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纏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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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上好像有貴人要到了,這幾日上上下下都在準備著,零嘴備的也多些,我與廚房里新進來的百合有些交情,便討了幾個。”她笑了笑:“咱們雖然粗糙些,卻也要過年啊,姑娘看看,還有這個?!彼龔膽牙锾统鲆淮~錢串的手串來:“回來的時候花十文錢買的,討個好彩頭,來年順順溜溜?!?/br> 白芷噗嗤一笑:“討彩頭買銅錢串子做什么,難不成祈禱來年姑娘財源滾滾?” “財源滾滾有什么不好?”連翹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銀子有什么不好,若是有銀子,這些人斷不敢如此欺負姑娘?!?/br> 白芷忙朝連翹使了個顏色,提醒她蔣阮還在,別再說了。連翹自知失言,連忙住了嘴,小心的看了一眼蔣阮。 蔣阮卻搖頭,慢慢的掀開被子走下來,連翹忙過來攙著她,蔣阮走到桌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手串,便伸手給自己戴上。她比了比,道:“討個好彩頭?!?/br> 連翹心中一酸,心說哪家府上的大家小姐新年不是大大小小的珠寶首飾做一堆,自家姑娘卻只有一條價值十文錢的銅錢串子,就是在普通百姓人家,也是不值一提的。側(cè)過頭掩住眼中酸意,連翹又笑道:“姑娘,再吃個春餅吧。” 蔣阮搖頭:“吃不下,你們吃吧?!彼D了頓,又道:“我沒有銀子來打賞你們,跟我到莊子上來,這四年你們也吃了許多苦,好在這個年頭,我們就不必吃苦了?!?/br> “是是是,”白芷連忙道:“今年姑娘一年都有好福氣,事事順利的很!” 蔣阮知道她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釋,只看了看窗外:“外頭天氣好得很,出去走走吧?!?/br> 白芷和連翹驚喜的對視一眼,蔣阮平日里除了干活,是不愿意主動出去走走的,莊子上的下人見了她們?nèi)丝偸菢O盡嘲諷之能事,連翹性子潑辣,勉強能鎮(zhèn)住一些人,卻也無濟于事,長此以往,蔣阮變不愿意見人,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好好好,”連翹笑著去翻裝衣物的箱子:“姑娘想穿哪件衣裳?” 蔣阮心中失笑,事實上,穿哪件衣裳都一樣,她來莊子上的時候隨身帶了不少物品衣飾,可那些首飾衣物沒過多久便被張?zhí)m和陳芳兩母女騙走搶走,到最后,竟連一件自己的衣裳都沒有留下。陳芳拿走了她的所有衣物,換給了她粗糙破爛的舊衣,且不說外表和衣料,冬日里棉衣里棉花稀薄的要命,連普通的御寒都難做到。 “你挑吧?!笔Y阮道。 連翹和白芷挑了小半天,才挑了一件墨綠色環(huán)扣舊夾棉襖,底下是白芷改小的寬大淀黃厚布裙,外頭罩了件米褐色長披風。怕精致的頭發(fā)與衣裳不合,白芷便為她梳了最簡單的團子髻,因為年歲小,看起來倒也意外的適合。這一身打扮著實算不上喜慶,只蔣阮膚色白,穿著也不顯得土氣,加上沉靜漠然的氣質(zhì),與平日判若兩人。 收拾妥當,三人這才走出院子,連翹提議去街上走走,剛剛出了莊子上的大宅院,迎頭便碰上幾人,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阮meimei!” 連翹眉頭一皺,白芷也不動聲色的將蔣阮護在身后,蔣阮抬頭,對方的影子清晰地映入她的雙眼。 正是張?zhí)m家的小兒子,陳昭。 陳昭今日正從外面打混回來,恰好見院子里走出幾個人,中間的女孩子模樣秀秀氣氣,不禁眼前一亮,待看清了,才發(fā)現(xiàn)是蔣阮。 蔣阮平日里穿的還不如陳芳體面,陳昭鮮少留意,前幾日也只是突發(fā)奇想想試試官家小姐的滋味,誰料到這小姐還是個烈性子,居然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水中,如今想來都是憋了一肚子氣。誰知今日一看卻眼前一亮,許是新年時分,微微打扮一下,卻襯得五官極為秀氣。最重要的是那股沉靜冰冷的氣質(zhì),竟像換了一個人般。 陳昭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女孩來,蔣阮今年也不過十歲,身板稍顯稚氣,可是卻又有一種沉淀的味道在其中,異樣的有些成熟,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就顯得對方別有魅力。即使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陳昭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見過楚館里一些公子有特殊的嗜好,專愛玩年紀小的女童,卻不知是何種滋味。 連翹受不了陳昭落在蔣阮身上色瞇瞇的眼神,神色一凜,想也不想就張口道:“放肆,誰準你這樣沒規(guī)矩,這般與主子說話!” 話語雖然頗有氣勢,卻起不了什么作用,陳昭并不畏懼,這個落難小姐在京里人家究竟是個什么地位,陳昭也有耳聞,看張?zhí)m的意思,說不定蔣阮一輩子都得留在這個莊子上,既然這樣,如果能讓自己玩一玩是再好不過的了。 心中雖然這般想,陳昭卻還是笑嘻嘻的做了個揖:“是昭的不是,方才見遠遠走來幾個人,想著中間天仙般的meimei到底是誰,眼生的很,走進了才見是小姐,一時情難自禁,還請小姐原諒則個?!?/br> 這話一出,不僅是連翹,白芷都變了臉色,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姑娘的清譽也是你能壞的!” 陳昭詫異的后退兩步:“壞小姐的清譽?昭從未這般想過,小姐金枝玉葉,昭又如何敢肖想,只盼小姐不趕昭走,讓昭遠遠的看上一眼,昭就心滿意足了?!彼饺绽锏満α技遗佣嗔?,張口便是油嘴滑舌,若是平常女兒家聽了,不是氣的當場大哭,就是羞得滿臉通紅,只今日卻有些反常。 蔣阮靜靜的看著他,清亮的眸子如冬日寒潭,沒有一絲溫度,目光冷冷,嘴唇卻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乎看跳梁小丑表演一般。沒有羞憤,也沒有眼淚,就是一副涼薄的表情,巋然不動。 陳昭怔了怔,卻見蔣阮不緊不慢的開口:“我自然不會趕你走。” 連翹和白芷都是一愣,這樣的流氓趕都趕不及,蔣阮這話是何意。 陳昭也有些疑惑,轉(zhuǎn)而又竊喜起來,得意的看了兩個丫鬟一眼,心想這個小姐倒還是識趣的,只是如今看來大家小姐又如何,在鄉(xiāng)下莊子呆久了照樣失了禮義廉恥,小小年紀就懂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