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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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諫本來見她挽褲腿時是不敢看的,但不知怎的,本看著遠(yuǎn)處的視線看著看著就不小心瞄到了她小腿上,愣住了。 之前,他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她原來受傷了。 張妤的皮膚很白,這讓她左小腿的那塊暗紫色痕跡更加可怖了。 這是昨日滾下山受的傷,初始還疼些,現(xiàn)下好許多了,只是她肌膚白嫩,又上了藥酒,所以瞅著有些嚇人罷了。 張妤倒是還好,畢竟沒斷腿她就非常慶幸了。 被她一句話勾回了神,陸諫注意到自己盯著她小腿的時辰過長了,心頭一跳,趕忙撇開臉。 眼神往地上那不知名的野草上看去,嘴硬道:“若是你丟下小爺怎么辦,這次的賬小爺還沒來得及跟你算呢。” 張妤撇了撇嘴,不打算理他了,他愛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最后難受的是他自己。 她重新彎腰捉魚的時候,陸諫忍不住又將目光放回到了她身上。 心思亂的厲害。 他瞧見了她腿上的傷,本來是她將自己拖下懸崖來,現(xiàn)在受了傷,也算是“活該”,但陸諫不知怎的,就是覺得礙眼。 那紫色的瘀血就像是根木棒似的,敲著他的心口,他極力告訴自己,不要想了,他努力的將視線往其他地方引,例如水里的石頭,或是游動的小魚,然跟著小魚的視線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又轉(zhuǎn)到了張妤身上。 張妤十分認(rèn)真,她發(fā)絲側(cè)著臉滑下,遮著纖細(xì)的腰身,眼神緊緊的盯著方才游過來的魚,那模樣,有些緊張。 陸諫想到張妤這魚是給他抓的,心底就說不出的歡喜,感覺腦袋上也不昏了。 他坐在了雜草上,舉著發(fā)燙的腦袋,眨著那雙烏色的眼瞳,問張妤:“這是你第一次給人抓魚?” 張妤此刻神情專注,眼神都沒遞他一個,直直道:“不是?!?/br> 陸諫緊張了起來:“那你還給誰捉過?” 他生氣時,就攥緊了方才那野草。 “張單吧?!本W(wǎng)中的魚歡快的游著,然它不知,自己早已落入獵人的陷阱,張妤慢慢的將網(wǎng)收了起來,“不過你放心,你絕對是最后一個。” 等回了府里,哪還有需要她下河的時候。 陸諫卻登時便抬了頭,發(fā)著亮的眼睛道:“真的?!” “我說世子,你能不能別說話了,你再說這魚可全都跑了?!睆堟ヂ裨沟馈?/br> 她覺得今日的陸諫實在是太聒噪了。 陸諫這會真閉了嘴,不過一點沒生氣的樣子。他甚至松了手邊可憐的野草,支著腦袋看著她,鼻音輕輕地“嗯”了聲,心底輕飄飄的。 腦袋里一遍遍飄過的是,張妤跟他保證過,他會是最后一個。 這會看著張妤,莫名的就笑了起來,此刻的樣子若是張妤見了,怕是又以為他是中邪了??粗?,還比之前重。 鄉(xiāng)村河里的魚不大,張妤費了半天勁,最后只捉上來兩條幾寸長的。 她瞅了瞅岸上的陸諫,甩了甩自己酸了的手臂,有些氣不過自己這任勞任怨當(dāng)老媽子的差事,一把將魚扔上了岸,對著他道:“去,裝起來?!?/br> 指了指一旁備好的魚簍。 陸諫癟了癟嘴,心里說自己這正風(fēng)寒呢。不過身子老老實實的動了,將那正活蹦亂跳的小魚抓了起來。 小魚雖然不大,掙扎的勁道卻不小,在陸諫手里活蹦亂跳的。一時沒抓穩(wěn),突然食指疼了起來,“呀”了一聲,魚重新落回了地面。 張妤看他那樣子本想說什么,但在聽見他的喊聲后,話轉(zhuǎn)了口:“怎么了?” 三兩步上了岸,到他身邊,拿出他的手仔細(xì)看。 陸諫的左手食指上,刺了根小小的刺,張妤估摸著應(yīng)該是那魚背上的魚刺。 她小心的拔了兩下,但不知道是手上太滑,還是魚刺太小,兩下子都沒有拔.出來。 張妤蹙了蹙眉,最后什么也沒想,直接躬身低頭,將他的手指拉進(jìn),張開貝齒咬在了那根魚刺上。 陸諫看見她的動作,胸口恍然間像是炸開了似的,但沒有躲開。 他看著張妤低頭,然后指腹觸到了她的唇瓣,是溫軟又暖和的觸感,帶著她鼻息的溫?zé)?,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像是提到了頂尖,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濃重。 而后,有更溫軟的物體探下來,灼熱又濕潤的舌尖在觸到他指腹的那一瞬,連心跳也停了,呼吸開始濃重起來。 那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情緒,強烈又興奮。 陸諫烏色的眼眸,在這一刻更加宛如深不見底的墨,濃郁幽深到讓人心驚。 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那指頭上,帶起一陣陣的酥麻,心頭也像是被什么軟絨絨的東西撫過似的,讓他的意識都覺得飄忽。 陸諫覺得自己是不是病得太重了,才會有這種不真切的感覺,像是踩在了一團(tuán)軟綿綿的棉花上,腳都離了地。 張妤的動作很快,咬出刺尖后就一口吐在了旁邊,而后抬頭看到了他比方才還紅的臉。 這是病又重了? “你這又怎么了?”蹙眉問的時候,十分自然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卻發(fā)覺他像是全身驚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 “沒,沒什么?!标懼G心神大亂,他開始不可控制的想起昨夜的夢,像是窺探見了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壓制什么。 他抬頭十分迅速的看了眼盯著他的張妤,胸口跳的愈發(fā)厲害了。 這過分快速的跳動,就像是方才沖到心尖的那簇血,搗鼓著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不安分的亂竄,叫囂著他的理智。 他慌亂,是對于這種陌生不能掌控的情緒的慌亂。 在這種慌亂下,他避開那人目光灼灼的眼神,胡亂尋了個話頭:“你怎么會抓魚的?” 張妤愣了一下,這句話挑起了她一些快忘了的往事。 見她神思飄走,陸諫心上松口氣,眼神卻飄向了方才被碰過的指腹。 憶起那溫?zé)岬挠|感,心頭就一跳,再不敢想。 在中進(jìn)士前,張鳴成只是一個窮書生,那會住在咸陽城下,某個不知名的縣里。她也過過苦日子,那時候她家別說是魚了,便是rou沫都難得吃上一點,這些都是陸諫不知道的。 后來機緣巧合入了京城,雖不是個大官,但日子也比那會好上了許多,但她娘卻因為那時候的勞累患上了重病。 “喂,你想什么呢?” 陸諫有些不開心她走神過久。 張妤回神了,放下了他的手,陸諫更不開心了。 他小心的摸了摸指腹,心煩意亂。 “沒什么,我們該回去了?!彼龥]心情將這些說給陸諫聽,于是語氣平淡的敷衍。 轉(zhuǎn)頭收拾起了方才的用具。 陸諫有些不開心她的冷淡,撇了撇嘴。 摩挲了下方才被碰過的地方,又好受了些。 第23章 當(dāng)晚,這只魚被燉成了湯,捧上了桌。 一碗沒什么調(diào)味的魚湯,被陸諫喝了個精光。 往日那么講究的人,看來這幾日真是餓壞了。 第三日,陸諫身上的燒終于消減下去了,雖然并未全部褪完,但是已經(jīng)不妨礙趕路了。 張妤于是向婦人告別。 婦人見他們要走,還好心的讓他們坐上了隔壁一戶要進(jìn)城拉草料的牛車。 陸諫當(dāng)然是十分抗拒的,但在張妤死命拉扯下,還是坐在了鋪滿草垛的木板牛車上。 只是臉色黑的厲害,滿臉的嫌惡。 張妤見他這樣子倒覺得頗為有趣,怎么瞅都覺得像是哪家落了難的小少爺。 笑得陸諫本來不好的臉色,更黑了。 他昨晚睡的不怎么好,這兩晚都夢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那些難以啟齒的畫面,致使他都不太敢看張妤的眼睛。 方才張妤握他手的時候,他心也跳的厲害,掌心跟燒了火似的。 腦子里想的,全是她笑起時的樣子。 眉眼微彎,像是那枝頭上高掛的日頭,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連帶著耳邊鉆進(jìn)來的笑聲,都讓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化成了一灘水。 四處蕩漾。 從這里回京城的路程變得飛快,不過半柱香,便到了京城城門外。 張妤拉著別扭著臉的陸諫,向那個淳樸的農(nóng)戶道了謝。 入了城倒也巧,碰上了因著她倆失蹤,在滿城找他們的侍衛(wèi)。 就這樣,很快就被送到了長公主府。 張單的小胖臉在見到張妤時,一下子就揚了起來:“jiejie!” 張妤在見到張單的瞬間,就放開了一直抓著陸諫的手,向著張單大跨了幾步,待到他身邊,一把抱住了張單,捏了捏他的小胖臉:“你這幾日怎么也不見瘦的。” 臉上是盛滿的歡喜。 不同于往日的淺笑,她這會的笑宛若陰郁了幾日的天空,突然扎破開一個口子,露出里頭的陽光,而那光,只沖著那個圓臉小胖子照去。 陸諫方才的笑沒了,他看了看自己被松開的手。 一幫小廝朝著他沖過來,耳邊是言清痛哭流涕的話:“老天保運,世子您可終于回來了?!?/br> 他一眼也沒看他,眼神穿過身邊那些丫鬟小廝,只向著那人望去。 他的身邊圍了很多人,那些人詢問著他“哪里傷了”、“是不是餓了”的話,可他全像是聽不見似的,眼睛里只能看到那人。 他看到她笑著牽起了小胖子的手,向府里走去,一眼都沒回過頭。 心尖突然一下子,像是被針扎了似的疼。 就像是那日扎在手上的那根魚刺。 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扎在手上的,怎么會一點點的疼進(jìn)了心底。 他盯著指腹那個小小的紅點,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