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夏家失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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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風(fēng)震驚于蔣阮的一番話,她口口聲聲里已然將宣離摸了個透,對于宣離的理解甚至比錦衣衛(wèi)打探的還要高,這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她的身份。可眼下看來,蔣阮對宣離似乎更像是隔著什么血海深仇一般,他突然有了一個感覺,只要有蔣阮在一日,她就會千方百計的阻止宣離的大業(yè),宣離的大業(yè),永遠(yuǎn)不會成功。 這女子心思婉轉(zhuǎn)玲瓏,手段令人發(fā)指,外表明艷嫵媚,心中卻一片荒蕪,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入她眼中,也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展顏。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神秘感,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蔣阮沒有注意到齊風(fēng)的目光,思緒卻飄向遠(yuǎn)處。上一世,宣離的這個密道是沒有這么早便拿出來使用的。那時候已經(jīng)到了奪嫡后期,太子也已經(jīng)亡故,五皇子身陷囹圄,天下大業(yè)指日可待,他便是利用這密道向?qū)m外傳遞消息,這條密道是的最寶貴的籌碼,習(xí)慣于未雨綢繆的人總要為自己留一條后路。這是他的王牌。當(dāng)初蔣阮無意知道了這條密道,宣離還第一次沖她發(fā)了火,只那時候她忙道歉,再三表示不會對別人說出這事,宣離才原諒了她。只是后來又給她宮里多送了兩個婢子。當(dāng)初她以為是宣離體貼憐愛她,如今想來,那兩個婢子也不過是宣離派來監(jiān)視她的罷了。宣離此人多疑的很,他不允許任何人知道他的王牌,當(dāng)初留著蔣阮一條命沒將她滅口,已然算手下留情了。只是現(xiàn)在想起來往事,總覺得一幕幕都是諷刺。 齊風(fēng)敏感的察覺到蔣阮目光的變化,似乎含著對某物的嘲諷和自厭,又有一絲深刻的涼意。定了定神,他才問道:“原來如此,所有人都想不到,他竟然會把軍餉藏在密道里?!?/br> “沒錯,”蔣阮回過神來,慢慢低下頭道:“他要保護這條密道,所以永遠(yuǎn)不會對夏家出手相助。一旦暴露燒毀的是陳糧,而軍餉還在,那么,他的秘密也守不住了。那密道一旦暴露出來,皇帝必然會知道他的謀反之心,所以,他不敢賭,他不會救,他要自保,就要犧牲夏家?!?/br> 齊風(fēng)恍然大悟。 如今京城中人人都盯著糧草之事,若是宣離此刻想法子告知皇帝一切只是個誤會,夏俊和蔣超燒的是陳糧,那么軍餉去了哪里?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想要將軍餉原封不動的運回來是不可能的。宣離的密道一旦暴露,皇帝覺察到他的謀反之心,必然大力大打壓,所以宣離的這條大業(yè)之路也就到頭了。 他不能出手相助,甚至要避嫌保護好密道的秘密,就注定要犧牲夏家,夏家的力量正是為他所需要。這樣一來,至少也讓宣離這幾年來做的努力化為烏有。齊風(fēng)簡直想笑,蔣阮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宣離前也難退也難,總歸要剜去身上的一塊生rou,恐怕眼下正是氣的跳腳的時候。 “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怎么做?想法子通知陛下宣離的密道?”齊風(fēng)問。 “現(xiàn)在說出去,宣離就能有一百個法子證明密道與他無關(guān),況且說出去后,陛下若是查出來,難免牽連到錦英王府。錦英王府在朝中地位本就尷尬,牽扯到這件事情中,有百害而無一利?!笔Y阮道:“最重要的是,” “那該怎么辦?”齊風(fēng)見她不容置疑的否定了這個建議,便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問道:“三嫂有了好主意?” “我說過,這一次,我要他們打掉牙和血吞,吃了天大的虧,也不敢說出來?!彼壑虚W過一絲戾氣:“那八百車軍餉蕭韶還是需要的,我還要謝謝宣離將它們原封不動的運出來,這批軍餉,我要了!” “你……”齊風(fēng)吃驚的看著她,半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極為暢快,一邊笑一邊道:“三嫂,你這性子可真是痛快,膽子也大,主意更妙,這事若是成了,我要是宣離,必然會氣的臥床不起,你可真是——高?。 ?/br> 蔣阮不置可否,正在這時,露珠推門走了進(jìn)來,見齊風(fēng)也在,行了一禮便上前來遞上一封信,小聲道:“姑娘,老爺來信了。” 蔣阮接過信,并不在意齊風(fēng)在場,徑自將信抽出來,短短時間便已看完,看罷,倒是沒什么情緒,將信紙遞給露珠:“拿出去燒了吧。” 露珠依言出去,齊風(fēng)看了看她:“三嫂可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只是父親覺得二哥身陷囹圄,我這個meimei也應(yīng)當(dāng)盡一份力,將她救出來而已。”她話語說的不無諷刺。齊風(fēng)聽著卻覺得刺耳,不由得道:“這算什么道理?他身為父親,即便是要為蔣超周旋,也不該是你出馬。你一個深閨女子,如何牽扯到這其中?蔣權(quán)莫不是瘋了?” “他只是有些天真罷了?!笔Y阮冷笑:“救他?我只想要看著他,一步一步再也無法回頭,他活的夠久了,這一次,我要他的命。” 南華苑里,皇帝擺了擺手,正要出聲的太監(jiān)們便噤了聲,李公公將他們?nèi)慷稼s了出去,皇帝踏進(jìn)門里,一眼便瞧見正在房里練字的少年。 說是少年都有些早了,他看上去更像是個孩子,模樣生的頂頂秀氣,似乎每一次見他都比之前更加穩(wěn)重內(nèi)斂一般?;实鄯泡p腳步,待走進(jìn)一點,才瞧見那孩子雪白的宣紙上寫著:愛欲之人,猶如執(zhí)炬,逆風(fēng)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他字寫得極好,與他人一般秀氣,絲毫看不出鋒芒,然而這并不代表這少年就真如他字跡一般無害。事實上,每個人都有脾氣,在年歲尚小的時候,由字觀人,而這少年的字跡里,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心。 皇帝環(huán)顧四周,想起當(dāng)初李公公回稟,宣沛居住的偏殿是宮中最偏僻的大殿,里頭甚至比不上一個七品官員的民宅,后來他便將當(dāng)初四皇子居住的南華苑騰出來給了宣沛。四皇子當(dāng)初也頗得圣寵,要不是后來出的意外,如今又不知是個什么局面了。皇帝這一舉動立刻就引起了朝臣的猜測,有點眼力勁兒的便開始打聽起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看上去毫無依仗的十三殿下來。 雖然有了皇帝的寵愛,可宣沛并沒有實力雄厚的母家,在宮里還是讓人并不怎么看好??杉幢闳绱耍缃窨茨先A苑處處井井有條,布置得周全而不奢靡,便知道這宣沛是個有手段,有主意的人?;实劭粗约哼@個并不看重的孩子,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復(fù)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