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_分節(jié)閱讀_110
夏淵腳步一頓,還未回過神來,就見一道暗色的身影飛速掠過,將宇文勢帶離戰(zhàn)圈,那道暗影手持雙鉤,死死護(hù)在宇文勢面前。夏淵定睛看去,竟是個容貌俏麗的姑娘家,只是那凌厲的眼神也是殺手的眼神。 “哦,還是帶了個幫手嘛?!?/br> 就在夏淵的注意力被桑琳引開之時,荊鴻看見宇文勢袖口微動,一個東西消無聲息地掉在了厚厚的落葉上。 天色太暗,荊鴻沒看清楚是什么,但宇文勢定在他身上的眼神意味深長。 宇文勢道:“看來你是不會跟我回去了,以后便是戰(zhàn)場相見了。” 荊鴻如同告別一個陌生人般:“后會有期。” 夏淵還是放人走了,在他看來,這是個莫名其妙的夜晚,宇文勢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又莫名其妙地罷手,難道真的只是來看一眼荊鴻? 不過荊鴻卻知道宇文勢真正的目的。 趁著夏淵低頭擺弄黑鋒刃的時候,荊鴻撿起了宇文勢故意遺落的東西。 那是宇文勢未能打開的錦囊。 束口處的蠱縛親昵地勾纏著他的手指,像是想要喚回他曾經(jīng)的念想。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yù)告: 他若是死了,天下便再無王者。 第80章 戰(zhàn)望(下) 自望江被割讓給蒙秦,原本駐守在此的五萬華晉水軍都撤到了長汐城,cao練的校場也挪到了距離望江交匯口數(shù)十海里的江域。 二月初九,江上大雪。 夏淵帶著精銳部隊率先到達(dá)了長汐城,只見遠(yuǎn)處江水奔流,如滿腔豪情盡付其中,而兩畔則是純白靜穆,保留著大戰(zhàn)前最后的凈土。 “荊鴻,我準(zhǔn)備先派兩艘船去打幾場sao擾戰(zhàn),不跟他們正面交鋒,但也不讓他們過安生日子,你看選這幾個地方行不行?荊鴻?” “嗯,”荊鴻目無焦距地看著夏淵手里的地圖,“陛下思慮妥當(dāng),自己決定就好?!?/br> “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br> “你在想宇文勢對不對?”夏淵臉色不善,“你到底怎么了?從那天開始就魂不守舍的。我不是把他打跑了嗎,你還有什么好惦記的?你是不是對他舊情復(fù)燃了?” “不是,我……”荊鴻知道夏淵又要較真了,趕緊收斂心神,“我只是覺得宇文勢這次的所想所為實在難料,他既知道我們走了那條古道,定會早做防范,陛下不可輕敵。sao擾戰(zhàn)可以,但萬不能深入敵陣。” “這個我知道。”夏淵見他慌忙岔開話題,心中負(fù)氣,但也不忍再逼,“本來我是想快軍深入,打他個措手不及的,誰曉得他這個瘋子會跑到古道那邊自討沒趣。他不按常理來,我就比他更不按常理來,看誰玩得過誰!” 于是夏淵憋著一肚子的火,命令幾艘輕裝快船去搦戰(zhàn),挑釁完了就跑,虛虛實實地打兩下,把對方將士也惹得一肚子火。 此時望江有宇文勢坐鎮(zhèn),桑沙肩上的擔(dān)子立刻輕了很多,只是他不知道君上肩頭的傷從何而來,桑琳又是個守口如瓶的,他也不敢多問。 宇文勢對夏淵的sao擾不甚在意,夏淵來搦戰(zhàn),他就跟他周旋,追追打打像是在鬧著玩,但他心里也有疑惑:主力部隊還沒到就敢來挑釁,那小子是在玩空城計? 從甌脫戰(zhàn)場轉(zhuǎn)移而來蒙秦軍也還沒有部署到位,但望江城的守衛(wèi)原本就不弱,不管夏淵是不是在玩空城計,既然已經(jīng)開打了,他也不用跟他客氣。 消極防守不是宇文勢的風(fēng)格,若是能把夏淵逼得一退再退,當(dāng)然更合他的心意,望江本身就是他進(jìn)駐華晉的墊腳石。 在受到兩天sao擾之后,宇文勢借著手下將領(lǐng)群情激憤的戰(zhàn)意,下令越江攻打長汐城。 夏淵遠(yuǎn)遠(yuǎn)望見對面江上有了動靜,笑著甩了一桿:“就等著他們來了?!?/br> 荊鴻給他披上大氅,無奈道:“這么冷的天,做什么不好,非要來釣魚?!?/br> “我這叫獨釣寒江雪?!毕臏Y興致勃勃。 “……”荊鴻看到他眉毛上落的雪化了,伸手幫他擦去,將大氅的兜帽給他戴好。 “荊鴻你趕緊回帳子里去,看你手冰的。” “我還好,不冷?!?/br> “那你在這兒陪我吧,我給你捂捂?!毕臏Y拉過他的手揣自己懷里,“陪他們玩了兩天,該辦的事也都辦好了,荊鴻,你說他們什么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 荊鴻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禁笑道:“大概在陛下你釣到魚兒的時候吧?!?/br> 蒙秦派出的船隊無一沒有被華晉的快船sao擾過,那種邊打邊跑的無賴戰(zhàn)術(shù)讓他們很是窩火。不過如果是硬碰硬的話,他們還是有一定自信的。 “都說華晉水軍訓(xùn)練的好,依我看不過如此,我們只cao練了大半年,他們被我們追上以后還不是給打得屁滾尿流,還有人嚇得跳江,撲通撲通下餃子一樣?!?/br> “可不是么,華晉人就是膽子小,要不怎么會把望江讓給我們了呢!” “我看他們那個剛登基的皇帝也不行,君上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里,等我們拿下長汐城,明天就把他打回老家去,哈哈哈哈哈!” 蒙秦的船隊步步緊逼,然而華晉的船卻遲遲不出來迎戰(zhàn)。正當(dāng)蒙秦士兵大肆嘲笑華晉水軍是縮頭烏龜?shù)臅r候,夏淵終于釣上來他的第一條魚。 “荊鴻你看!我釣到了!” “嗯,恭喜陛下,魚兒上鉤了?!?/br> 與此同時,蒙秦的船隊中一陣混亂。 三艘主船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傾斜,將領(lǐng)大驚失色——船漏了?好端端的船為什么會漏! 江水漫過了半個船艙,士兵們趕去排水救船時,發(fā)現(xiàn)船底無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蠹蟲,木質(zhì)的艙底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 蒙秦將領(lǐng)大怒:“怎么回事?哪里來的這么多蠹蟲!” 手下的小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不知道啊,將軍,這里好像有個蟲巢……” 蒙秦將領(lǐng)這才明白過來,那些華晉士兵不是被他們嚇得撲通撲通跳江,而是一個個深諳水性的“水鬼”,趁著他們麻痹大意,潛入水下,在他們的船體中放了蠹蟲的巢。 這幾天蠹蟲在船艙內(nèi)部啃食破壞,他們又被sao擾得無暇檢修船體,于是在快到長汐城的時候就支撐不住了。 眼看三艘主船吃水越來越深,無奈之下蒙秦將領(lǐng)只好放棄主船,試圖以小船突圍登陸。然而夏淵又怎么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待他們落湯雞一般從船艙中出來,華晉的水軍已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上千支箭矢對著他們,刺骨江風(fēng)吹得他們直打擺子。 夏淵扛著魚竿,拎著那條剛釣上來的翹嘴紅鮊,只問他們一句:“降是不降?” 華晉首戰(zhàn)告捷,宇文勢痛失三隊?wèi)?zhàn)船,不由大嘆自己終究是看輕了夏淵。得知夏淵用水鬼放了蠹蟲,他急忙下令全軍檢查船體,所有船只都要做防蟲處理。 不過夏淵也不是傻子,知道他有所防備,又怎么會故技重施。 當(dāng)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華晉的大軍到了。 孟啟生率領(lǐng)的主力一到,夏淵頓時底氣足了,小花招什么的全都放一邊,直接硬碰硬、王對王!他帥旗一揮:“進(jìn)軍!登陸望江!為奪回所失疆土,誓死一戰(zhàn)!” “誓死一戰(zhàn)!”萬軍怒吼,聲震云霄。 形式陡然逆轉(zhuǎn),蒙秦由于增援未及趕到,又剛剛被俘了三隊?wèi)?zhàn)船,士氣一下子陷入了低迷。宇文勢神色嚴(yán)峻,一時無法周轉(zhuǎn),只能且戰(zhàn)且守,伺機反擊。 夜深,江雪下下停停,在營帳外積了不厚不薄的一層。荊鴻幫著看完秣城加急送來的文書,放下朱筆,見夏淵還沒回來,便要去尋。 他一出帳,就聽守在外面的顧天正說:“大人,皇上說,讓您累了先歇息。” 荊鴻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顧天正的額頭上冒出細(xì)汗。 荊鴻嘆道:“這么晚,皇上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