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以牙還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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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信之一愣,只聽瑾兒又道:“現(xiàn)在你的武功恢復(fù)幾成了?” “七成?!笔Y信之想了想才回答。 “外頭兩個人你能打得過嗎?”瑾兒問。 “能?!?/br> “那便好,”瑾兒有些緊張起來:“你要準(zhǔn)備好,我、我好像聽見外頭的信號聲了?!?/br> “信號聲?”蔣信之奇怪。 “我來這里之前便問過了,以狼嚎為信,你聽——” 靜謐的夜里,果真有幾聲狼嚎,這草原上的餓狼不在少數(shù),不過對于有火把又有刀槍的士兵們總是敬而遠(yuǎn)之。如今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幾聲狼嚎,似乎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可瑾兒如此篤定,必然其中有什么特別的節(jié)奏才是。 帳中兩人屏住呼吸,外頭黑夜沉沉,暗里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士兵們翻個身繼續(xù)酣睡,那一丁點細(xì)微的響動便也被忽略了。 直到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變成噼里啪啦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什么東西倒塌的響聲,一聲硬木倒下來,“啪”的驚醒一個正在酣睡的士兵。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罵罵咧咧的走出帳子,想要看看是哪里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方一出帳子,便覺得有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酒氣倏爾醒轉(zhuǎn),他立刻瞪大眼睛,便見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一片火舌正放肆蔓延,幾乎要將整個天空映亮,黑夜如白晝一般,竄起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那火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幾乎要將他的思維也一并吞沒了。直到火光已經(jīng)蔓延到了最近的一處帳子中,他猛地驚醒過來,從喉嚨中艱難的發(fā)出一聲慘叫,然后用變了調(diào)的聲音呼喊道:“快起來!起來??!糧倉燒起來了!” 猶如黑夜中的一聲驚雷,幾乎要將所有帳中的人驚醒,士兵們紛紛抄出家伙沖出帳子,立刻就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再也顧不得其他,道:“快滅火——快滅火——” 可這荒土草原,水源本就珍貴,平日里飲水吃食用的就夠稀缺,這樣大的火勢根本無濟(jì)于事,可起火的地方卻是糧倉!那是整個南疆士兵們物資糧餉,這火眼看著越燒越旺,士兵們俱是心疼不已,隨即而來一種深深的恐懼。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原先他們還在嘲笑大錦朝的軍餉在京城被人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如今就輪到了他們。大錦朝的士兵沒有了軍餉,依靠從前的還能堅持一段日子,可他們眼下的糧食被燒了個一干二凈,連一日都不能多支撐。更何況,他們是在沒有足夠水源的情況下,要眼睜睜的看著賴以生存的糧草變成一堆灰燼,何其殘忍! “慌什么,用沙子滅火!”暗處突然傳來一聲低喝,眾人望去,便見灰衣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了出來,聲音沉沉,顯然飽含著幾分怒氣:“小心驚擾了圣女!” “軍師!糧餉被燒了!”一名士兵忍不住慌亂道:“這可怎么辦?” “閉嘴,”元川道:“全部士兵去前方沙丘舀沙,誰再出聲驚擾,軍法處置!” 士兵們立刻噤聲,元川就是他們的首領(lǐng),有元川在,似乎一切都不必?fù)?dān)心。此刻元川命令一下,眾人便紛紛奔向最近的沙丘。 元川負(fù)手而立,寬大的袍子將他的臉遮住大半,并不能看清楚表情,然而美麗的紅唇?jīng)]有如從前一般勾起,顯然這時心情并不怎么愉悅。雖然話說的篤定,可……看那火光的架勢,便也知道此刻糧草大約已經(jīng)救不回來,實在是有心無力。 攏在長袍下的手指慢慢屈起握成拳,元川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遺忘了。這把火必然是大錦朝的士兵來放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陰險,原先是他們小看了錦衣衛(wèi),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動靜原是在等待時機(jī)么?偏偏又挑在這樣一個南疆士兵最放松的時刻,實在是用心良苦。 可是,究竟遺忘的是什么?元川放眼過去,目光劃過某個大帳的時候微微一停。帳外兩個士兵依舊立的筆直,姿勢卻是有些僵硬,元川轉(zhuǎn)過頭,那兩名士兵一動也不動,好像是兩尊石頭。 元川心中一驚,心道不好。大喝一聲:“快去看蔣信之在哪里!” 士兵們跟著一驚,連忙跑向軟禁蔣信之的大帳,卻發(fā)現(xiàn)門口的兩名侍衛(wèi)早已死去多時,不過是被人用長桿撐著維持一副站立的姿勢,大帳中早已空空如也,哪里還有什么人。 “不好了,蔣信之逃跑了——”驚慌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南疆大營的上空,元川站在遠(yuǎn)處,緊緊抿著唇,狠聲道:“這么短的時間,他逃不了多遠(yuǎn),給我追!” 屬下領(lǐng)命離去,元川看著遠(yuǎn)處熊熊燃燒的糧倉大火,再看看空蕩蕩的帳中,帳中空無一人,就連那婢子也不見了,蔣信之倒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不對,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身子猛地一僵。蔣信之每日的吃食中都被下了軟筋散,又是如何打倒門口的侍衛(wèi)。今日這場大火他趁亂逃走,何以會把握的如此準(zhǔn)確,配合的這樣天衣無縫,那個婢子——那個婢子! 蔣信之不是那樣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尤其是在這南疆大營,對于每一個人都予以防備。當(dāng)初他們送到蔣信之身邊的探子愣是沒能從蔣信之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如今逃亡路上蔣信之卻是連著婢子都帶了上去,那婢子定然沒那么簡單,說不定就是蕭韶派過來接應(yīng)蔣信之的人! 元川面沉如水,心中早已狂怒,他一生自負(fù)聰明絕頂,萬事萬物盡在掌握之中,卻沒想到會被人這么擺了一道。一來那婢子看上去并沒有什么高明的武功,二來他料想這婢子沒那么大的膽子,卻是被她蒙混了過去。今日蕭韶派人燒了他的糧倉,放走了蔣信之,這與他何不是奇恥大辱,心中被侮辱的憤怒多過于其他。 夜里的荒原上風(fēng)大無比,馬蹄聲答答而過,呼嘯的風(fēng)將馬上人的長發(fā)吹得高高揚起。 瑾兒坐在馬上,蔣信之就在她身后,雙手環(huán)過她拉著韁繩,這樣看來倒像是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里了??康奶?,男子身上好聞的清冽香氣近在鼻尖,瑾兒小臉微紅,為了不讓自己的窘態(tài)被身后男子發(fā)覺,她道:“他們追上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