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掌中河山斷長生!【二合一】
“這是怎么了?” 模模糊糊中,陳巒緩緩睜開眼睛,旋即就感到地面震顫。 邊上,白衣公子白修與其同僚,正一臉驚駭?shù)目粗巴狻?/br> “白君,是你!” 陳巒一眼就認(rèn)出了來人,他為南康世子,加上家中出了修士的關(guān)系,對供奉樓并不陌生,時常會被保護(hù),這白修正是個老熟人。 因此,在認(rèn)出來的瞬間,陳巒就明白緣故,不由咧嘴而笑:“是供奉樓派你們來救我的吧!” 但說完,見二人還是一臉駭然的看著窗外,宛如兩個泥塑。 “看什么呢……” 疑惑中,陳巒順著兩人目光看過去,旋即就瞪大了眼睛! 轟! 一道道佛光在武僧法萬的rou身中穿梭,宛如長綾纏繞! 話落,他渾身筋rou膨脹,周身有陣陣梵音纏繞,金焰覆體,宛如怒目金剛、降世明王! 其勇猛之姿,循著佛光,落入這城中萬人心中,點燃一點佛性,又反饋回來! 轟轟轟! 于是,這法萬的身軀竟又膨脹幾分,肅穆、宏大、神圣的氣息散落出來,一掌落下,砸向陳錯! “諸法無我!” 霎時間,整座樓,連同這條街道都漸漸透明,像是要被徹底凈化,抹去存在痕跡! 陳巒下意識的雙手合十,面露虔誠…… “好一個大涅槃·圣品行,你這是北宗佛法!” 陳錯哈哈一笑,同樣一掌拍出,五指如山嶺,掌紋似河川,轉(zhuǎn)眼就將那淮地江山在掌中凝聚,直接砸了下來! 斑斕如霞,在陳錯身后凝聚,勾勒山川,隨之落下! 轟?。?/br> 見得這般情景,法萬一愣,旋即明白幾分! “你是……” 可他的諸法無我再是強(qiáng)橫,又如何承受山川之重? 轟轟轟! 那佛光登時節(jié)節(jié)炸裂! “啊啊??!” 法萬慘叫一聲,最后關(guān)頭只來得及喊出一句滿含不甘的話來—— “貧僧恨??!一時不察,竟被爾瞞天過海!你這是騙了天下人?。£悺?/br> 話音落下,rou身崩裂! 頓時,佛光染血,漫天飛舞,山川如霞,四散迸射! “不好!噗!” 屋內(nèi)的白修二人眼中倒映佛光、霞光,渾身處處炸裂,各自一口鮮血噴出,已然是氣息萎靡,跌倒在地上,一身修為已是去了個七七八八,隨即相顧駭然。 瘦削男子哀嚎起來:“這到底是什么神通!只是看了一眼,咱們這一身的修為,就近乎毀了!” 白修臉色變幻,同樣模樣凄慘,但嘴里卻有些不確定的道:“我在家傳的典藏上,似乎見過相應(yīng)的描述……” 轟隆! 不等二人的思路重新通暢,強(qiáng)烈的佛光已是從窗外涌入進(jìn)來,其中蘊(yùn)含著的,是濃烈的禪機(jī)! 青黃赤白等諸色光影在他們心頭一閃,二人便覺得自己的毛、發(fā)、爪、齒之中滿是不凈垢穢,繼而心中滿是厭惡與嫌棄,隨著佛光滲入體內(nèi),竟?jié)u漸失卻了自我…… 慢慢的,一股痛恨和不甘之念在心頭滋生,勾勒出一道身影—— 赫然就是“聶崢嶸”! 恨恨恨恨恨! 仇恨入腦入心,兩個修為大損的修士,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眼中逐漸赤紅,看著不遠(yuǎn)處那道緩緩走來的身影,便要出手攻伐! 結(jié)果,陳錯一招手,滲入他們體內(nèi)的佛光立刻倒卷而歸,落入了陳錯的大袖之內(nèi)! 兩個修士霎時間心神一清,然后大汗淋漓,赫然發(fā)現(xiàn),方才被佛光侵染,雜念叢生,竟不知不覺中刺激元?dú)猓贿^片刻時間,這體內(nèi)的精元?dú)庋捅幌牧艘话耄丝淘獨(dú)馓潛p,身體狀態(tài)可謂雪上加霜! 但他們卻不敢有什么動靜,而是一臉敬畏的看著眼前的陳錯。 便是這個人,舉手投足間,生生打爆了一位長生僧人! 那可是長生久視,多少修士孜孜以求的境界! 卻在他們眼前隕落! “噠噠噠噠噠……” 忽然,密集的輕響從房間一側(cè)傳來,赫然是那陳巒的牙齒在打顫,他天生機(jī)敏,看著方才窗外異象,已然明白過來—— 屋子里這兩個供奉樓的修士和自己一樣都已是階下囚,而窗外的佛門高手,大概也是來營救自己的,更是慘敗虧輸,死無全尸! 這供奉樓的修士,就是一般的權(quán)貴家族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一旦出手,比江湖上的頂尖武者還要強(qiáng)上許多! 至于佛門高手,那就更是厲害了,在他們這些二代圈子里,但凡是見過佛門高手出手的,稍微透露一二,便人人追捧,引人驚嘆。 這般人物,都不是這個兇徒的對手,自己落到了其人手上,焉能討得好來? “你你你……你抓我,到底有什么圖謀?你知不知道佛門有多厲害?你再蠻橫,佛門追究起來,一樣吃不消!”他見陳錯走來,感覺已經(jīng)截然不同,宛如看著一頭洪荒猛獸,話都說不利索了。 陳錯搖頭失笑,道:“到底還是個孩子,莫將自己想的太重要了,眼下這般局面,可不是給你看的?!彼皖^朝腳下看去。 . . “他看過來了!” 樓下,蘇定渾身寒毛炸起,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后退了兩步,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樣! 他的心中,更滿是驚恐! 對這聶崢嶸,他現(xiàn)在不光是看不透,甚至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恐懼!以至于連自身的心念都隱隱混亂,思緒混沌! 畢竟,這可是個連尊者都算錯了的人! 一念至此,蘇定猛然回過神來,朝那戴著斗笠之人看了過去。 “這個聶崢嶸……”那人還在遠(yuǎn)處,但身上卻有一層黑霧慢慢彌漫,將那自四面八方滲透過來的佛光擋在外面,“真是不簡單啊,著實讓人意外!” 這不是廢話嗎! 你剛才大放厥詞,什么聶崢嶸必然不敵,讓我出手相助云云,現(xiàn)在呢?那武僧的骨灰都給揚(yáng)了! 蘇定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但他固然思緒混亂,可到底還存著理智,驚恐一生,趕緊將這念頭斬滅! 但旋即,他就感到臉上刺痛,當(dāng)即驚恐的跪倒在地! 好在戴著斗笠的人,只是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跟著就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頓時,洶涌澎湃的佛光呼嘯而來,即使盡數(shù)都被黑霧擋在外面,但只是看著那股勢頭,便能感到無形壓力。 “尊者,這佛光是……” “要掌握南朝,總要有個媒介,這佛光中蘊(yùn)含著的香火信念,牽連著江左萬家,正是佛門與南朝的聯(lián)系所在!就像現(xiàn)在占據(jù)了淮地的陳方慶一樣,隨便施展一個神通,都有萬民加持!” 蘇定頓時大驚失色,不由道:“那法萬僧既有萬民加持,竟還不是聶崢嶸的對手?呼吸間的功夫便敗亡,那聶崢嶸到底是個什么修為境界?” “分人的。”那人意有所指,“法萬僧雖長生有道,但不過一武夫,為人驅(qū)策,替人行兇之輩,佛法都未必精深,哪里能掌握這等佛光,不過是旁人加持其身罷了……” 頓了頓,她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本該是有人察覺到情況不妙,有心要借力于他……” “也有人要借力給他!?” 蘇定這一下更驚了! 畢竟眼前這位尊者,先前就說要借力給自己,而尊者是什么人物?在圣門中,可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測,如蘇定這般長老,過去都未曾一睹真容! 這樣的人物,借力施展,自是非同小可! 一樣的,那武僧法萬身兼兩道,雖然一道殘缺,但到底都是長生的底子,能給這等人物借力的,就算不如自家尊者,想來也得比長生,甚至歸真要強(qiáng)。 “這樣的人借力給他,都敗在聶崢嶸手里了?” 他正想著,結(jié)果就聽那人繼續(xù)道:“……那借給法萬的力,該是還未來得及施展,就速敗于聶崢嶸了,由此也能看出,這聶崢嶸是何等的果斷、干脆!” “原來如此?!碧K定松了一口氣,雖說這么一聽,聶崢嶸的手段依舊驚人,卻多少是能夠理解的了,旋即他想起一事,“不過,法萬在最后關(guān)頭,忽然喊了一聲‘陳’,不知何意?!?/br> 旋即明白過來。 “他身在陳國,該是有什么狠話想要說吧。”蘇定看著面前那人,“武僧雖是僧,但吃凈rou、熬氣血,好勇斗狠是免不了的。”見其人沒有回應(yīng),終究是問出來:“眼下,可要去相助聶崢嶸?” 那人笑了笑,道:“聶崢嶸的底子,還得看一看,何況佛門失一長生,損了佛光,墜了名聲,值此關(guān)頭,肯定不能忍氣吞聲,你可有自信,能承受佛門怒火?” “弟子……”蘇定又松了口氣,“不能?!?/br> 說完,他也忍不住朝著窗外看去,入目的是洶涌澎湃的佛光,宛如海嘯一般,一浪一浪的朝著建康城各處噴涌而去! 這座福臨樓,赫然成為了佛光的中心! 忽的,那窗邊的人又朝他一指。 蘇定眼中當(dāng)即閃爍精芒,隱約間,他竟看到了,這建康城中,下至販夫走卒,上到達(dá)官貴人,人人的額頭上,皆有一點佛紋浮現(xiàn),心頭生出狂熱念頭,求來生,求涅槃! “這法萬雖敗,但他之前的那些話,混合佛光,傳遞各處,更是激起了這城中人的佛性,他們都在求佛!難怪尊者會說,這佛門掌控了南朝!” 那戴著斗笠的人卻道:“佛門,當(dāng)前是退不得,也不能退,一退,有些人就要清醒了!” . . 城南的長干寺中,佛光越發(fā)濃烈,更有一道有如長河,直接朝著城中落下,但中道潰散,與城中洶涌的佛光融為一體。 高臺上的老僧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其人身上,陣陣佛光洶涌,與那城中佛光呼應(yīng),無數(shù)人心佛性聚集過來,被老僧握在手中。 他沉思片刻。 “一個造化道的小輩,若無人在背后支持,斷然做不到這等地步,看來造化道幕后的人,已經(jīng)忍不住要走上前臺了,但這也是一次機(jī)會,可以借機(jī)讓那陳朝皇帝皈依!這皇帝因有龍氣護(hù)持,有陳霸先庇護(hù),因此佛性不深,若他也如梁武帝蕭衍一般,以佛門如今的積累,要將南天大地化作地上佛國,不過手到擒來。” 說話間,這僧人揚(yáng)袖招手。 “法萬rou身崩毀,這是他的劫數(shù),得先將真靈招引回來,正好送去輪回,佛門要奠定萬世基業(yè),終究是少不了這一步?!?/br> 念頭落下,老僧靜靜等待。 但…… . . “還沒回來?” 皇宮中,陳頊坐于御書房,眉頭緊鎖。 這時,又有官宦過來稟報,說是南康王老夫人在宮外求見。 陳頊頓時頭疼無比。 “朕已經(jīng)命供奉樓的人去處置,為了以防萬一,更是讓人去請了佛門高手坐鎮(zhèn),回去告訴老夫人,說朕絕對不會放任兇徒,在大陳的國都為所欲為!” 說著,他煩躁的擺擺手,讓人出去應(yīng)付。 畢竟他的本意,是將這新來的一行道人招攬過來,卻沒想到,這伙人如今成了混亂之源,鴻臚寺的接觸還沒有結(jié)果,南康王的世子就被這伙人給綁了去! 麻煩隨之而來。 畢竟,那是南康王府的世子,除了宗室的影響之外,還牽扯著一個人! 一個整個大陳朝廷雖然避而不談,但其實影響力早已滲透到方方面面的“人”! “方慶走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少年,又沒有官職,不知為何,就在官場上留下來一個夢中仙的稱呼,如今這秉政的重臣中,就有幾個,不崇佛,而崇夢中仙,這幾人雖說看不慣方泰,但若是知道方慶的侄兒被神通修士擄走,必然不會干休……” 他正在想著,忽然心頭懼震,跟著便生出胸悶之感,不適之下,他正要召喚侍衛(wèi),卻見兩個侍衛(wèi)慌慌張張進(jìn)來,拱手道:“陛下,天有異象!” 陳頊一怔,忍著身上不適,走出殿外,便見得漫天佛光彌漫! 見著這般情景,他的眼底深處,居然也有一點佛性升起,鬼使神差的就道:“今有化外方士作亂,供奉樓不能制,當(dāng)去請佛門高僧相助,拿著朕的令牌,去請高僧!如此,自然萬無一失!” 兩個侍衛(wèi)對視一眼,齊齊拱手。 “遵旨!” 很快,快馬出宮,直往城南大寺而去! . . “竟未歸來?法萬的魂魄與真靈,去了何處?他乃覺悟僧,縱然根基差一點,但在佛錄上掛了號的,何以招魂不來?” 老僧正想著,前面忽有兩僧緩步走來。 這兩僧面色紅潤,腳步沉穩(wěn),看著如同常人,其實已是返璞歸真,正是隨老僧一同南下的兩位歸真僧人! 到了高臺跟前,兩僧停下腳步,一人就道:“法主,陳朝皇帝送了令牌過來,讓我沙門出面降魔,那法萬到底是長生覺悟,他既折損,說明出手之人不好對付,不若就按讓吾等歸真出面,將之擒拿過來,好生審問吧?!?/br> 老僧沉吟片刻,搖搖頭,站起身來。 “那人背后有人,所以才能得勝,并非僥幸,這里面的水很深,你等過去了,恐怕也難有建樹,一個不小心,反而要著道。何況,剛?cè)チ艘粋€長生,再送去歸真,這是添油加火,眼下咱們佛門沒有這個時間浪費(fèi),還是貧僧親自出馬吧,此番動靜不小,有心人該是注意到了,正好震懾一下窺伺之人,省得宵小以為我佛門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