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擇其七!
靜室中,陳錯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第三條支流,情況有些不同了。” 他回憶著這條支流所演繹的種種畫面—— 這次,陳錯并未舍棄凡塵,也沒有為陳國廝殺,更沒有親自上場為大陳皇帝,而是以淮地為屏障,護住了陳國邊疆。 所以,在北周滅齊之后,形成了南北對峙之局。 不久之后,傳來消息,說是北周皇帝滅佛滅道,掀起內(nèi)耗,終究是停下了吞并天下的步伐,凡俗勢力都有了喘息之機。 取而代之的,卻是各方門派受到了直接威脅。 沒過多久,陳錯便收到了師門求助,于是就分出一道化身北上。 這一路上見得北地越發(fā)興旺,但與之相對的,卻是道門、佛門的凋零,只不過因為心力所限,陳錯并無太多時間耽擱在探查此事上,主要還是走進度。 等抵達太華秘境,他再次見到了那些能打破超凡的諸多兵卒,不過此番陳錯并未放棄淮地根基,靠著本尊支持,算是擋住了第一波沖擊,不過最終還是道隱子拿出全力,才擊退來犯之兵卒。 道隱子因此飛升,言隱子暫領(lǐng)掌門之位。 為了穩(wěn)妥起見,加上秘境損傷不小,太華一門分出一脈,前往淮地避難,算是留個種子。 陳錯身在淮地,堪稱無敵,因此讓太華躲過了滅門之禍。 最終,是南冥子接了掌教之位。 時間流逝。 因南陳的人口和發(fā)展程度先天不足,二十多年下來,都沒有什么起色,等陳頊一死,陳叔寶登基一頓cao作,更是衰落。 北邊,則是隋朝代周,南征一起,大軍壓境,分幾路征伐,加上兵多將廣,又有諸多修士相助,即便陳錯亦無法護持大陳萬全,南邊立刻大敗虧輸。 到了最后,那陳國宗室萬般無奈,只得主動遷都淮地,很快國土淪喪,成了一隅小國,割據(jù)一處。 大隋攻淮不下,損兵折將,熬死了幾元大將,最終只得鳴金收兵,改成長久圍困之策。 那隋帝因得知陳錯的跟腳,竟去拜訪太華山,惹出幾場風波。 陳錯眼見這般局勢,知道回天乏力,于是先助太華封山,又將殘存的陳國隱沒。 這一條支流,遂歸于平靜。 思緒恢復,陳錯再次睜開了眼睛。 “陳國雖殘存,但按著我的本心,并不愿神州大地存著一處割據(jù),所以未來等待著陳家血脈的結(jié)局,該是慢慢歸于平凡,讓這陳國徹底歸于歷史了,逆流而動,就算是世外,都承受不起天譴反噬?!?/br> 這般想著,他的思緒,又轉(zhuǎn)向北方。 “周國的宇文邕著實不簡單,雄才大略,手段過人,短短幾年,不光執(zhí)掌實權(quán),還滅北齊,逼南陳!但他再是強橫,終難逃凡俗藩籬,沒有真的一統(tǒng)宇內(nèi),有什么依仗和底氣能挑戰(zhàn)道門、佛門,偏偏還就令北方佛道衰敗許多,那些詭異的兵卒似乎都和這周武帝有著關(guān)系……” 每條支流雖然內(nèi)容眾多,乃至包羅萬象,可陳錯心力有限,目標也十分明確,就是要搞清楚脈絡(luò),在細節(jié)上難免顧此失彼,留有疑團。 “不過,單獨一條不能探查得清清楚楚,但將從幾條支流分別獲得的情報結(jié)合在一起,也能拼湊出事實的大概原貌?!?/br> 想著想著,他的目光掃過其余支流,隱約有感。 “果然越是探查,聯(lián)系越是緊密,哪條好,哪條壞,能有個大概感應(yīng),接下來再探查,就能有針對性了?!?/br> 忽的,疲憊來襲,陳錯也不抵擋,心念一沉,開始恢復心力。 他的心中明月的一大半都已暗淡。 “以目前的進度來看,算上探查過的,大概能探查六條支流,六條、六條……原來如此,我的那條道途其實也只有六大助力,為政治、貿(mào)易、兵事、民生、宗教、社會……” 一念至此,他看向了身前的那把鐮刀。 . . “還未出來?” 將軍府外,淮水之君顯化身形,詢問兩名仆從。 這兩人皆得了祂的點化,本是異類,而今已有人形,靠著障眼法,常人看不出異狀,加上頗為機靈,被淮水之君遣著來此處觀望,日日傳訊。 但自那日祂面見了陳錯之后,那位新晉淮主竟都悶在靜室里面不出來,已有七日。 七日之中,淮地的凡俗局面已經(jīng)有了不少變化,但對于神祇們來說,最關(guān)鍵的,還是這位淮地之主的態(tài)度。 左等右等,都等不來陳錯出關(guān),眾神難免有些焦急,推舉水君過來一問。 聽了回報之后,淮水之君躊躇片刻,索性對著靜室拱拱手,道:“吾等已經(jīng)按著神主之意,在壽春推動著變化,但不好直接插手……” “若不好插手,就先讓陳方泰過去,他在明面上行事,好做個掩護,定下名頭,然后快刀斬亂麻?!?/br> 靜室之門一下打開,陳錯的聲音從中傳出。 淮水之君松了一口氣,上前見禮,卻不敢入屋。 不過,靠近了兩步之后,祂卻是神念劇烈震蕩,感到那屋里似縮著一團颶風,從門中吹出,狂烈洶涌,要將自己的香火神形吹散! 淮水之君趕緊后退兩步,暗道這淮主閉關(guān)七日,莫非又修成什么玄法? “忘了收斂,水君莫怪?!蔽堇?,陳錯輕笑一聲。 旋即,淮水之君就感到?jīng)坝靠耧L消弭,于是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朝屋中窺視,連神念靈識都不敢動用。 這一看,祂見得陳錯背后的墻上,寫著幾行字。 因著角度的關(guān)系,水君只能看到陳錯正后方的兩行。 第一行寫著—— “其道五,為云麾將軍,循原路而兵敗,rou身被鎮(zhèn)而化身有三……借蛻再生,師門可興,陳氏泯然于眾,皆可善終?!?/br> 因為角度的關(guān)系,“化身有三”后的字句,被陳錯的身子擋住,看不完全,不過句意已全。 “什么意思?” 祂并不深思,又好奇的看著下一行—— “其道六,依舊為云麾,兵敗假死,雖無封鎮(zhèn),卻受重創(chuàng),修養(yǎng)百年……奠定道體,統(tǒng)領(lǐng)山門,自此不問凡俗,而陳氏漸成太華主脈?!?/br> 因為遮擋,還是未曾看全。 這又什么意思? 正想著,淮水之君心頭一跳,余光看到一物—— 那是一把鐮刀,非是實物,乃靈光香火凝聚,刀面上雕著一株奇草,乍一看平平無奇,但只是余光掃過,這水君便感到心神震蕩,整個神魂搖曳的,有要被吸攝進去的征兆,不由大駭! 這時,陳錯大袖落下,遮住鐮刀,笑道:“水君不如先把陳方泰送去壽春,再說其他。” 水君如蒙大赦,點頭稱是,匆匆離去。 待人一走,陳錯一揮袖,那把鐮刀就化作一縷清氣,被他收入袖中。 “農(nóng)桑既有,后面該選什么領(lǐng)域,倒也分明了,但不急于一時,畢竟……” 想著想著,他低頭看向身前。 就見那地上赫然寫著—— 其道七,循原路而失性命,得仙蛻而全五步,乃可與霧爭! “此道坎坷,其實難以拿捏,稍有不慎,就要偏離路線,但相比之下,卻是對我,對師門,甚至對這rou身因果來說,都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心念一動,陳錯收回目光,屈指一彈,有一道意念化作靈光,破空而去! “得推進一下速度了,淮地邊緣的那支兵馬,來得正是時候,得盡快將他們引誘進來才行?!?/br> 他正想著,院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故人來訪,求見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