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寧[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07
“去你媽的,”明鋒忍無可忍,“哪個龜孫子用得著你讓?!” 容慶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那就……走著瞧吧?!?/br> 78、Os Deep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言幼寧從關(guān)宇飛的車?yán)锵聛淼臅r候,被酒精浸染得熏熏然的腦子里除了后事都已交待妥帖的釋然之外,便是一片空茫。 全然無所謂的感覺。就好像無論生也罷、死也罷,無論命運如何安排,都已經(jīng)與自己全無關(guān)系。在這一刻,言幼寧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來自于冥冥中詭異的預(yù)知,還是……還是僅僅因為自己習(xí)慣性地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當(dāng)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謂了。 關(guān)宇飛不放心地扶了他一把,“你行不行?半瓶紅酒呢,用不用我送你上樓?” 言幼寧擺擺手,“不用。” 關(guān)宇飛看他晃晃悠悠往前走,忍不住囑咐了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br> 言幼寧眼神飄忽地笑了笑,“宇飛,其實你能花時間聽我講完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br> 關(guān)宇飛抿著嘴苦笑了一下。其實他也說不好自己究竟是信還是不信。不過能有機會跟這個兄弟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言幼寧也一樣,他許久沒有過這樣輕松的感覺了。心頭無所顧忌、無所牽掛,安安靜靜地只是等著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他最初所求的,無非是活下去?,F(xiàn)在也是如此。然而那種即將發(fā)生什么的預(yù)感重重壓在他的心頭,并且越來越清晰,容不得他假裝自己沒有察覺。 他知道有些事情即將發(fā)生,或者下一秒,或者下一個白天。 他逃不掉的。 言幼寧晃晃悠悠地走到宿舍樓下,忽然覺得不想上去。樓上那間黑乎乎的宿舍這個時候一定是靜悄悄的,他又睡不著,上去干什么呢?他抬起頭看著頭頂明澈的天空,一時間看的有些入神。初秋的天氣,暑熱剛剛過去,寒冷還未到來,正是一年中最讓人感覺舒適的季節(jié)。沁涼的夜風(fēng)吹在他被酒精蒸的guntang的臉頰上分外舒服。 沒有霧氣,夜空晴朗如洗,銀河橫過星空,像一條鉆石堆砌的河流。美得……不像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言幼寧這樣想的時候,心頭微微一動,想起了剛才和關(guān)宇飛說過的話。他說他已經(jīng)分辨不清白天是真實的,還是入夢之后的所見所聞是真實的。關(guān)宇飛回答他說:“笛卡爾最有名的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我思故我在。你覺得現(xiàn)在是真實的,那就是真實的。你自己覺得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那它就是假的——這個全在你。” 全在于我…… 言幼寧覺得這句話簡直把他給難住了。前一世固然不好,而這一世,這短短的兩年也盡是費盡心機的盤算:如何不招惹關(guān)家的注意、如何在自己并不熱愛的圈子里立足……和明鋒在一起之后倒是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可惜這短短一段日子也架不住別人的破壞,終究落了個人走茶涼,不了了之。 他的這一世,似乎……也沒有什么可留戀的。 言幼寧忽然覺得這樣也未嘗不好。眼前的這道坎,無論自己這一縷孤魂能不能過得去,都不會有什么深刻的羈絆。 他如今是真真正正能夠隨遇而安了。 “啪”的一聲輕響,打火機的火苗在不遠(yuǎn)處閃了一下,一陣淡淡的煙味隨風(fēng)飄了過來。干燥、微苦的味道里帶著黑咖啡似的醇厚。 這個味道言幼寧不久之前才聞到過,他瞟了一眼煙味傳來的方向。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沒想到他還會在這里等著。 “做生意的人,不是晚上都有應(yīng)酬什么的么?”言幼寧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來,懶洋洋地伸直了雙腿,“你怎么有空一趟一趟地到處亂跑?” 黑影里的男人走了過來,一言不發(fā)地在他身邊坐下。 言幼寧對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一向是無所謂的。他看得出,他和明鋒是一類人,甚至性格比明鋒還要來得驕狂,對于自己想做的事是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的。于是他也懶得多說什么,實在想來就來吧,要坐在這里那就坐在這里好了。 夜晚那么長,有個人肯花時間陪自己坐著,這種感覺其實也挺不錯的。 “還有煙嗎?”言幼寧問身邊的男人。 容慶無聲地笑了笑,順手把指間的煙遞到他嘴邊,眉眼之間的神色微微帶著戲謔,像是等著看他被煙嗆得受不了而鬧出什么洋相來。 言幼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偏過頭,借著他的手深吸一口。 煙味果然沖得很。言幼寧被嗆得咳嗽了起來,容慶大笑,將他拽進懷里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后背。容慶身上的煙味聞起來帶著一絲淡淡的暖意,在微涼的夜晚,格外地吸引人。言幼寧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胸前,沒有動。 容慶低下頭,正好看見言幼寧的眼角因為咳嗽而洇出的一絲水光,心頭突的一動,沒忍住,低下頭去在那里吻了一下。言幼寧的皮膚貼著他的掌心,涼滑如瓷,不帶煙火氣。容慶的嘴唇貼在他的眼角,恍惚間有種錯覺,仿佛這人身上的血rou都是冷的,怎么暖也暖不熱。 明明是很近的距離,容慶卻沒來由的有些不安起來。他的嘴唇慢慢下滑,停在他的嘴邊,抬眸,對上言幼寧微帶醉意的茫然的視線。沒有慌亂,沒有排斥,但是……也沒有絲毫的愉悅。就好像他靠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石頭、一棵樹。 容慶在他唇上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唇果然也是涼的,又涼又軟,誘得人恨不能用力去咬上一口,咬出那柔軟的唇瓣里深藏的火熱。然而他終究克制著沒有動,溫?zé)岬臍庀⒎鬟^言幼寧的面頰,帶著誘惑的味道,像是一種無聲的邀約。 這是花花公子們慣用的伎倆。 言幼寧這樣想著,卻沒有推開他。他潛意識里覺得容慶就是個浮浪公子,見了看得過眼的人摟摟抱抱也沒什么可驚訝的。這種人應(yīng)該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性子,不會對身邊的人負(fù)什么責(zé)任,也不會要求什么真情實意。此刻坐在自己身邊,明天或許連言幼寧是誰都不記得了。 言幼寧只是不想一個人呆著,卻并不想欠誰的人情。如果只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他心里反而沒有那么多負(fù)擔(dān)。 言幼寧的視線落在容慶轉(zhuǎn)折分明的嘴唇上,垂眸吻了上去。 容慶沒有動,甚至在言幼寧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他也只是安靜地配合著他。他能感覺到言幼寧想要在他這里得到的是一種類似于安慰的東西,不需要他主動做什么,只要安靜地坐在這里就好。他覺得言幼寧此刻的心態(tài),就像一個陪著朋友進飯店的人,心思不在飯菜上,沒有糖醋排骨?那有沒有椒鹽牛柳?也沒有?沒關(guān)系,那就有什么上什么吧——就是這種性質(zhì)的。說句讓自己泄氣的話,言幼寧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哪怕是湊過來的是一條流浪狗,他都會高高興興地?fù)г谏磉叀?/br> 接觸的時間還短,容慶對他的了解都浮于表面,但是他能感覺出言幼寧是一個戒心挺重的人。以他們現(xiàn)在的交情,哪怕自己問了,言幼寧也絕對不會告訴他自己在為什么事焦心。所以容慶干脆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他想讓自己抱著他坐著,那就坐著好了。不想說話那就不說好了。反正容慶拋下一堆公事跑來這里,原本也不是為了找誰聊天打發(fā)時間。 一夜悄然逝去。 天邊亮出第一抹朝霞的時候,言幼寧眨了眨眼,如夢初醒般喃喃說道:“容少,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br> 容慶放開手,若無其事地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肩膀,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不用客氣。無論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我都很樂意陪著你?!?/br> 言幼寧聞言抬頭,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這個男人。 被言幼寧掛在胸口的那枚戒指自昨夜起就開始發(fā)熱,到了白天幾乎有些燙手了。言幼寧不知道這預(yù)示著什么,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直到小丁打電話催促他,他才想起今天是《盛世》劇組吃散伙飯的日子,他不能不去。 散伙飯的地點選在了一品軒,這是個讓言幼寧感覺挺復(fù)雜的地方。他當(dāng)然還記得在這里他和明鋒之間發(fā)生過什么。那個時候,他還沒想到自己和明鋒后來能走的那么近,再后來又分開,變得……那么遠(yuǎn)。 他其實能理解明鋒為什么執(zhí)意要回去,因為他覺得他的meimei需要他去為她出頭,而他也需要利用這個機會掃清埋藏在兩個人之間的隱患。那個時刻的明鋒,渾身上下充滿了莫名其妙的使命感,熱血、沖動。 但也讓人感覺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