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言給mama揉了半個小時，木盆里的水溫降到和人體差不多的程度。不涼不熱。

    姜笙言將mama的腳抬出去，放到床上。用毛巾給她擦了擦腳。

    “謝謝?！苯猰ama道，“辛苦你了。”

    “mama突然跟我說這些干什么？”姜笙言嗔怪，“這么客氣，搞得要跟我斷絕母女關(guān)系一樣?！?/br>
    姜mama挑了挑眉，說：“這么多年，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了?！?/br>
    “……”姜笙言沖mama投去一個無語的眼神，潛臺詞：這么大年紀(jì)還要皮這一下！

    “我去倒水?！苯涎缘?。

    姜mama：“幫我也倒一杯。”

    姜笙言憋著笑道：“我去倒洗腳水，您想來一杯？”

    姜mama倏然變臉，“mama從小沒教過你要知禮節(jié)榮辱嗎？怎么能給mama喝洗腳水呢？大逆不道！”

    姜笙言：“我走了，您繼續(xù)演。”

    姜mama：“你都走了我演給屋子里的姐妹們看？”

    “……”

    姜笙言忽然脊背發(fā)涼，抖了一下。

    姜mama：“你怎么還沒走？”

    姜笙言：“走了走了！”

    她俯身將木盆端起來，剛走幾步，腳腕陡然傳來一陣疼痛，身子踉蹌了兩下。

    “腳怎么了？”

    姜mama這才發(fā)現(xiàn)女兒的一只腳腕好像比另一只粗一點。

    “沒事?！苯涎曰仡^，滿臉的無所謂，“今天不小心扭了一下，大概抻筋了，用不了兩天就能好?！?/br>
    “把水放下，mama給你揉揉。”姜mama朝姜笙言招招手，讓她坐到床上。

    姜笙言把木盆放到地上，走到門口喊道：“趙姐！麻煩你來倒一下水！”

    “好嘞！”走廊里傳來趙姐中氣十足的聲音。

    姜笙言沒有立刻坐到床上，而是走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回來。

    “媽，給，不是洗腳水?！?/br>
    姜mama接過杯子喝了兩口，說：“現(xiàn)在可以坐下了吧？”

    姜笙言拿過杯子放到桌上，這才消停下來坐到母親旁邊。

    姜mama疼惜道：“人家生個女兒都捧在手上當(dāng)小公主，你呢，永遠(yuǎn)把mama當(dāng)小公主。你說你，什么傷啊病啊都不放在心上，mama……”

    不等姜mama說完話，姜笙言就把腳抬上來，道：“mama不是要給我揉腳嗎？不會是不想揉了，假裝教育我實際上是想用唐僧念經(jīng)趕我走吧？”

    姜mama的話被噎回去。

    她低下頭，用手握住女兒的腳腕，指腹輕輕按壓打轉(zhuǎn)。

    姜mama的手上雖然有了些斑點，但不難看出年輕時一定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姜笙言盯著mama看了一會兒，問道：“媽，你后悔嗎？”

    姜mama把頭抬起來，笑容溫潤如珠玉。

    “記不記得mama教你背過：仰無愧于天，俯無愧于地，行無愧于人，止無愧于心?！?/br>
    這是出自《孟子》的做人道理。

    姜笙言露出個淡淡的笑，道：“我知道了。”

    翌日。

    黑色汽車平穩(wěn)停在景藤大廈門口。

    司機(jī)為景宥開門。

    景宥下車后，沒有像平日里那樣立即抬腳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醞釀著什么。

    姜笙言從另一側(cè)車門下來，走近，道：“老板，怎么不走？”

    “姜秘書可以扶著我走?！本板短鹩腋觳?，面容僵硬，肢體亦是很僵硬。

    姜笙言唇角翹了翹，心情很好。

    “讓其他人看到不好?！彼馈?/br>
    景宥迅速把手放下，“我開玩笑的，姜秘書真好騙！”

    說完，快步走進(jìn)大廈，像一陣風(fēng)。

    第49章 總裁萬人迷

    柏油馬路被驕陽燒得guntang，輪胎與地面摩擦，散發(fā)出難聞的焦皮味。

    一輛黑車在一棟破舊的大樓前停下。

    齊秘書下車，打開后座車門。

    景宥從車上下來。

    面前的是西區(qū)轉(zhuǎn)角大廈舊樓，這一片曾經(jīng)很繁華，但現(xiàn)在只是一個被人們遺忘的沒落商業(yè)區(qū)。

    姜笙言撐著一把遮陽傘站到景宥身側(cè)。

    景宥踏上階梯往里走。

    這幢樓總高15層，底下4層有服裝店、箱包店、鞋店等老式百貨大樓風(fēng)格濃重的傳統(tǒng)商鋪。從5層開始，上面是一些住戶，許多人都壓縮居住面積，把居所一半變成了棋牌室、理發(fā)館、按摩房等商業(yè)經(jīng)營場所。

    樓內(nèi)隨處可見暴露在墻皮外的各色電線，雜亂而老舊。安全隱患很嚴(yán)重。

    景宥一踏進(jìn)來，就心跳加速，下意識抓住姜笙言的手腕。

    短短幾秒鐘，她的腦子里已經(jīng)上演了一出史詩級災(zāi)難片，電線漏電、膠皮起火、濃煙滾滾、墻體坍塌……

    姜笙言柔聲道：“我?guī)诉M(jìn)去考察，你先回公司？”

    景宥搖搖頭，“我要花大價錢搞區(qū)域活化，得自己看一看?！?/br>
    姜笙言手翻上來，用掌心包住景宥的手，說：“那我牽你走?！?/br>
    景宥盯著姜笙言看了一會兒，疑道：“感覺今天的姜秘書很不一樣?！?/br>
    姜笙言唇邊勾出兩個小梨渦，“哪里不一樣？”

    景宥想了想，也想不出具體是哪里不一樣，索性放棄，繼續(xù)前進(jìn)。她可不想把腦筋動在這些問題上。

    這里應(yīng)是很久才做一次清潔，樓內(nèi)的墻和地不僅老化嚴(yán)重，顏色也發(fā)黑發(fā)黃，越是這樣就越?jīng)]人來，越?jīng)]人來就越破敗，惡性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