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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淺凝很怕冷,又剛從暖烘烘的車里出來,被北風一吹,手指頭都在顫抖。她咬了咬牙關(guān),迎著莫菡隱著怒意的雙眸,平靜地說:“如果按時間來算,確實是我跟你認識的時間比較長??墒悄?,你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嗎?” “當然?!?/br> 季淺凝嗤笑一聲,說:“別裝了。” “……裝什么?”莫菡面露困惑。 “我當初說要試著和你做朋友,是指單純意義上的朋友,不摻雜其他任何除友情以外的感情。也許我們會因為關(guān)系不和絕交,也許感情漸深成為摯交,但永遠不會發(fā)展成情侶,更不可能是愛人,你懂嗎?” 話說得如此明白,傻子才會聽不懂。 莫菡從來不滿足僅僅和她做朋友,也從來不隱藏自己對她的企圖,沉吟片刻,說:“既然要單純,你為什么還和我上床?” “……”季淺凝暗暗掐了掐手心,難堪地別開頭,說:“那是意外?!?/br> “我們做過不止一次,次次都是意外?” 第一、第二次都是酒后亂來,可不就是意外? 至于第三、第四次…… 在和莫菡上床這件事上,季淺凝多少有些理虧,不想和她爭辯這個問題,略顯煩躁地說:“反正我們兩個人不可能。如果你還抱著想和我發(fā)展成情侶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那我們干脆連朋友也不要做了?!?/br> 莫菡蹙眉,澀然道:“你……又要和我絕交?” “是。” “我不同意。” “……”季淺凝吸了一口清冽的冷空氣,努力讓自己忍住不發(fā)抖,緩了緩氣息,說:“如果讓你在我和你媽之間做選擇,你會選哪一個?”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問這種電影電視劇里演得爛俗的臺詞。 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是刁難,連一向果決的莫菡也被難住了,眉頭越擰越深刻,想了很久才說:“這個問題太極端了。” 季淺凝不陰不陽笑了起來,頂著一張人畜無害嬌柔的臉,惡毒地說:“只要你和你媽斷絕關(guān)系,我就和你在一起。” 莫菡瞬間啞然,像是不認識她似的,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季淺凝將她的震驚、遲疑和沉默看在眼里,攏了攏外套,一錘定音:“你做不到。” 莫菡心里糾結(jié)萬分,情急地拉著她的手,說:“淺凝,你聽我說。我知道你討厭我媽,我媽對你也有一些誤會,但我相信,你們之間一定是可以磨合的。我知道你的顧慮是什么,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這一切?!?/br> 季淺凝“嘶”了一聲。她的手真冷啊,那冷意侵襲過來,從手腕延伸到全身,仿佛能冷到人心里去。 季淺凝試圖掰開她的手,沒成功,掙扎了兩下便放棄了,面無表情地說:“抱歉,我沒有那么多時間?!?/br> “你如果覺得我媽……” “今天清歡姐跟我表白了?!奔緶\凝無情打斷她。 莫菡臉色突變,抓著她的手不自覺用力,平整的指甲陷入她皮rou中,猶不自知:“你說什么?” 季淺凝忍著疼,心底泛酸,嘴角卻揚著笑,故作輕松地說:“被你說中了,清歡姐她真的喜歡我,她還跟我表白了。我當時沒有表態(tài),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答案了?!?/br> “清歡姐她溫柔又體貼,對我一直很好。她的家庭背景和我家差不多,我不用擔心任何人反對,不用看人臉色,不用擔心被人瞧不起。如果以后我們結(jié)婚了,我想,我們兩家人肯定也能和睦相處。” “你要跟她結(jié)婚???”莫菡目眥盡裂,手移上來,抓著她肩膀一頓晃。 季淺凝被她晃得頭暈,定定神,說:“我本來打算這輩子不談戀愛,也不結(jié)婚,可是清歡姐出現(xiàn)了,是她讓我改變了想法。如果能和她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我想我一定會很幸福?!?/br> 莫菡把嘴唇咬破了,目光死死地盯著她,悲憤又沉痛地說:“我不相信。你肯定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我?!?/br> 季淺凝看到她下嘴唇滲出的血,驚了驚,閉上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表情,再睜開,看著她深不見底的雙眸,慘淡一笑,說:“我承認,你一直在我心里有個位置。但從今天開始……莫菡,我要把你徹徹底底從我心里清除出去?!?/br> “你的家庭和我格格不入 ,你媽和我水火不容。你擺脫不了你的家庭,我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我們兩個根本不是一路人,就算勉強在一起,你如愿了,我怎么辦?你希望我不幸嗎?” “清歡姐……她讓我覺得很舒心,也很適合我。我們兩家門當戶對,我跟她才是一路人?!奔緶\凝頓了頓,說:“即便沒有陸清歡,我也不會選擇你?!?/br> 話已經(jīng)說完,可以走了。 她用力掰開莫菡鐵鉗一樣的手,好不容易掙脫,莫菡卻緊緊抱住她,瘋了一樣胡亂親她,沙啞低沉的聲音不住地說:“我不允許你離開?!?/br> “……你放手!”季淺凝沒想到她會來這招,對她又掐又擰。 莫菡無動于衷,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頭埋在她肩窩處,說:“不要離開我……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季淺凝嘗到了她嘴唇上的血腥味,所有壞情緒被激發(fā)出來,狠狠將她推開,不管不顧吼道:“你真的很煩,能不能別再纏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