)來,理智歸位,她收回眼,往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