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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錦庭這些年一直在祁城中度過,當(dāng)初那個半大的少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俊朗男兒了。他初到祁城之時,皮膚較黑,有著邊城的大氣硬朗感,而今卻是個皮膚白皙,身形高挑的翩翩兒郎。 他穿著一身白衣,走起路來不急不緩,俊朗的容顏帶著微笑,顯得儒雅從容。他來到跟前,男性低沉的嗓音響起,“見過陛下,太師。” 柳斐然見禮,初玉塵看了他一眼,又看那在御花園里跑動的阿來,問道:“世子怎么來了?” 言錦庭心里閃過一絲惱怒,自從初玉塵稍大了一些,知道男女之別后,就不肯叫自己表哥了。而今見著初玉塵從一個粉嫩的孩子,長成如今這個地步,卻總覺得她比之當(dāng)年,更難接近了。 明明他一直那么努力地靠近她討好她,她為什么卻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反倒是對柳斐然越來越好,這讓言錦庭如何不介意?要知道,為了得到她,他付出太多了 言錦庭心里想得多,面上卻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儒雅斯文的模樣,微笑說道:“聽聞今日陛下上朝十分威風(fēng),臣也想瞻仰一下,故而特意進(jìn)宮了一趟。” 他的話其實是帶了一些揶揄的,這些話若是由柳斐然說出來,初玉塵只會覺得她風(fēng)趣迷人,只是是言錦庭說出來的,初玉塵就只想皺眉了。 初玉塵漫不經(jīng)心地勾起唇角,“不過是夸大的事情,世子不必在意。阿來——” 阿來跑得沒影,但林子里故意放的獵物卻被阿來追趕得慌亂逃竄。 言錦庭微微笑了笑,俊臉上似是不好意思,浮現(xiàn)一絲淡淡的紅暈,“臣只是找個借口進(jìn)宮” 言下之意十分明顯,柳斐然在一旁不禁看向了言錦庭。要說容貌、才華等,言錦庭倒是確實不錯。這些年閑賦在祁城,言錦庭有時會和才子們一起吟詩作對,寫寫文章等。柳斐然有看過,確實還不錯。論身形更不用說,五官俊朗,舉止優(yōu)雅。 原先柳斐然一度擔(dān)憂陛下會喜歡上言錦庭,可是卻不曾想,陛下卻告知喜歡的是自己。雖然這一件事兩人都不再提,但是柳斐然卻也看出來了,陛下確實對言錦庭毫無興趣。 初玉塵客氣說道:“朕一切都好,世子不必掛心?!?/br> 初玉塵根本就不給言錦庭一點機(jī)會,言錦庭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緊緊握住,臉上的儒雅笑容差點維持不住。柳斐然見狀,連忙開口說道:“好些日子沒見過世子了,不知世子最近在忙什么?” 言錦庭的怒氣稍微被壓了下來,知道自己動怒也毫無用處,便也恢復(fù)了冷靜,和柳斐然說起話來。初玉塵則是根本就不在意,她雖然不能翻臉,但也總是能拒絕他的示好的。 初玉塵明顯不愿多見言錦庭,言錦庭為了避免她煩自己,自然也是不敢多待。不消一會兒,便告辭了。待得他走后,柳斐然有些頭疼地說道:“陛下,世子喜歡您,您應(yīng)該知曉的吧?” 初玉塵點了點頭,“知道,又如何?” “世子背后代表的勢力,是禎王,禎王手握重兵,一向?qū)Τ⒒⒁曧耥?,若是連世子這一條線都鬧僵,恐怕會對陛下不利啊?!?/br> 初玉塵聽得心中劃過一絲冷意,“又如何?讓朕與他假意交好?甚至于立他為皇夫?” 柳斐然一噎,“陛下恕罪,微臣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唉” 柳斐然自然也是有點擔(dān)憂禎王那邊的,同時,陛下的態(tài)度也讓她擔(dān)憂。她看到的,是初玉塵處事的冷漠,對她不想要理會的人,直接就拉下臉來,別人尚且好說,可言錦庭畢竟身份特殊,應(yīng)該以懷柔為主,才對現(xiàn)在她并不穩(wěn)固的政權(quán)更有益一些。 “那太師是什么意思?”初玉塵見她這個模樣,只覺一陣心煩,“朕是天子,難道還要和他虛與委蛇?” 初玉塵轉(zhuǎn)身走向柳斐然,直到和她十分接近,不過一兩個拳頭的距離才停下,她稍微抬頭看著柳斐然,輕聲問道:“還是太師擔(dān)心朕不喜歡男子,已經(jīng)是饑不擇食了?” 初玉塵此番銳利的模樣,柳斐然第一次見。她似乎是難以想象對自己一向乖巧溫和的陛下,會有這樣嘲諷冷漠的一面。她不過是想要陛下對言錦庭態(tài)度更溫和一些了,不是嗎? 柳斐然震驚之余,連忙后退,“微臣絕無此意,陛下,臣只是擔(dān)憂世子態(tài)度,當(dāng)下陛下位置不穩(wěn),若是禎王有所行動,恐對陛下、對國家不利啊?!?/br> “世子在朕手中,禎王就算是兵變,也會慎重。若是執(zhí)意兵變,朕怎么對世子也沒有任何干系?,F(xiàn)在和當(dāng)年情況又不相同了,太師,難道您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嗎?”初玉塵不肯這樣放過柳斐然,直言問道。 柳斐然眸色變動了一下,“可到底能緩和又何必” 初玉塵卻打斷了柳斐然未說完的話,“緩和?到底是緩和和禎王的關(guān)系,還是緩和朕對男子的態(tài)度?太師,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初玉塵看得實在太透徹了,她對言錦庭的態(tài)度其實并不是那么重要,而重要的是,她對天下間男子的態(tài)度。初玉塵當(dāng)初對柳斐然表白心跡的事情,柳斐然雖然放在了心底最深處,可還是不由得擔(dān)憂起這件事來。 倘若自己是男子,倒其實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勺约菏桥?,陛下也是女子。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她是天子,是皇室僅存的碩果之一,她若是只鐘愛女子,亦或是鐘愛于自己,那么,對于這個國家來說,會是毀滅性的災(zāi)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