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三層樓梯，馬克拿出磁卡打開另一扇厚實的鐵門。

    長條形的走廊呈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比起樓下，這里要顯得僅僅有條許多。

    呻吟聲隱隱響起。

    馬克哧笑了一聲：“這些yin蟲，大白天也不安靜?！?/br>
    偶爾有交談的聲音，甚至有人隔著牢房的墻壁聊天。

    戴維跟在馬克的身后，路過一排一排的鐵欄。

    囚犯們見到有新的獄警，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坐在床上，又或者站在鐵欄前，看向戴維。

    安靜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之一，特別是在這所監(jiān)獄里。

    這些野獸越是安靜，就代表他們抓住獵物的時候越是瘋狂。

    偶爾有人對他笑了笑，笑容里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真漂亮，寶貝?！?/br>
    馬克也笑著朝那個家伙走去，警棍只是在鐵欄桿處晃了晃：“嘿，那是我的新同事，對他客氣點兒?！?/br>
    戴維有些驚訝于馬克對那個家伙的客氣和對下面那些囚犯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甚至有幾分老朋友的味道。

    馬克回頭，朝戴維眨了眨眼睛：“不同的人有不同打交道的方法?！?/br>
    戴維點了點頭。

    “在這一層里，大多是永遠都出不去的人，每個人身上起碼有三條人命?！瘪R克用警棍指了指剛才那個男人，“他是迪恩，三年前的連環(huán)兇殺案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個用斧頭砍下被害者的腦袋，將他們的尸體扔進焚化爐里燒掉，把顱骨做成酒杯的家伙?！?/br>
    迪恩笑著朝戴維揮了揮手，“忘記說了，我還給我的酒杯雕刻了不同的花紋，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也是一種藝術(shù)品。但是那些警察太煩人了，竟然把它們?nèi)繘]收了。不過能在法庭上成為指控我的證據(jù)，能讓那么多人親眼見到我的作品，也不算太糟糕?！?/br>
    戴維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倒是身后的尼奧笑瞇了眼睛，上前落落大方的和對方握手，“你好啊，我尼奧，新來的醫(yī)生。正好我也認識一個藝術(shù)家，他也喜歡雕刻骨頭之類的東西，有機會一定要介紹你們好好交流一下。”

    “是真的嗎？要知道在骨頭上雕刻東西需要特別注意力度，特別是頭骨，作為原料它們的質(zhì)感和普通大理石完全不同……”

    就這樣，兩個人竟然在那里交流了十多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男二號一定出來了，汗顏一下。

    24

    24、第章 ...

    直到馬克不耐煩了，提醒他們典獄長還在辦公室里等著，尼奧才依依不舍地和他新認識的“朋友”道別。

    馬克又順帶介紹了一下這一層其他幾個很有代表性的人物。

    他們中有人低沉得仿佛隨時會從陰影中爆發(fā)出來，也有人面帶微笑，看起來像是迪恩那樣擺出一副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態(tài)度，只要他們認真起來，那笑容就是將人拆筋剝骨的利刃。

    比起樓下流于表面的暴力與荒yin，戴維能在這里感覺到流淌在血液中的瘋狂。

    走過一間一間的囚室，戴維感覺到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看。

    那種目光不是在看一個泄欲對象，也沒有毫不遮掩的暴力，而是探究的意味，游弋在他的身上。戴維忍不住看向左右，直到他對上那雙翡翠一般的雙眼。

    在這個監(jiān)獄里，每個人都有一顆躁動而麻木的心。

    但是這個人不一樣。

    他很享受，仿佛一匹真正的野獸，即使被關(guān)在鐵籠里，他也只是暫時休息一下，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掙脫束縛，將那些觀賞他的弱者一一撕裂。

    直到戴維離開了這個囚區(qū)，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個家伙停留在自己背脊上的視線。

    典獄長的辦公室是明亮而通暢的，地板光潔得一塵不染。

    戴維敢肯定，這個家伙一定和歐利文那個變態(tài)一樣，喜歡指使別人替他擦地板。

    “歡迎你，戴維?霍夫蘭來到紐約州立監(jiān)獄?！钡洫z長年約五十歲上下，消瘦，因為臉頰內(nèi)陷而顯得刻薄，“還有你，蘭登醫(yī)生。”

    典獄長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座監(jiān)獄的構(gòu)造以及他們的職責。

    “這里的工作，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遵守這里的規(guī)則?！钡洫z長看向戴維，“年輕人，其實我不喜歡像你這樣漂亮的孩子做我的手下，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明白?！贝骶S向?qū)Ψ骄戳藗€禮，心想我自己還不想來呢！

    “不，孩子，你不明白。漂亮的人往往很任性，年輕的人往往氣盛不聽從指揮看不起規(guī)則，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br>
    “我現(xiàn)在明白了?！贝骶S再度向?qū)Ψ骄戳艘粋€禮。

    監(jiān)獄里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交易，而典獄長自然也可以從中獲取暴利，戴維要做的，就是不要擋了典獄長的財路，不要太過正義。

    這里是監(jiān)獄，游離在明亮的世界之外。

    尼奧和戴維的宿舍都被安排好了。

    在這里，獄醫(yī)每周六日都能正常休息，而獄警則需要輪班。尼奧與戴維都被分配到了單人宿舍，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宿舍里配備了浴室，尼奧的那間還好，戴維的浴室則滿是黃色的水垢，雖然他沒有歐利文那樣潔癖，這樣的環(huán)境還是讓他一點都不想洗澡了。

    “沒關(guān)系的寶貝，你可以來我這里洗，我們可以擁抱著彼此，任由水流撫過我們的肌膚……”

    戴維聽不下去了，直接cao起筆記本砸向?qū)Ψ降哪X袋。

    尼奧哈哈笑了笑躲到一邊，“好了好了！說正題了！”

    他將一個微型通訊器遞給戴維，要他除了睡覺洗澡一直帶著，因為歐利文隨時都有可能給戴維指令，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尼奧也能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幫忙。

    戴維哼了一聲，從尼奧的診室里取走了一大瓶小蘇打水，然后花了大半個晚上清理浴室的水垢。

    明天他就要正式上任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隱隱有悲鳴和調(diào)笑聲傳來，宛如地獄深處的絕響，戴維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不想聽！不想聽這些聲音！

    快點想的別的事情，什么都好，就是不想再聽見那些聲音了！

    ……現(xiàn)在歐利文在做什么？

    他應該是在畫畫吧，坐在畫室里端著調(diào)色板，他的世界，只有那塊畫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