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醫(yī)生怎么勸，季淺凝堅(jiān)決不冷敷，推開他的手，頂著半邊腫臉回到拍攝現(xiàn)場。

    趙成林繃著臉不知道在和趙欣然說什么，看到她進(jìn)來，立刻換了副表情：“沒事了嗎？”

    季淺凝故意把紅腫的那半邊臉給他看，臉上笑嘻嘻，心里MMP，避重就輕地說：“能聽到你們說話了。趙導(dǎo)，我們繼續(xù)吧?！?/br>
    趙成林皺眉：“腫成這樣了還怎么拍。”

    “換另一邊啊?！奔緶\凝說：“現(xiàn)在不拍，等下更腫就更加不好拍了。”

    趙成林一時語塞，叫來化妝師幫她補(bǔ)妝。

    粉刷還沒碰到她，季淺凝便嗷嗷叫起來?；瘖y師無從下手，求助地看向趙成林。

    趙成林想了想說：“算了不補(bǔ)了，用頭發(fā)遮一下吧?！苯又愿酪惶枡C(jī)位的攝像老師，“注意不要拍到她右臉?！?/br>
    又叮囑了其他人，趙成林最后對趙欣然說：“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不要出錯了?！?/br>
    趙欣然低頭裝鵪鶉，唯唯諾諾應(yīng)了一聲，掀眼皮怯怯地看著季淺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怪我吧？”

    這人要是把此刻的演技放到正式表演中，想不拿影后都難。

    季淺凝分明從她眼底看到了興奮的光芒，恨不得撕爛這張臉，卻要努力維持表面鎮(zhèn)定。

    顧心美的擔(dān)心還是發(fā)生了。

    仗著自己大伯是導(dǎo)演，趙欣然竟敢如此蠻橫囂張。

    季淺凝拼命告誡自己：你是一個專業(yè)演員，不管有任何狀況，首先做好本職工作，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表演中。

    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今天這口惡氣，她暫且忍下了。

    “《庭院深深》第320場一鏡六次?！?/br>
    從打耳光這里接著拍。

    可能因?yàn)榈谝淮未虻盟?，也可能是被趙成林嚴(yán)厲警告過，第二個巴掌趙欣然用了借位。

    這個蠢貨沒有再對她下毒手，不過演技太爛，趙欣然頻繁NG。這場戲分兩鏡，季淺凝和陸清歡分別NG了五次和三次，趙欣然個人NG的次數(shù)比她們兩個人的加起來還多。

    好不容易拍完時，趙成林臉都綠了，說：“小季晚上沒有夜戲，回去好好休息。清歡和欣然準(zhǔn)備下一場?！?/br>
    趙欣然絲毫沒有因?yàn)樽约憾啻蜰G而感到羞恥，看著季淺凝腫得不像話的半邊臉，得意又輕蔑地說：“賤人就應(yīng)該去死！”

    這原本是劇里的臺詞，拍完了還說，這不是罵人嗎？饒是從來不得罪人的陸清歡聽了也覺得不舒服，忍不住說：“欣然，大家是同行，你這樣太過分了。”

    “我沒有罵她啊?！壁w欣然無辜道：“不好意思，我入戲太深了。”

    “你……”

    陸清歡還想說什么，被季淺凝制止了。

    “今天拍得真過癮?！壁w欣然丟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走了。

    陸清歡把她拉到一邊，說：“淺凝，我怎么感覺她是故意針對你，你們兩個到底有什么仇？”

    季淺凝半邊臉已經(jīng)麻木，扯動都感覺不到疼，語氣涼涼地說：“以前沒什么仇，從今天開始就是血海深仇了?！?/br>
    陸清歡被她陰沉的眼神和語氣嚇到，欲言又止。

    季淺凝收斂神色，說：“你還有戲，別管我了?！?/br>
    陸清歡心疼地看著她的臉：“你一定要記得買點(diǎn)藥擦。”

    “我知道。”

    陸清歡和莎莎也走了。還剩下幾個場工在收拾。

    “走吧，回酒店?！奔緶\凝扭頭發(fā)現(xiàn)顧心美眼眶紅了，詫異道：“你哭什么？”

    顧心美覺得丟臉，擦了擦眼睛，說：“那個趙欣然太過分了?？吹剿圬?fù)你，我又幫不上什么忙，我真是沒用?！?/br>
    “她在跟我搭戲時下手，你怎么幫？”季淺凝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動，摟著她肩膀，“你只是一個生活助理，負(fù)責(zé)我吃喝住行的。我不需要你保護(hù)，你也不要給自己那么多負(fù)擔(dān)。”

    “那你怎么辦？就這么白白被她打嗎？”

    連一個小助理都知道這事不能忍，她要是不還擊，就對不起顧心美流的那兩滴眼淚了。

    “回去再說?！?/br>
    回去經(jīng)過一家藥店，顧心美正準(zhǔn)備停車下去買，季淺凝卻說：“不用停，直接回去?！?/br>
    “你自己帶了藥嗎？”

    “沒有?！?/br>
    “那還是得買?。　?/br>
    季淺凝無奈：“你到底是不是我助理？”

    顧心美有點(diǎn)懵：“我是啊?！?/br>
    “那就聽我的?！?/br>
    “……”

    顧心美以為她不想擦藥，回去應(yīng)該也會用冰敷處理一下，要去翻冰箱，又一次被制止。

    季淺凝說：“就這樣，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不弄一下的話很難消腫啊?！?/br>
    “就讓它腫著?！?/br>
    “……”顧心美越聽越糊涂，“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明天你就知道了?！?/br>
    “……”

    晚餐隨便吃了點(diǎn)東西，之后看了幾個小時劇本，差不多十點(diǎn)鐘的時候，季淺凝去洗澡。

    明天還要早起，她們各自洗完澡就躺下了。

    腦袋碰到枕頭沒多久，季淺凝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入黑暗中。

    ——“好了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回來就好?！?/br>
    ——“薛姨，我好后悔啊。我不應(yīng)該沖動嫁給他的，我一點(diǎn)都不愛他，我愛的是阿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