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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姜川旁邊,明明離得那么近,卻又那么的遙遠(yuǎn)。 她看著姜川熟悉的微笑,卻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她一樣。 她突然感到了一陣莫名而來的巨大的痛苦,她的身體中似乎是有一頭怪物復(fù)蘇了,那一頭怪物在她心中嘶吼,她被吵的幾乎要耳鳴,心臟突然像是被一只手攥緊了,她喘不過氣來,眼睜睜地看著怪物把她的心撕裂成一塊一塊的,再也拼不起來了。 從此以后,她的心永遠(yuǎn)空了一塊。 冷湘翻著這一段劇本,有點(diǎn)明白為什么蔣思思把那一本《情殤》給她了。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里面的主人公和蘇晴姜川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共同之處。 《情殤》是后悔得太晚,蘇晴是醒悟得太晚。 只不過《情殤》的女主角還能大鬧婚禮現(xiàn)場,她和她畢竟有一段曾經(jīng),她有這個資本去鬧。 而蘇晴她和姜川之間有什么呢?她們是八年的朋友、閨蜜,怎么形容都行,她連去鬧的資格都沒有。 劇組在這一塊影視拍攝基地找了個能空閑時間的教堂,由于只是嘗試性拍攝,蔣思思并沒有把群演安排好,整個教堂只有劇組的人在里面。 攝像機(jī)和燈光就位,演姜川丈夫的男演員也換好了衣服,裴霜挎著男演員的手,緩步地從教堂門口走了過來。 他們對彼此微笑,姜川笑得一臉幸福,沒有再看一眼站在旁邊的蘇晴。 蘇晴盯著姜川精致妝容的臉龐,第一次驚覺,原來姜川是如此漂亮。 姜川是溫婉動人的,又是無情的,愛的徹底,放棄的也干干脆脆。 可姜川又是什么時候決定放棄她,又憑什么讓她什么都不知道? 蘇晴看著他們新婚燕爾,走到了神父面前,他們彼此宣誓成為對方的唯一,這里面永遠(yuǎn)都不會有她的位置。 她的手指尖狠狠掐進(jìn)了手心里。 拍攝現(xiàn)場一共有三臺攝像機(jī),一臺拍著姜川和她丈夫宣誓的畫面,另外兩臺卻把鏡頭對準(zhǔn)了蘇晴。 蔣思思在攝像機(jī)后頭看著鏡頭里的冷湘。 憤怒,哀傷,不甘,最后是絕望。之后她的表情幾乎是一片空白,然后像是緩慢地回過神來了,空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龜裂的痕跡。 在婚禮宣誓完之后,蘇晴把姜川拖到了一邊,兩個人爆發(fā)了一場爭吵。 她們在一起住了八年,溫婉如姜川,從來沒有跟蘇晴吵過架。 從來沒有,除了在她婚禮的那一天。 在她們開始吵架之前,蔣思思喊了暫停,說這一幕就到這里,下次再拍。 蔣思思轉(zhuǎn)頭看向副導(dǎo)演,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副導(dǎo)演搖了搖他蒲扇一般的大手,說道:“不太行?!?/br> 副導(dǎo)演若有所思道:“表情挺到位的,可我總覺得她差了點(diǎn)什么?!?/br> 差了點(diǎn)感覺。 冷湘最后幾場和姜川的對手戲是全劇本中要求最高的戲,對演員每一個微表情都有要求,就算全部符合蔣思思的所有要求,但是感覺不對,不對就是不對。 說白了就是沒有靈魂。 下午三點(diǎn)之后沒有冷湘的戲份了,全片場也不見了冷湘的蹤影。 蔣思思環(huán)顧四周,自言自語道:“人去哪了?” 一般冷湘就算沒戲,也會待在片場里看其他演員拍戲,或者看看劇本。 除非是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讓她脫不開身來。 李顧川在她旁邊,說道:“找誰呢?” 蔣思思回過神來,擺擺手:“沒誰?!?/br> 難道她現(xiàn)在還在寫作業(yè)?不應(yīng)該啊,她上午不是才說無論是《情殤》的人物分析還是蘇晴的小傳都寫完了的嗎? 晚上十點(diǎn),冷湘如約敲響了蔣思思的房門。 蔣思思讓她進(jìn)來,冷湘背著手,看了一眼蔣思思之后,又飛快地轉(zhuǎn)移開了視線,盯著客廳里吊頂燈,眼神還有點(diǎn)飄忽不定的躲閃。 蔣思思滿腦子問號。 蔣思思抬了抬下巴,說道:“去臥室里面吧?!?/br> 冷湘站在客廳里沒動。 蔣思思看她不動,又說道:“要不在客廳?” 冷湘還是背著手,沒動,抿著唇,臉上有點(diǎn)別扭還有點(diǎn)尷尬:“你等一下?!?/br> 反正臉還是紅的。 蔣思思漸漸覺得她有點(diǎn)不對勁,而且還一直背著手,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奇怪:“等什么?” 像是藏了點(diǎn)什么一樣。 她突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氣,像是奶油之類的東西。 蔣思思開玩笑說道:“你不是準(zhǔn)備了東西想送給我吧?” 冷湘猛地抬頭看著她,一臉“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哦豁,還真給她猜中了? 蔣思思挑眉道:“真的?。俊?/br> 冷湘心不甘情不愿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雙背在自己身后的手終于往前伸了伸,視死如歸地遞了過去,擺在蔣思思面前。 蔣思思:“……” 那是一塊黑森林蛋糕。 黑巧克力完全覆蓋住了蛋糕表面,香濃細(xì)滑的巧合力和奶油,再加上融化在奶油里的櫻桃汁,濃郁的奶油香氣從那一塊黑森林蛋糕里面散發(fā)出來。 蔣思思深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打了個噴嚏。 冷湘的臉都要綠了。 蔣思思摸摸鼻子,十分抱歉:“不好意思,最近有點(diǎn)感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