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寧[重生]_分節(jié)閱讀_98
“你說的都有道理,”言幼寧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不過說來說去,那都是你的家事,跟我其實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br> 明鋒啞然。 “我已經(jīng)煩了,明鋒,你自己不覺得過分嗎?一下被打壓,一下又看到希望,這種忽高忽低的日子,我已經(jīng)膩了?!?/br> 明鋒心頭的不安擴大,他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幼寧,我保證不會讓你等我太久的?!?/br> 言幼寧搖搖頭,“我不會等你?!?/br> 明鋒陡然色變。 “我不會等你?!毖杂讓幍哪樕€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冷靜到了悲哀的程度,“我不會等任何人。明鋒,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br> 72、陳伯 “我到機場了。有雨,飛機晚點了,大家都在等新的通知?!?/br> “雨真大,窗外白茫茫的,也不知航班會不會取消?!?/br> “幼寧,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這件事不徹底解決,這樣的戲碼就會不斷上演。被動地躲在這里,并不是最好的辦法?!?/br> “我會盡快回來?!?/br> “幼寧,我愛你?!?/br> 言幼寧將這些短信一條一條從手機里刪除,在明鋒的名字上微微遲疑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將他拉進了黑名單。 一蓮曾經(jīng)說過,在這世上,唯有回憶是永恒的。因為只有那些發(fā)生過的事情是不會再改變的。它會停留在那個已經(jīng)被固定了的時間坐標上,永永遠遠都不會再有變化。 不會再有變化的意思,就是無論好壞都已經(jīng)有了一個結(jié)果。 言幼寧看見了那個句號,知道自己人生中的一段時光已然落下帷幕。 他又一次變成了一個人。 前面的路,或許繁華或許寂寞,然而活著就得拿出活著的姿態(tài)來,不能軟弱得讓自己都看不起。 因為《盛世》開拍在即,劇組安排了一大堆的培訓(xùn)課程:武術(shù)、馬術(shù)、儀態(tài)訓(xùn)練等等。言幼寧忙得晨昏顛倒,期末考試還是徐向北特意打電話提醒他才想起來的,于是又忙著學(xué)校劇組兩頭亂竄,除了看劇本背臺詞,還得忙著抄筆記背重點,每天都得折騰到后半夜去,連做夢的時候腦子里都閑不下來,不是在背臺詞就是背筆記。 生活突然間變得這樣的忙碌,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他沒有時間去琢磨什么不該琢磨的事情。清醒的時候每一分鐘都被填得滿滿的,然后腦袋挨著枕頭就會睡個昏天黑地。連李翱都說這孩子雖然瘦了不少,但精神頭看著倒比原來好了很多。 言幼寧的期末考試過的驚險萬分,商貿(mào)法語直接低空飛過。放假前一天還被輔導(dǎo)員特意拎到辦公室談話,談話的中心思想無非就是言幼寧年紀還輕,要分得清楚人生中什么事情最重要,不要被浮華迷了眼云云。 言幼寧出了辦公室,抖掉一腦門子冷汗,轉(zhuǎn)頭又殺回了劇組。 他很忙,忙到?jīng)]有時間再去顧慮那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前生今世,那些過往的糾結(jié)與甜蜜。只是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間隙里,他會因為某個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或者曾經(jīng)聽過的歌曲而突然間有些失神。 學(xué)校放暑假的第一個周末,言幼寧拖著自己的旅行箱跟著劇組去了西安。渝凡親自選定的《盛世》外景地就在那里的某個山村。言幼寧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城市,坐在飛機上滿腦子都是兵馬俑、驪山、藍田玉和羊rou泡饃。據(jù)說外景地距離驪山很近,也不知有沒有機會過去看一眼鼎鼎大名的華清池。 接機的大巴穿過了繁華的西安市區(qū),一路向東穿山越嶺而去。在接近午夜的時候,終于到達了位于半山腰的謝亭村。這一帶屬于驪山的支脈,據(jù)說在天氣好的情況下能遠遠看到驪山最高處那座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的烽火臺。臨時充作向?qū)У膭?wù)這樣給大家介紹的時候,言幼寧也十分應(yīng)景地跟著看了兩眼,可惜黑天半夜的,群山連綿,什么也沒看見。 早在大隊人馬到達之前,劇組已經(jīng)把村里小學(xué)因為放暑假而閑置的二層教學(xué)樓給租了下來。條件雖然簡陋,但好在是夏天,也不需要什么供暖供風(fēng)的。山里一入夜比市區(qū)要涼快,只要自備蚊香就能舒舒服服一覺睡到大天亮。 因為是學(xué)校,所以空房間還是很多,平均兩個人就能分到一個房間。衛(wèi)生間和水房在走廊的兩側(cè),水房后面有單獨的淋浴間,有電熱水器,就是得排隊。 言幼寧帶著小丁住進分配的房間時才發(fā)現(xiàn)對門就是孔園的房間。孔園比他們早到兩天,是跟制片人一起過來的。據(jù)小丁說,孔園搭上的就是那個名叫陳明浩的制片人。言幼寧在機場看見過這個人,中年男人,五官平常,看著挺和氣,渝凡給他介紹劇組的成員時,還拉著言幼寧的手說了兩句“一表人才”之類的客氣話。 因為事不關(guān)己,言幼寧也并沒有把這些閑話很放在心上。再說也累得很了,大家隨意洗漱過了就都匆匆睡了。言幼寧半夜醒來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似乎還有竭力壓抑的哼哼唧唧的聲音,似乎就是從對面房間里傳來的。 言幼寧有點兒心煩,蒙著頭繼續(xù)睡了。 有了夜里那一出,白天再看見孔園的時候,言幼寧心里多少有些別扭。如何處理自己的私事是一回事,但是……但是在眼下這種宛如集體宿舍一般的環(huán)境里,就算還隔著一道門,差不多也就是眾目睽睽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那點兒私事是不是應(yīng)該注意一下下呢?畢竟村子里自己蓋的樓,隔音方面是沒那么講究的。 不過這種事情除非當(dāng)事人自己反應(yīng)過來,否則別人即使有意見也只能默默地蛋疼。言幼寧在化妝師一邊給他梳頭一邊打著哈欠含蓄地抱怨,“昨晚沒睡好。哎呀,住在人家樓下就是不好啊……”的時候就明白了,看樣子昨晚沒睡好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 山里條件有限,化妝間也只分了男女兩間,當(dāng)天有戲的藝人按照出鏡的順序輪流進來上妝。言幼寧換好戲服進來梳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林君正坐在那里上妝,看見他進來,林君在鏡子里沖著他眨了眨眼,笑著說:“幼寧,等下是不是要拍馬上那一組鏡頭?” “是啊,”言幼寧忙說:“就是孔園扮演的師兄追殺我的那一場戲。今天也有你的戲?” 林君點了點頭。他之所以會答應(yīng)出演《盛世》,最主要的原因是渝凡答應(yīng)了讓他做這部戲的副導(dǎo)演。不過能和言幼寧再度搭戲,他還是很高興的。 林君又說:“等下要記住教練的囑咐。你們幾個都是剛上了幾節(jié)馬術(shù)課,山里路況不好,萬一有什么狀況千萬別慌張。” 言幼寧點點頭。島城能騎馬的地方并不多,言幼寧還是中學(xué)時候被一蓮帶著玩過幾次,不過都有馬術(shù)教練全程陪護,所以單論騎馬,他還真是個外行。 “我看孔園騎馬就很不錯,”林君問旁邊的人,“他以前學(xué)過?” 旁邊正在上妝的侍衛(wèi)甲說:“我聽他跟別人說他以前在馬場做過兼職。是做馬術(shù)教練。應(yīng)該技術(shù)很不錯吧?!?/br> 幾個人正在談?wù)擈T馬的問題,小丁敲門進來催人?;瘖y師連忙給言幼寧臉上拍上最后一層定妝粉,急匆匆地把人打發(fā)了出去。 言幼寧出來的時候孔園已經(jīng)牽著馬等著了,渝凡帶著助理正在討論攝影的角度問題,燈光劇務(wù)都已經(jīng)各就各位。 這段戲是講言幼寧扮演的宜安在去長安的路上與孔園扮演的師兄不期而遇,師兄不知道宜安是自己的師弟,一心要行俠仗義,殺盡吐蕃人什么的。這段戲其實說白了,就是看在制片人的面子上為了孔園的角色硬加上去的。但是渝凡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劇組其他的人也都不敢說什么。越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工作人員就越是不敢大意,誰都不想讓自己撞到槍口上當(dāng)了渝導(dǎo)泄怒的沙包。 言幼寧不是搞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也弄不懂什么劇情結(jié)構(gòu)。但是他看劇本的時候,這個角色是沒有的。從心里講,他也不覺得這個角色有什么存在的價值,怎么看都屬于可有可無的性質(zhì)。言幼寧甚至懷疑渝凡會不會在拍完之后把這個人的戲份全部剪掉。 好吧,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xiàn)在必須配合編劇大人的神展開,拍一出你追我逃的惡俗戲碼。 作為副導(dǎo)演的林君跑過來給言幼寧解釋了一下他需要注意的角度問題??礃幼佑宸彩谴蛩隳眠@場戲給林君練手了…… 言幼寧飛快地掃了一眼一副游俠裝扮的孔園。那張略顯陰柔的漂亮的臉蛋上一如既往地掛著淡淡的笑容,溫柔謙和,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言幼寧覺得他這份從容倒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言幼寧翻身上馬,按照林君的要求站到了指定的位置上。馬術(shù)指導(dǎo)拉著韁繩往前走了幾步,將手里的韁繩遞給了言幼寧,見言幼寧的神色已經(jīng)放松了下來,就放心地閃開,閃開之前還在馬臀上拍了一巴掌,好讓馬兒能輕快地小跑起來。言幼寧按照教練的指導(dǎo)壓低了上半身,同時頻頻向后看去,眉眼之間帶上了恰到好處的焦慮之色。 孔園順著小路追了上來。這個人的演技或許還不夠圓熟,但是從騎在馬上的姿勢便能看出馬術(shù)不是一般的好。 挺短的一段路,言幼寧很快就跑到了指定的地點??讏@還沒有追上來,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放慢速度等等他的時候,身下的小紅馬猛然向前一竄,將馬背上的人用力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