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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驚鴻在線閱讀 - 驚鴻_分節(jié)閱讀_20

驚鴻_分節(jié)閱讀_20

    夏淵:“詭辯!我都看見你張嘴了!”

    荊鴻:“臣張嘴就是想說,臣不吃?!?/br>
    夏淵粗喘了幾口氣,終于理順了思路,猛地一拍桌子:“他想拉攏你你看不出來嗎?你就這么傻呼呼地聽他的?!”

    “……”荊鴻一愣。他看得出來,不過他沒想到夏淵也看出來了。

    “我算是知道了,誰能給你好處你就對誰笑是不是!父皇給你官做,你就到了我這兒來,現(xiàn)在你發(fā)現(xiàn)二弟三弟他們比我聰明比我有本事,你就后悔了是不是!”

    “殿下……”面對夏淵的犯渾,荊鴻忽然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我對殿下如何,殿下自己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是太子所以你才對我好!你就是個偽君子!”

    “殿下!”荊鴻氣苦,自己處處幫他讓他,到頭來就落得個“偽君子”的名頭,這孩子潑成這樣,任他脾氣再好,也差點忍不住給他一巴掌。

    只是夏淵接下來的話,又一下子讓他心軟了。

    “如果我不是太子了……如果我不是太子,你肯定就會幫著他們害我了!”

    “我知道,父皇給我這個位子就是想讓我多活兩天罷了。”

    “我射箭比不過三弟,下棋比不過二弟,我就是個廢物,你們誰都瞧不起我……”

    荊鴻默默聽他說著,絮絮叨叨的也沒個重點,等靜下心來,他便想明白了。

    夏淵不是在跟他就事論事,這孩子就是想發(fā)泄一下。平時待在朝陽宮里不覺得,一放到聰慧伶俐的兄弟面前,那種自卑感就涌了上來。

    “荊鴻,本王不準(zhǔn)你跟他們走,反正就是不準(zhǔn)走。你要是走了,我就完蛋了……”

    聽他語無倫次地嘟囔,荊鴻多大的氣也消了,不由得伸手撫了撫他的后腦,這個快要比他高壯的人,此刻的言行依舊像個不開竅的小孩。

    “殿下放心,我只與你做君臣。”

    夏淵正是最賴人的時候,別人說什么他都抬杠,梗著脖子道:“什么君臣!我才不跟你做君臣!你什么也別做,就安分待這兒就行了!”

    荊鴻幽幽嘆息。不做君臣,又如何能安分地待在你身邊呢?

    只與你、做君臣。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當(dāng)初走過的錯路,他是一步也不敢踏上去了啊。

    紅楠聽見里頭好不容易消停了,便進(jìn)去布好晚膳。

    彼時那兩人已然和好如初,她看見夏淵趴在榻上對著荊鴻下棋,心道太子殿下還真是好學(xué)上進(jìn),知道自己棋藝不精就虛心求教。

    殊不知那棋子擺的根本就不是地方,夏淵壓根不給荊鴻落子的機會,兀自噠噠噠地擺好棋,然后美滋滋地炫耀:“怎么樣?”

    荊鴻定睛一看,棋盤中間讓他用白子拼出了“荊鴻”兩個字,齊齊整整,橫平豎直。

    荊鴻愣愣瞅了半天,袖子一捋打散了棋子:“胡鬧。”

    夏淵知他不是真生氣,沒臉沒皮道:“我胡鬧我的,你臉紅什么?”

    ……

    晚間,夏淵喝了糖水,眼皮子直打架,但就是不肯老實睡覺。

    荊鴻也不理他,坐在案前隨手寫畫。

    夏淵下了床,偷偷摸摸往他背后一抱……

    荊鴻手臂一顫,字寫劈了。

    夏淵腦袋歪在荊鴻肩上,呼吸間的溫?zé)釟庀⒀t了荊鴻耳廓,他覺得好玩,故意湊得近些:“你在寫什么?”

    荊鴻不自在地讓了讓,卻讓不開:“沒什么?!?/br>
    紙上兩行字,夏淵看不太懂:

    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yù)告:

    那是你們沒有見過謝青折。

    第15章 風(fēng)流子

    荊鴻離開太子寢殿的時候,紅楠還守在外面。

    說實話,由于翠香之死帶來的陰影,這些天紅楠每每看到這位輔學(xué)大人都覺得有些懼怕,可這人的平易近人她亦是看在眼里的——對待下人尚且謙恭有禮,對待太子,那更是無微不至的疼寵,早已超過了一名臣子的職責(zé)范疇。這人給人的感覺總是淡然又溫和的,若說他是心狠手辣的惡人,她萬萬不信。

    所以紅楠望著荊鴻走向側(cè)院的身影,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荊鴻察覺了她的腳步聲,回身問道:“有什么事嗎?”

    夜靜無人,紅楠提著宮燈,照出這人清俊的臉龐,悄聲道:“輔學(xué)大人,奴婢有一個問題想問您?!?/br>
    “請說?!?/br>
    “幾位皇子中,太子殿下算是最……不出色的,他能不能……能不能……”知道自己的問題有大不敬之嫌,紅楠說到一半還是頓住了。

    不能怪她沒有信心,這幾日近身伺候,她發(fā)現(xiàn)太子的愚鈍并不是裝出來的,白天發(fā)生的事她已略有耳聞,太子在校場的窩囊和在碧心亭的撒潑,都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迫踏進(jìn)了一個沒有勝算的死局中。

    “你后悔了嗎?”荊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望著荊鴻沉睿的雙眼,紅楠思量了一下才說,“不,沒有。”

    她很怕,但并沒有后悔。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也許是因為看到太子每日勤懇地學(xué)習(xí)和練武,也許是因為聽到荊鴻的那句“我只與你做君臣”,總之她不后悔,否則也不會來問。她只是想確認(rèn),在他們面前,是否真的有一條活路。

    面對紅楠的急于求證,荊鴻緩緩開口:“太子殿下還是個孩子?!?/br>
    “……”紅楠語塞,其實她很想說,這個“孩子”已經(jīng)是幾位皇子里年紀(jì)最大的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鼻G鴻道,“我的意思是,還沒有到他需要耍心機爭皇位的時候,就讓他做個單純的孩子,有什么不好呢?皇上心疼的,不也就是他的這一點嗎?”

    荊鴻點到即止,紅楠怔了怔,似乎有些明白了。

    夏淵的太子之位,正因為他的癡傻與天真,才會坐得那么穩(wěn)。因為皇帝愿意去縱容一個傻孩子,因為其他人不會把一個傻孩子放在眼里。

    此時荊鴻想起另一件事:“對了,給殿下一打岔,忘了與你說,明早你給殿下?lián)Q上尋常衣飾,不要太顯眼的。”

    “哎?這是……”

    荊鴻笑了笑:“你且準(zhǔn)備就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去休息了?!?/br>
    紅楠沒有多問,福身送行:“是,奴婢知道了,輔學(xué)大人慢走?!?/br>
    次日,紅楠伺候夏淵洗漱穿戴,夏淵睡得迷迷瞪瞪的,任她擺弄,等穿完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咦?這一身怎地和我平時穿得不一樣?”

    紅楠替他撫平領(lǐng)口褶皺,笑盈盈道:“這事兒殿下別問奴婢,得問輔學(xué)大人,是他讓奴婢給您這么穿的?!?/br>
    夏淵一聽就來了勁,當(dāng)下興沖沖地往外走:“我去找他!”

    夏淵推門就看到了候在殿外的荊鴻。

    荊鴻亦是一身輕便裝束,錦緞官服換成了素色衣袍,束冠隨性,褪去了那點銳利鋒芒,整個人看上去愈加清爽溫潤:“殿下,我們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