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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楊對于可以養(yǎng)活人的麥子其實并不了解,她只知道種麥子的大概季節(jié)和怎么種,而這些還是從她住在鄉(xiāng)下的爺爺奶奶那里知道的理論知識。 剛來這里的時候,正是小麥成熟的季節(jié),俞楊就在日歷上畫了一筆,記住了一個大概。 這個村莊里的村民種的小麥品種是冬小麥,大概在快入冬的那段時間種下,來年的五六月份收獲,如果時間和氣候趕得及是可以種兩季的。 這幾天俞楊和簡釩起的都很早,就是為了早上那點涼爽的時間,中午的太陽毒,蛇和一些毒蟲都會出來曬太陽。雖然怕遇見毒蛇,可是俞楊她們也不得不頂著大太陽出來割麥子,要是突然下一場雨這些麥子可就白種了。 簡秋和俞冬搶著幫忙割麥子,他們割的慢倒也仔細,沒有出現漏掉麥穗的情況。但畢竟是小孩,好奇心也重,常常因為地里蹦噠著的小蟲子而轉移注意力。 金黃的麥田里,簡秋拿著一根木棍在田埂上撅著屁股挖田鼠洞,俞冬挨在他的身邊,手里拿著一截黃瓜慢慢的咬著,她時不時甩甩垂在身后的白色尾巴。 看見簡釩拿著麥穗往田埂上走去,簡秋就不管那個田鼠洞了,他拉俞冬跑過去,背著俞楊用塑料桶給他改良的‘背簍’,簡釩給他放了三把麥穗讓他背著回家,俞冬的背簍里只放了兩把。 家里的水泥壩子上曬了不少的麥子,有的曬到了別人家門前廢棄的水泥路上,日頭足的話曬兩天就可以進脫粒。 后來等到田里的麥子剩的沒多少的時候,簡釩帶著兩個孩子在家用稿把麥粒脫下來,俞楊自己一個人去了田里。 她們忙碌的時候大黃就帶著它的孩子們趴在一旁吐著舌頭看著,有調皮的小狗會去曬麥子的地方在麥子里打滾,趕都趕不走。 每當這時候簡秋就會很氣憤,他拿著長長的竹竿把狗攆出去好遠。攆了兩三次那些小狗才終于明白原來曬麥子的地方是不能去玩耍的,慢慢的也就不愛去了,甚至有時候還會幫忙趕走前來覓食的麻雀。 脫下來的麥粒要用風箱把一些癟的殼吹出來,留下飽滿的麥子。最后再暴曬一天,就可裝進袋子里放進糧倉了。 風箱這種東西在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俞楊甚至劈了兩個破舊的風箱當柴燒。 幾天忙活下來,整個人都要脫一層皮。 俞楊和簡釩累的吃不下飯,也沒心思去做什么好吃的。通常就是早上煮一鍋白粥,配上用自己做的酸菜炒的小菜,一天就這么對付過去了。 簡秋和俞冬給什么就吃什么,有時候還會去自己找點野果子。 家里從山上挖回來的那棵百香果樹苗奄奄一息,那些掛在枝頭的翠綠小果子表皮皺巴巴的,發(fā)黃的葉子也落了一地。 看那樣子俞楊估計是活不了了,就沒有再去管,倒是俞冬那小姑娘每天堅持給它澆水,然后蹲在它面前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些什么。 村里有一戶會釀酒的人家,俞楊在里面找到了不少的酒曲,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就一股腦兒的全部帶回了家。 以前在俞楊爺爺奶奶居住的村莊里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會用玉米高粱釀酒喝,她爺爺愛喝酒,于是奶奶就找別人學怎么釀酒。 可惜俞楊不會,她只會用麥子做簡單的麥醪糟。 這麥醪糟其實就是把脫殼后的麥子煮熟后放涼,煮熟后的麥子顆粒飽滿晶瑩剔透,散發(fā)著獨有的麥子香氣。加入酒曲后發(fā)酵兩天,掀開搭在壇子上面的紗布,一股酒香中混著麥香的獨特氣味就飄了出來。 麥醪糟味道酸甜,用玻璃罐子密封吊在井里,收完麥子回來后一口清涼的麥醪糟一天的燥熱和煩悶都被化解。 可不敢給簡秋他們多吃,怕醉。 俞楊小時候就是因為貪嘴,吃多了奶奶做的麥醪糟,自己一個人在麥垛里睡了一天,把家里人擔心壞了。 簡秋趴在井邊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井里的玻璃瓶,尾巴和耳朵都在興奮的抖動,俞冬看著他也學著他的樣子看著井里的那幾個小瓶子。 俞楊拿著把蒲扇坐在屋檐下,有幾只小狗想靠近她又不敢靠近,一直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打轉。 簡釩拿著地里剛洗干凈的西紅柿和黃瓜遞給俞楊說:“吃嗎?” 看著籃子里水淋淋的蔬菜,俞楊從中拿了一根黃瓜。只可惜今年的雨水太多了,西紅柿又是不喜雨水的植物,雖然沒被澇死但是結的果子表面帶著黑斑,有不少已經掉在地上,爛掉了。 按理來說山里要比其他地方要涼爽的多,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由于樹木的遮擋揮發(fā)的水蒸氣散不開,悶在林子里,使得山里更加熱。要等到晚上那股子熱氣才能完全散開,現在中午這會兒吹過來的風都帶著灼人的氣息。 “那倆小孩兒還惦記著麥醪糟呢。”簡釩笑道。 “剛吃完一大碗,現在又惦記上了,可不能偷偷給他們吃啊,待會兒該吃不了飯了?!庇釛顡u了搖手中的扇子,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一到中午就犯懶,困得不行?!庇釛钫f完擦了擦眼角流出來的淚水。 簡釩:“去睡一覺吧,打開窗子有穿堂風會涼快一點?!?/br> 簡釩的話剛落,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自家院子里的麥子是曬在塑料布上的,直接抖兩下就可以拖到屋檐下,比較省事??墒巧较碌乃鄩巫由线€曬著不少的麥子,收上來就比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