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警了[劍三]_分節(jié)閱讀_119
唐顧兩家私交極好,唐小炮算顧家半個女兒,她帶陸開心回家的事情顧爸爸顧mama自然是知道的。 但顧小魚不懂爸爸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了小炮,就見顧mama輕松地點著頭,應和著:“對啊,上次我們不是還開導貝貝她爸嘛?!?/br> 顧爸爸聞言一笑。 笑得顧小魚愈是一頭霧水。 “……你們在說什么呀?”顧小魚忍不住問。 顧mama溫柔地牽起她的手:“在說,前段時間貝貝不是帶小陸回來,一來就說要結婚。你干爹干媽死活不同意,說網上認識的人不靠譜?!?/br> 但網上認識的人究竟有什么不靠譜的呢? 顧mama笑道:“貝貝她媽多慮了。網戀怎么了,網戀還不就跟我們那時候會筆友一樣嗎,我們那時候還不就跟筆友見面結婚啊。瞧瞧我跟你爸,我跟你爸就是筆友,天南地北的只靠寫信溝通,后來見了面,見了面還不就跟寫信的時候一樣,信里就夠合拍了,見了面更合拍,立馬就結了婚……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不照樣好好的——” 說到跟顧爸爸完美的婚姻現狀,mama的自豪溢于言表。 “你干爹干媽不這么想,我們開導了很久才同意見見小陸,”mama解釋道,話末,還多說一句,“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擔心這擔心那就有夠奇怪了,貝貝她媽也是,孩子們的事情添什么亂,我們那時候不潮流多了……” 顧小魚:“……” 不愧是學設計的mama,經商的爸爸。二三十年前就搞出了跟筆友結婚這一茬,那還真是有點潮流。 細思極恐。 他們何止是潮流,簡直是潮流得驚世駭俗——年代再往前推點兒,像她爸媽這樣的妥妥要被抓去浸豬籠了! 生在那個年代,做出這么潮流的事,該是多么勇氣可嘉。顧小魚佩服得五體投地。再次小心地觀察爸媽的表情,說起那段過往,兩人均是和顏悅色。 她膽戰(zhàn)心驚了半宿,搞了半天爸媽全然不在意。顧小魚這下是徹底松了口氣。 看樣子,爸媽是不會計較網戀的事情了。既然爸爸提到江喻白是個警察,顧小魚便順著繼續(xù)往下說:“爸爸你知道蓉城那個‘白色曙光’嗎?” “白色曙光?”顧爸爸皺了眉,“怎么了。” “那個就是二白帶的隊。” “白色曙光”這名字就只是顧小魚不熟罷了。 像她這般年紀的年輕人注意力一向投諸于網絡而非電視。即便偶爾看電視,也更趨向于CCTV和幾個綜藝節(jié)目做的不錯的衛(wèi)視臺。 蓉城衛(wèi)視在諸多衛(wèi)視臺中知名度不高,顧小魚極少關注。而對于唐爸爸唐mama這年紀的而言,對綜藝節(jié)目興趣不大,倒是對身邊事關心良多。 兩家爸媽一個年紀,還是知心好友。同樣的道理對顧爸爸顧mama而言,當然也能適用。 ??慈爻请娨暸_的都知道這支赫赫有名的特色警隊,顧小魚不知道,顧爸爸顧mama卻有耳聞。 “那是小江帶的?”顧mama大吃一驚,但很快回復了神色,問著,“小江多大了,當上刑警隊的大隊長,得三十好幾了吧?” 顧小魚搖頭,說到自己家二白,自然得意起來:“沒有。他二十五當上大隊長,現在二十七,翻年也才二十八。就大我四歲?!?/br> “二十五歲就當上大隊長?”顧mama真嚇到了。 顧爸爸雖然不說,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眼睛微微瞪著,一臉的不可思議。 “恩,”顧小魚抿唇,瞧著爸媽這反應,莫名便有些得意起來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我不問他的?!?/br> 他的職業(yè)不便解釋,但有關兩人相處的故事,有關他的工作,顧小魚可以說。 說起第一次見面,那個威風挺拔帥得一塌糊涂的特警隊長,偏偏一眼瞧著她頓時柔和了目光,溫順得直像是忠誠的犬,叫她心里不自禁地軟,但頭一偏,對象一換,提靴前行,他又成了一匹孤傲的狼,是尖刀利刃狠狠地往敵人身上扎,威武正義,帥氣逼人; 說起第一次約會,江隊長要帶她去參加單位上的運動會,她生病爽約,人家一句責怪沒有,二話不說,大冷的天立馬跑來送藥,就只是見了一面而已,或許一面就夠了,認了她當媳婦兒就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說起第二次約會,她精心打扮一番,卻不幸趕上江特警出臨時任務,又給泡了湯。工作嘛,她不以為意,江隊長卻耿耿于懷,甚至還把小炮當成了情敵,狠狠地翻了醋壇子; 說起江喻白,顧小魚滿臉笑意,實在有太多的話可以說。 說起她吉他丟了,沖他撒個嬌而已,他卻上了心,工作忙得焦頭爛額還不忘抽空給她找吉他。把她感動得一塌糊涂,他自個兒卻沒那回事似得,壓根沒想他付出了多少,滿心念著他莫須有的“虧欠”,想她不要被別的男人拐走了,想她不要甩了他…… 顧小魚自個兒都說樂了,在爸媽面前也一樣地抿了唇,甜甜地笑。 顧爸爸顧mama都不打斷她,靜靜地聽她說,溫柔地看她樂。卻見顧小魚唇角一緊,頓時收斂了笑意,神色黯然。 說起那次去找吉他,顧小魚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那一次她明確地感受到江喻白有多在意她,也就是那時候,她方才第一次聽說,第一次了解以前的故事,有關于江喻白的種種—— 刑警四大隊的大隊長李云親口告訴她,江喻白是警界不可多得的人才,上面要留他,發(fā)了瘋的想留下他。卻沒有人能夠留下他,除了她。 顧小魚抿了抿唇,沒再往下說,臉上驀然發(fā)了燙。趕緊低頭吃了口芒果沙拉,涼涼的果味順著喉嚨一路下滑,卻到底把她耳朵都引燃。 “別急,寶寶你慢慢說,”顧mama以為她著急,寬慰道。 顧小魚順著臺階下了,多吃了幾口涼涼的芒果,繼續(xù)往下說。 說到李赫的婚禮上,江喻白主動提到他在刑警隊的過往。還有隨后那段不太愉快的對峙,他的袒護和偏移。 其實江隊長的態(tài)度自始至終都是清楚明白的:只要顧小魚開口問,他絕不會隱瞞。卻是顧小魚不想問罷了,不是不愛他所以不在意他的過往,而是愛他所以才不想揭開傷疤,讓他再痛一次。 若你真正地愛一個人,你便會切身體味到,愛是被蒙上了眼睛,而打開了心窗。 喜歡才是索取,而愛,愛是傾其一切的奉獻。 愛不求回報。愛從不。 就好像顧小魚提過很多次她被拐賣過的事,而江喻白從未問過她前因后果,只喜歡告訴她寬慰她“沒事”“不怕”一樣。余盼的死隱含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顧小魚不想問他前因后果,只想告訴他寬慰他“加油”。 說到最后,顧小魚鄭重地把前天江喻白說給她的事情一個字不差的講給了爸媽聽。 他離家從警的經歷,看似叛逆,卻昭示著這男孩志當高遠的品格;他毅然調職的過往,看似愚蠢,卻涵蓋著這男人沉穩(wěn)堅韌的本性。 “……我覺得他挺不容易的,”顧小魚總結道,“這些話他應該沒有告訴別人,我見過一些他身邊的人,那些人似乎都不太理解他,總是勸他回去他的榮耀里?!?/br> 但江喻白沒有回去,無論別人怎么勸。 江喻白沒有回去。他真的不必回去。 甚至連解釋都無需,解釋永遠是徒勞。面對一群并非發(fā)自內心地理解、在意你的人,你給出再多的解釋,他們也只會想出更多的法子來說服你。 何必解釋?不必解釋。 說起這件事,心里隱隱發(fā)了沉,又隱隱地有些發(fā)酸。顧小魚舒了口氣。 這些話說給別人聽,可別指望別人不會當它是笑話。 現在社會就這樣,道德早已不是衡量人格優(yōu)劣的標準。大多數時候,擁有道德,反而成了一件可恥到足以令人發(fā)笑的事情一樣。本末倒置至此,竟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些話說給別人聽,可千萬別指望別人不會當它是笑話。 但顧小魚知道,她爸媽不會這樣。 江喻白的選擇,顧小魚能接受理解。既然她能接受理解,她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樣教她做人的顧爸爸顧mama也能接受理解。 事實證明顧小魚想的沒錯。一番話說下來,江隊長并非一般人,爸媽了然于心。 屋子里忽然又沉默下來。 顧爸爸點了根煙抽,盯著桌面,神情凝重。 顧小魚以為爸爸要說什么,便停了話,等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