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_分節(jié)閱讀_41
聶詠姬扶著侍婢:“出來逛了這許久,有些累了,那本宮這就回去了?!?/br> 荊鴻淡然相送:“太子妃慢走?!?/br> 待聶詠姬離開,荊鴻望著一池靜水,嘆了口氣。他找下人要了個網(wǎng)兜,自己挽了衣袖褲腳,便下水去撈。 而就在此時,剛回到寢殿的聶詠姬突然一陣持續(xù)的腹痛,豆大的汗珠滾了下來。 第31章 喜當?shù)ㄉ希?nbsp;… 初秋的水有些涼,寒氣刺得荊鴻一個激靈。 腳下的淤泥厚而綿軟,混雜著水草根莖,纏得人站立不穩(wěn)。荊鴻在小金虎掉落的地方打撈了半晌,仍是一無所獲。 他走到稍遠的地方試試,網(wǎng)兜只兜上來些許腐枝石礫,金子是半點都沒有。荊鴻不愿放棄,彎下身直接用手摸索,畢竟是親手做的東西,手感很熟悉。他摸了一會兒,忽地腳踝被水草一絆,整個人跌落在水中,池子不深,但這么一來他渾身濕透,極是狼狽。 “輔學大人是在找什么?”顧天正見狀詢問,“要不要叫下人來幫忙?” 荊鴻瞅了瞅自己這副模樣,苦笑道:“不用了,不過是個小玩意,找不到就算了?!?/br> 他說是這樣說,可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既然全身都濕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再不管那些衣裳配飾,只一門心思在水里摸來找去。 顧天正看荊鴻打著哆嗦,實在不忍:“那屬下來幫忙吧,是什么樣的小玩意?” 荊鴻不好撫了他的好意:“一個金子做的……掛墜?!?/br> “好,屬下知道了?!?/br> 顧天正當即脫了鞋襪,跳到池塘里幫忙。他并不清楚那個金墜子的來歷,那幾天荊鴻和太子去粉巷附近,他是暗中護衛(wèi)的,但為了不引人注目,沒有跟得很緊,但此時見荊鴻如此著急,想來丟的是極為重要的東西。 兩人又摸了好一會兒,顧天正總算撈上來一個金燦燦的小掛墜,他洗去上面的污泥,不大確定地問荊鴻:“是這個嗎?” 荊鴻看了看,確實是那個小金虎,頓時松了口氣:“對,就是這個。” “找到就好?!鳖櫶煺卜畔滦膩?,又端詳了會兒,“這是什么?葫蘆?貓?” 荊鴻聽他這么問,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是……嗯……阿嚏!” “輔學大人,還是先上岸吧,當心受涼?!?/br> “好?!?/br> 荊鴻爬出池塘,覺得身上寒意愈來愈重,直覺是要小病一場了,他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暗暗嘆氣,這副身體當真不比從前,實在禁不住折騰。 他回去打理了下自己,換了身衣服,把小金虎清洗干凈,重新放進盒子里收好,正要再去找夏淵,出門卻發(fā)現(xiàn)朝陽宮里的氣氛不太對勁。 下人們驚慌失措地,紛紛往后院跑去,他還遠遠看見了太醫(yī)院的人和兩個宮里的老嬤嬤。荊鴻怔楞,恰巧看到紅楠在給下人們做安排,攔住她問:“出什么事了?” 紅楠回話:“太子妃臨盆了,太子殿下剛趕回來,讓大家都去幫忙呢!” 荊鴻心中一顫,面上仍是鎮(zhèn)定:“原來如此,那快去吧。” 算起來孩子該是下月出生,這時候臨盆,估計早產(chǎn)了,夏淵想必擔心得緊,荊鴻想了想,也往后院趕去。 后院外圍了一圈人待命,太子焦灼地在門口踱步,屋內(nèi)傳來太子妃的痛叫聲,聲聲凄厲,老嬤嬤指使著宮女換了一盆又一盆的熱水,水里浸著染血的布巾。 一個多時辰過去,太子妃的聲音漸弱,顯是氣力不濟,一個老嬤嬤面露愁容地出來,告訴太子,怕是難產(chǎn)。 夏淵整個人都慌了,拽著嬤嬤問:“會……會有事嗎?孩子、詠姬……會死嗎?” 嬤嬤道:“殿下,老奴只能盡力,傅太醫(yī)也在想法子給太子妃續(xù)氣,殿下莫急,小殿下和太子妃一定能度過難關的。” 夏淵聽不進她的話,四下尋著:“荊鴻呢?荊鴻在哪里?” 他知道這種時候荊鴻幫不上什么忙,但在無助的時候找荊鴻,這已是他下意識的舉動。有那個人在,只要有那個人在,就不會有事的。 “荊鴻?愣著干什么,去叫荊鴻過來??!”夏淵沖著人群吼道。 “殿下,臣在這里?!鼻G鴻排開眾人,來到夏淵面前,他聲音沉穩(wěn)堅定,“殿下不要慌張,讓嬤嬤先進去幫忙,現(xiàn)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哦,哦對?!毕臏Y回過神來,“嬤嬤你快進屋去,好好給詠姬接生?!?/br> 嬤嬤諾諾應了,又回到屋里。 荊鴻心道,這孩子到底還是稚嫩了些,遇到棘手的事便慌了手腳,如此事態(tài),怎能讓下人都圍著看,若真出了事,悠悠眾口堵不住,到時候可不好收場。 他替夏淵擦了擦腦門上的,柔聲勸道:“殿下,留幾個人侍候就可以了,這么多人在這里,反而添亂。” “嗯,你說得對?!毕臏Y非常聽話,立刻命令那里三層外三層的閑人,“你們都走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br> 人群散去,只剩下太醫(yī)院的人和幾個侍婢。荊鴻拉著夏淵坐下,夏淵不時往屋子里瞟,一點動靜就緊緊攥著他的手,手心里都是汗。 荊鴻一直陪著他,輕輕拍撫著他的背,夏淵終于慢慢鎮(zhèn)定下來。 “荊鴻,我想喝點糖水?!?/br> “殿下稍等,臣去給你端來。” “嗯?!?/br> 荊鴻走出后院,忽覺眼前發(fā)黑,扶著墻壁勉強站穩(wěn),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探了探自己額頭,似乎是有些燙,但一時管不了那么多,先往廚房走去。 “你還走!給我老實呆著!” 熟悉的罵聲在身后響起,荊鴻轉(zhuǎn)過身來:“竇太醫(yī)有何事?” 竇文華冷著臉道:“我沒事,你有事!” 竇文華二話不說捉過他的手腕,在脈上按了一會兒,又看看他的臉,喋喋道:“你看看你這張臉,你當是白里透紅?這是病癥,病癥!身上這么燙你自己感覺不到嗎?就算你感覺不到,那個笨蛋太子靠你身上大半天,難道也沒發(fā)現(xiàn)嗎?” 荊鴻反倒給他罵笑了:“他那兒正忙著呢,都自顧不暇了,我給他添什么亂?!?/br> “是,你不給他添亂,等你病入膏肓了你看他是不是要來謝謝你!” “這個……” “什么這個那個,你跟我過來,我先給你扎幾針!” 竇文華態(tài)度強硬,荊鴻拗不過他,只得跟他去。 偏廳客房中,竇文華重新給他切了切脈,邊診邊問:“怎么回事?” 荊鴻把打撈小金虎一事簡單說了。 竇文華哼道:“小金虎?給那孩子的?現(xiàn)下那孩子活不活得下來都未可知,那種東西有什么要緊的?!?/br> 他這么一說,荊鴻再度憂慮起來:“那孩子……” 竇文華打斷他:“你先別管孩子了,寒氣入了肺經(jīng),衣裳脫了,我要施針?!?/br> 荊鴻照做,但叮囑道:“暫時壓下就好,殿下六神無主的,我得盡快去陪著他?!?/br> 竇文華動作利索,嘴上卻不饒人:“我上趕著來給你治病,你巴巴地趕我走,我這是做的什么孽?!?/br> 荊鴻無語。 竇文華扎下一針,感覺他身體發(fā)僵,分散他的注意力道:“當初你甫入朝陽宮,我便勸你不要與太子那般親近,那時候你是‘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