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御膳人家_分節(jié)閱讀_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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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上來的嚴岱川,嚴岱川給他拿了點胃藥,邵衍雖然胃不疼但也還是結過來吃了。嚴岱川看他就穿了一件淺色針織衛(wèi)衣配牛仔褲,不由皺了皺眉,抬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穿這么少一會凍死你。” 邵衍原本想躲,看他手伸過來之后又停下了避讓的動作,自己也伸手覆著對方結實的胳膊捏了捏:“你猜我身體如何?” 嚴岱川避開邵衍,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拿回對方手上喝光的水杯下樓離開了。 邵父邵母正和嚴家爸媽討論新店開業(yè)的事情,有嚴家人督工,餐廳的裝修啊手續(xù)啊之類的問題自無需過多cao心。主要的問題就是邵家人在S市沒什么根基,這樣大的一個城市,瓜分蛋糕的勢力比A市那樣的小地方要復雜的多。邵家的名聲在中部地區(qū)還可以用用,拿到S市就有些不夠看了。不論是外來的專走上流路線的那些奢華法國餐廳還是同樣延續(xù)了好幾代人的中式酒樓,沒人會樂于見到一個實力斐然的競爭對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飛速發(fā)展。 李玉珂為了meimei一家的生意也算是cao碎了心,短短月余時間把這條線上明里暗里的關系都差不多摸了個干凈,整理出了一冊厚厚的文件來,翻開,上面全是樹狀圖的各個競爭對手的親緣關系。 相對父一輩只有兄弟兩人的邵家來說,這些人物關系要用好幾頁紙才能放得下的世家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底蘊深厚。婚生的私生的超生的、兄弟姐妹六七個的幾乎都是常態(tài),從頂端就開始兇猛開叉的樹狀圖到最后簡直能讓人看眼花繚亂。 做粵式酒樓的、川味的、本幫菜、不知道什么系的菜,這些人隨隨便便朝上追溯幾代就說自家有先人在宮里做御廚,故事編得比邵家還要真實,連姓氏都考究出來了。 李玉珂道:“這些人最遠的從S市剛開發(fā)就跟著來了,有一些大本營甚至在B市,如果沒有必要,輕易別和他們對著來。你們一開始也不會給他們很大的威脅,先別把野心表現(xiàn)地太明顯,等到發(fā)展好一些再考慮下一步擴張的事情。這期間一定別放下走關系,多認識一些朋友,也多些路子。咱們兩家畢竟經(jīng)營方向不同,有些內(nèi)部的問題未必能幫你們解決。” 邵父深以為然,邵母沉吟片刻,遲疑道:“這一下子的,也無處入手啊?!?/br> 李玉珂拍拍她的肩:“你有心就好,我會幫你介紹的。S市這邊的太太們愛好也不多,打麻將購物什么的,慢慢就能融入進去了。” 邵衍從樓上下來,差不多也聽了個完全,見母親眼底深處對李玉珂說的計劃有那么點忐忑,便出聲轉(zhuǎn)移她注意力,喊田小田道:“托運的酒有沒有忘記拿?放哪去了?” 邵母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剛才心中的緊張頓時一掃而空,一邊四下張望一邊說:“是了,忘得干干凈凈。這次來還給你們帶了點酒來。原料都是托小川弄的,結果釀出來之后你們都沒嘗到,上回你們到A市時家里也沒準備,這次剛好給你們帶一點來。” “怎么這么客氣?”李玉珂一邊嘴上推讓一邊跟著邵母出去取,順手把嚴岱川的兩個堂弟一起叫了出去,片刻后每人提著兩個精致的酒瓶走了進來。這酒瓶是邵父去定做的,一個星期前才出來的成果,瓶身用上好的玻璃做成水晶質(zhì)地,燒出幾枝只有點點鮮紅點綴的臘梅,瓶頸細細長長的很有幾分味道。透明的綠色酒液盛裝在里頭,顏色被玻璃折射的異常溫潤,再配合浮在瓶身上的臘梅花,古色古香相當漂亮。李玉珂轉(zhuǎn)著瓶子看了好一會兒,才在瓶底找到了和御門席餐廳招牌一模一樣的三個字,忍不住贊嘆道:“你們可真是下大工夫?!?/br> 可不是嗎?邵母嘴上沒講話,心中卻忍不住跟著附和。為了這個瓶子他們就請了好幾家設計公司來設計,最后出來的樣品更是幾經(jīng)修改,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才弄出了這么個獨一無二的玩意兒。等到過段時間申請來專利之后這個酒瓶就可以投放進餐廳使用了。既然要把酒推動成御門席獨一無二的招牌產(chǎn)品之一,不下點功夫可怎么行呢。 李玉珂摸著瓶子,片刻后又想到了什么:“恰好,我剛才跟你說的家中辦酒樓的茅家人,茅老爺子的大兒子和他老婆就喜歡喝兩口。你這酒要是夠好,過幾天去拜訪的時候就不用費心去準備別的禮物了,送兩瓶這樣的酒也挺拿得出手。” 她一邊說著一邊細細找這瓶子啟封的地方,摸來摸去也沒摸到封口,忍不住放下瓶子開始仔細研究。 一旁嚴家的兩個堂兄弟也很是感興趣,跟著她一起找。邵衍神不知鬼不覺地湊近了,隨手一摸就把嚴稀捧著的酒瓶給拿到手了,嚴稀眼一花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的瓶子不見蹤影一時還在發(fā)愣,那邊的邵衍手指在瓶口輕輕一挑,就將最瓶頸上頭那個隱藏的極好的形狀凹陷的小蓋子給旋了下來。 小蓋子是玻璃里燒了軟膠的,安全又密封,看外表卻很難發(fā)現(xiàn)蹤跡,并不破壞酒瓶渾然一體的美感。嚴稀被拿了瓶子,心中有片刻的不爽,剛想發(fā)難,就嗅到一股緩慢濃郁起來的悠長酒香。 邵衍將瓶蓋倒過來,取出里面嚴絲合縫的軟膠,朝里面緩緩傾了半杯酒。軟膠塞回去堵住瓶口,剛才的瓶蓋立刻就成了模樣精美的配套酒杯,淺綠色的透明酒水看起來輕薄,晃動的時候卻能在杯壁上掛出顏色,漂亮的不成。 邵衍將酒杯橫到嚴稀面前,笑容很淡:“嘗嘗?!?/br> 嚴稀心中雖然有點不爽這個小個子剛才拿走酒瓶的事情,對上他的眉眼,手上卻下意識地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唔!” 酒液從進入口腔開始散發(fā)出霸道的香,一路流淌過喉舌落進胃袋里,滋味層層疊疊經(jīng)久不散,暖意一下子竄進四肢百骸中。 “怎么樣?”邵衍取過嚴家?guī)蛡蛩蜕蟻淼男【浦?,親手斟了幾杯推向桌邊的幾個人。 嚴稀瞇著眼回味了一會兒,他不懂酒,只覺得喝進口的這一杯酒味道很特別,明明不像烈酒那么辛辣,可滋味就是特別澎湃,會讓人忍不住沉浸進去。 好幾秒鐘之后,他才點了點頭,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空酒杯由衷地感嘆了一句:“好酒!” ☆、第三十三章 那幾瓶酒后來自然也沒有多動,除了開封的那一瓶之外其他的全都被李玉珂小心地放進了恒溫酒柜里。嚴稀喜歡這酒回味悠長的味道,看自家伯母這樣小氣肯定不干,然而申訴的話才說出口,他就被李玉珂暴揍了一頓,丟給他哥帶回房間去反省了。 嚴常樂顯然習慣了李玉珂的粗暴,相當冷靜地端著自己那杯酒圍觀弟弟鬼哭狼嚎。拎著嚴稀要帶走時候見對方還在掙扎干脆地就補了兩拳。 他扯著弟弟的后脖子路過邵衍身邊,忍不住停下來看了邵衍一眼。邵衍和他對視,并沒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出惡意,便和顏悅色地朝樓梯方向一擺手。 嚴常樂轉(zhuǎn)開視線大步離開,擦身而過的時候小聲對邵衍道:“酒很不錯?!?/br> 邵衍回頭看著高個青年的背影一會兒,轉(zhuǎn)過臉來撞了一下才過來的嚴岱川:“哎,你大堂弟人蠻有意思的啊?!?/br> 嚴岱川接過母親遞來的酒杯沒有動作,仰著頭從眼角盯著邵衍興味的表情,邵衍這個有意思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真是出了鬼,這家伙的一張嘴居然也會在不有求于人的時候說好話?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家大堂弟嚴常樂的為人,成熟、精明又慢熱,跟他的性格不是差不多嗎?哪里有什么特別了? 嚴岱川轉(zhuǎn)著杯子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翻攪著兩分不滿。小變態(tài)除了在需要原材料的時候才會對他客氣,其他時候都冷淡的不行。嚴常樂今天跟他不過第一次見面就得到了夸獎,自己真是白對他那么好了。 酒一入口,醉人的香氣就開始在肚子里來回激蕩。嚴岱川心道這真是難得一見的佳釀,眼角余光掃到邵衍還在搓著酒杯若有所思的模樣時心中的贊嘆立刻就減了兩分,語氣很平靜地點評:“給我媽喝挺合適,給我淡了點。味道還行?!?/br> 邵衍眉頭微挑,倏地抬起眼來看向他,嚴岱川和他對視了幾秒鐘,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 媽的。 邵衍盯著對方挺直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罵了一聲。 ***** 被扯回房間之后嚴稀扭動著擺脫了他哥的手, “你干什么???抓的那么狠?!彼贿呎硪骂I一邊委屈地控訴他哥無節(jié)cao站隊的惡行,說完話后忍不住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腦門,小聲抱怨:“大伯母也真是的……下手好疼。” “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大驚小怪什么?!毖孕卸己芊侵髁鞯膰老〉侥膬憾疾皇匾?guī)矩,明明是個學藝術的,吊兒郎當?shù)臉幼訁s更像小混混一些。在S市讀書,他們爸媽擔心以嚴稀這個個性恐怕要學壞,千叮萬囑讓李玉珂好好看管自家兩個兒子。嚴常樂本來就是本分人,生意有大伯一家的照料更是蒸蒸日上,嚴稀可就不一樣了,泡吧回來的晚、帶女人回家過夜又或者出去飆車什么的,當時李玉珂還是很給面子的,私下里卻必定得按著人狠揍一通。她手勁大、脾氣爽利,剛開始的時候嚴稀還給爹媽去電話告狀,哪知道父母電話一撂就立刻撥給李玉珂道謝,言語里還頗有要把嚴稀放在嚴家多住段時間學學好的準備,嚇得嚴稀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立刻就學乖了。 他只等著過幾年和導師一起安排著出國,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干什么父母都管不著了?,F(xiàn)在能忍一時就忍一時,更何況就李玉珂那個手段,他也確實是不敢違抗的。 嚴常樂沒理他,自己琢磨起剛才在外頭喝到的那杯好酒,嚴稀見哥哥不說話,鞋子一踢就盤腿坐到了床上:“哥,你說下頭那個酒還真能是邵衍釀的?” 嚴常樂俯身把他亂踢的鞋子擺好:“怎么?” “要是真的,那這個邵衍還蠻有意思的嘛……”嚴稀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興致勃勃,“釀這么一手好酒,大伯他們還說他會燒飯。哥,你剛才沒看到,我手里酒瓶子抓的很緊的,他就從背后摸上來,手一伸,就那么一下,我都沒反應過來東西就被他拿走了,跟變魔術似的?!?/br> 嚴常樂笑笑,看弟弟手舞足蹈跟自己比劃的模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你給我安分點吧,也聽點人話,大哥都提醒我們了,你也別手賤去撩人家?!?/br> 嚴稀嘖了一聲:“你真是越來越死板。邵衍多好玩啊,我剛開始還以為他跟小姑娘一樣,你瞧出機場的時候包的那么厚實,走路時連頭都不抬。結果衣服一換長得還挺漂亮。哥你說他多大了?。俊?/br> 嚴常樂垂眼看他。 嚴稀抓著自己的腳腕使勁兒翹了翹,整個人仰頭栽倒在大床上滴溜溜滾了兩圈,趴在被面上興致盎然地計劃:“真的挺有意思。下回約他一起出去玩好了?!?/br> 嚴常樂聳了聳肩,反正弟弟從來都不聽他的話,便也不再勸告,想起正事:“我記得你過幾天參加那什么畫展,自己注意點,別玩瘋了,到時候把日期給忘記?!?/br> 嚴稀盯著天花板沉靜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倏地坐起身,滿臉驚訝:“是哦!好像沒幾天了!” 掏出手機來翻找片刻,他這才舒了口氣,有點無奈地嘆了一聲:“煩死了,每天都是些破事。那叫什么畫展啊,老師說去的都是什么中西方藝術界的前輩,其實就是些老古板。你說我一學油畫的,跟著去干嘛?” 他抱怨著,他哥跟沒聽到似的轉(zhuǎn)進了浴室里,片刻后洗手的水聲淅瀝瀝傳來,嚴稀不甘心地扯開嗓子:“哥!!你養(yǎng)我吧!!我不想學了,我都什么年紀了啊,還跟著老師到處瞎跑?!?/br> 嚴常樂拎著漱口水鉆出來手一揮朝小王八蛋砸了過去,嘴里冷笑:“你做夢吧,等你嫂子進門,老子立刻跟你分家?!?/br> 嚴稀痛哭:“禽獸?。?!” ****** “展會?” 邵衍把電話換了一邊手,朝看向他的邵母指了指旁邊,這才走遠了一些詢問遙遠那一頭的李教授,“我現(xiàn)在人在S市,你們自己去就好?!?/br> “知道你在S市啊,文化交流會就辦在S市,協(xié)會里的教授們過幾天就動身要過來了,剛好湊上。”李教授一邊說著,語重心長道,“小邵啊,集體集體,就是人到齊了才能叫集體嘛。這次展會的交通住宿餐飲協(xié)會里都給報了,是很重視的。中西藝術文化那么深入的交流近幾年很少見了。我知道你有才華,有才華才更要進步嘛。更何況你又免考又加分的享受了那么多的權利,偶爾還是要盡一下自己的義務吧?” 邵衍回頭看了眼餐廳,裝潢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但距離開業(yè)肯定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只好答應了下來:“行吧,到時候你們到了S市再聯(lián)系我,餐飲住宿就不要了,我這邊有住的地方?!彼D了頓,又問,“能折現(xiàn)嗎?” “不行!”李教授迅速回答之后,又很摸不著頭腦,邵衍的家世他是清楚的,就算分了家之后也應該很富足啊,“……你很缺錢?出什么事情了嗎?” 邵衍有點遺憾,但想到之前問來的S市房價,對比一下自己每個月八百的津貼好像也是杯水車薪,只能若無其事地說了句沒事,然后懨懨地掛了電話。 他站在餐廳一塵不染的窗邊,朝外看去滿眼都是一望無際的天地,旁邊的桌子還沒來得及鋪上桌布,他手一撐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