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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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貞神色陰沉,唇邊揚起一抹笑:“閣下是誰?閣下能代表王庭佛子?” “我是王庭攝政王,可以代表佛子?!?/br> 曇摩羅伽道,抬眸瞥一眼李玄貞,反問,“太子能代表魏國?代表文昭公主?” 李玄貞表情微僵。 瑤英轉(zhuǎn)頭看他,眉頭輕蹙,道:“李玄貞,大魏若能抓準(zhǔn)時機(jī)攻打北戎、收復(fù)西域,對大魏來說是功在社稷、惠及子孫的偉業(yè)。你身為太子,應(yīng)該知道其中的輕重利害,兩國邦交,非同小可?!?/br> 李玄貞眉頭緊鎖,“你是魏國的文昭公主,你的安危不是小事,我不是在說笑?!?/br> 瑤英看著他的眼睛,一臉漠然。 “李玄貞,你簡直不可理喻?!?/br> “我被海都阿陵擄走,逃到王庭,得到佛子的庇護(hù),這才能逃過一劫,王庭從來沒有扣押過我,我想回鄉(xiāng),沒人阻攔!阻攔我的是北戎!你和王庭提出這樣的條件,莫名其妙!” “你是魏國太子,你拿我來和佛子交易,李德會答應(yīng)嗎?朝廷會答應(yīng)嗎?” “我若真成了交易,他日回到中原,以后的生死榮辱豈不是得由李德和你說了算?” “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 她語氣冷淡,停了一下,“再有,我回不回鄉(xiāng),與你何干?” 李玄貞仿佛被狠狠抽了幾巴掌似的,面色蒼白,鳳眸里波瀾翻騰涌動。 他渾身輕顫,漸漸從找到她的狂熱中冷靜下來,萬千情緒盡數(shù)斂盡眸底。 “和我有關(guān)系?!彼徽2徽5乜粗幱?,“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在不在意,七妹,你是我送去葉魯部的,我要把你帶回去?!?/br> 瑤英不為所動,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的事和你無關(guān)?!?/br> 她曾經(jīng)覺得李玄貞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好人,一個善待百姓的好將領(lǐng),所以真誠地對待他,希望他能理清仇恨和遷怒,最后得到的只有失望。李仲虔步步退讓,別無所求,只想庸庸碌碌度過一生,他還是不肯放過李仲虔,而且手段下作,曾下過毒,她對他早就沒了任何期待,只把他當(dāng)成一個陌生人。 “我知道……” 李玄貞輕聲喃喃,面頰抽搐了幾下,自嘲一笑,看向曇摩羅伽,“我和舍妹說幾句話,還請攝政王暫避?!?/br> 他強(qiáng)調(diào)一句:“事關(guān)魏國機(jī)密,請攝政王見諒?!?/br> 曇摩羅伽看一眼瑤英,瑤英想了想,朝他點點頭,“若有事,我會叫將軍?!?/br> 他嗯一聲,起身離開。 待帳中只剩下李玄貞和瑤英兩人獨對,他再也支持不住,緊繃的心弦驟然松弛下來,砰的一聲,重重地往后倒在氈毯上,疼得眉心直跳。 瑤英立即問:“我阿兄傷得重不重?他現(xiàn)在的武藝恢復(fù)了沒有?你和他分開的時候,確定他是安全的嗎?” 李玄貞望著帳頂,半晌沒吭聲。 許久后,他閉上眼睛。 “七妹……我好疼啊……” 她心里眼里只有李仲虔,哪怕他是為救李仲虔受的傷、疼得快死了,她也不會心疼他。 他不想再聽她一遍遍問李仲虔的安危。 瑤英眉間輕蹙,起身走到長案前,找出紙筆,一邊寫信,一邊問:“太子想和我說什么?太子到底想不想和王庭結(jié)盟?” 李玄貞嘴角一勾,一面隱隱絞痛,一面又覺得這才像她,“從眼下的局勢來說,我們想返回中原,必須穿過北戎的領(lǐng)地。從長遠(yuǎn)來說,北戎是大魏的勁敵,北戎一日日壯大,以后勢必會威脅中原。我當(dāng)然想和王庭結(jié)盟,削弱北戎?!?/br> 瑤英頭也不抬,道:“那太子剛才為什么要提出那種荒謬的條件?太子要和王庭結(jié)盟,就該拿出誠意,而不是在獲救以后質(zhì)疑王庭扣押我。王庭離中原太遠(yuǎn),完全可以不理會中原,太子若是真的心念西域百姓,想立不世之勛,以后還當(dāng)謹(jǐn)言慎行?!?/br> 李玄貞一手撐著氈毯,艱難地爬起身,仰靠在小幾上:“那不是荒謬的條件……我只是想試探一下王庭?!?/br> 瑤英沒有抬頭。 李玄貞看著她的發(fā)頂:“七妹……王庭佛子確實救了你,可他終究是他國君主,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他不肯放你走呢?” 如果各地流言是真,她這樣的美人用盡心計手段去討好那個和尚,萬一和尚要她留下來侍奉他,她怎么脫身?李德巴不得交好王庭,假若王庭提出要求,李德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命她和親。 在天竺的一些地方,寺廟里就有專門侍奉長老的年輕女子,據(jù)說除非長老厭倦,否則那些女子無法離開寺廟。 在來找瑤英的路上,只要一想到她為了活下去不顧自尊去勾引一個和尚,李玄貞心中愧疚難當(dāng),隱隱作痛。 那個和尚對她好不好?有沒有……有沒有逼她做那些事? 但是真的找到瑤英了,李玄貞壓根不敢問起她過得好不好。 只有李仲虔才有資格關(guān)心她。 他提起那些事,就像在她的傷口撒鹽,只會激怒她,讓她覺得更加痛苦,更加屈辱。 所以,他一句也不問,他必須想到最壞的可能,在和王庭結(jié)盟之前,解決一切麻煩,讓她離開時沒有后顧之憂。 瑤英手中的書寫的動作一停,“這就不勞太子憂心了,佛子慈悲為懷,正直高潔,非尋常人,佛子待我恩重如山?!?/br> 曇摩羅伽對她這么好,怎么會強(qiáng)留她? 李玄貞苦笑:“七妹,你不是男人,僧人也是男人,我比你更清楚男人的心思?!?/br> 瑤英皺了皺眉頭。 在她心里,曇摩羅伽沒有私欲,絕不會對她有任何超出同情、憐惜之外的感情。 她坐著出了一會兒神,沒搭理李玄貞,寫好給楊遷、謝青的信,放進(jìn)小銅管里,交給帳外戍守的親兵,道:“我寫了一封信,你們拿去抄寫,每隔三個時辰送出一封。” 北戎會射殺信鷹,只寫一封不夠穩(wěn)妥。 親兵應(yīng)是。 瑤英回到氈帳,看著李玄貞,倒了碗水放在他面前,取出一張輿圖,攤開。 “太子,佛子乃一國君主,心系萬民,我和佛子之間的事不會影響兩國的結(jié)盟,更和你無關(guān)。我現(xiàn)在以西軍代表的身份和魏國太子商量與王庭結(jié)盟的事,太子如果繼續(xù)糾纏我和佛子間的事,你我之間無話可談?!?/br> 李玄貞抬眸看她,無奈地嘆口氣,“好,我不過問你的私事?!?/br> 瑤英問:“你知道北戎的主力在哪里?” “我知道。離王庭越近,瓦罕可汗心中的顧慮越多,北戎貴族內(nèi)部發(fā)生爭執(zhí),認(rèn)為他瞻前顧后,不敢和佛子正面對敵?!?/br> 李玄貞嘴角勾起,“在北戎軍中,很多人改變信仰,偷偷供奉王庭佛子,我和李仲虔放出流言,煽動奴隸鬧事,瓦罕可汗為了穩(wěn)定軍心,當(dāng)眾殺了一批信仰佛教的奴隸?!?/br> 他和李仲虔不是第一次在北戎軍中鬧事了,駕輕就熟,軍中原本就流傳佛子受佛法庇佑、戰(zhàn)無不勝的傳言,兩人不過是添了一把火,流言越傳越玄乎。 瓦罕可汗當(dāng)機(jī)立斷,以“妖言惑眾”為名,當(dāng)眾射殺那些士兵,仍然不能阻止流言的傳播。 此時,李玄貞和李仲虔發(fā)現(xiàn),北戎內(nèi)部有人推波助瀾,流言才會無法遏制。 瑤英聽到這里,眼簾抬起:“是海都阿陵,還是其他北戎貴族?” 李玄貞道:“是北戎貴族?!?/br> 瑤英心中明了。 瓦罕可汗和北戎貴族之間的矛盾一直存在,來自不同部落的貴族和貴族之間也有矛盾。 上次北戎內(nèi)亂,海都阿陵沒攪出什么水花,反倒是那些貴族差點立了一個新酋長,北戎險些四分五裂,矛盾激化,所以瓦罕可汗必須打敗王庭以確立他的統(tǒng)治地位。貴族中的很多部族酋長大字不識一個,滿腦子只有金銀財寶牛羊土地,早就對穩(wěn)重行事的瓦罕可汗心存不滿,又目光短淺,會在這個時候拖后腿,不足為奇。 李玄貞接著說:“北戎軍心不穩(wěn),為求穩(wěn)妥,海都阿陵勸說瓦罕可汗改變路線,還說要去西方請援兵,瓦罕可汗的大軍分成了大約六支隊伍,每支隊伍都由他的兒子領(lǐng)兵,他率領(lǐng)主力精銳撲向撒姆谷。” 撒姆谷? 瑤英對這個地名不陌生,蘇丹古和畢娑提起過好幾次撒姆谷,還派了一支斥候過去探查過。 撒姆谷的東面是高聳險峻的巍峨山脈,西面是一望無際的戈壁草原,北面有兩條滋養(yǎng)綠洲的大河蜿蜒而過,西北則是沙漠和內(nèi)湖。總的來說,撒姆谷地形平坦廣袤,東高西低,往東是層巒疊嶂的雪山,往西是溝壑縱橫的峽谷。 假如瓦罕可汗搶先占領(lǐng)有利的地形,然后引誘王庭出兵,可以輕而易舉將王庭大軍困死在峽谷里,然后分兵攻打圣城。而王庭明知撒姆谷是龍?zhí)痘ue,也不得不出兵,因為如果瓦罕可汗孤注一擲,穿過撒姆谷、和西方的部落國家聯(lián)合,從西邊攻打王庭,那王庭危矣,圣城更加危險。 對瓦罕可汗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很穩(wěn)妥的選擇,在世人眼中,蘇丹古已死,他出其不意,穩(wěn)cao勝券。 不過他絕對想不到蘇丹古還活著,而且王庭早已派出軍隊,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隨機(jī)應(yīng)變。 即使現(xiàn)在瓦罕可汗猜出王庭軍隊的動向,也沒辦法再改變策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別無選擇。 瑤英沉吟了片刻,道:“北戎和王庭開戰(zhàn),東邊領(lǐng)地的封鎖肯定會松懈,正是我們的機(jī)會。李德想收復(fù)沙州、瓜州,但是他更想發(fā)兵攻打南楚,完成大一統(tǒng),朝廷分不出太多兵力?!?/br> 她看著李玄貞。 “機(jī)不可失,西軍已經(jīng)秘密聯(lián)合各州,相約起事,不過西軍缺少補給,即使拿下城池也守不了太久,朝廷必須出兵截斷北戎駐守草原的那支騎兵,沙州、瓜州才不會成為孤州?!?/br> 李玄貞雙眼微瞇,她不在中原,依然能準(zhǔn)確道出中原的局勢。 “你說得不錯,我這幾個月觀察過西域諸州,各地百姓深受北戎壓迫,民不聊生,百姓盼著東歸,西軍起事會得到很多人的響應(yīng),但是綠洲地形所限,沒有一個部落能派出數(shù)萬人的軍隊,西軍可以攻下城池,一旦北戎掉頭,城池還是得易主,西軍需要朝廷做后盾……” 他看著輿圖,“如果朝廷發(fā)兵呢?” 瑤英搖搖頭:“海都阿陵了解中原局勢,他必定早做安排,我懷疑南楚此時已經(jīng)和大魏起了戰(zhàn)事,朝廷絕不會為幾支義軍發(fā)兵,讓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她抬頭,看著李玄貞。 “太子能調(diào)動涼州軍嗎?” 李玄貞和她對視。 “你怎么知道我能調(diào)動涼州軍?” 瑤英淡淡地道:“能還是不能?” 李玄貞凝望她半晌,點點頭:“我在來王庭的路上已經(jīng)去信涼州,我可以調(diào)動涼州兵馬……朝廷那邊,我可以勸說李德改變主意?!?/br> 南楚那邊可以交給杜思南,他在南楚埋下的樁子可以派上用場。 李玄貞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這樣做,我需要冒很大的風(fēng)險?!?/br> 瑤英想也不想地道:“太子會選擇冒險,因為你對瓜州、沙州勢在必得,而這樣的機(jī)會千載難逢,西軍、王庭都是你的盟友,錯過這次機(jī)會,太子會后悔終生?!?/br> 書中的他直到駕崩的時候還心心念念想要收復(fù)失地??上锏臅夷α_伽早逝,北戎很快壯大強(qiáng)盛,朝中大臣不想冒險,他又錯失了幾次良機(jī),沒能完成親征的愿望。 她說話時,時不時抬手輕拂鬢邊發(fā)絲,神色嚴(yán)肅。 李玄貞不由得想起從前因為恨她故意在她面前加害李仲虔的事,那時她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憤恨,她越憤恨,他竟越覺得快意。 現(xiàn)在想想,他恨的不是她,而是她謝滿愿之女的身份。 他一時百感交集,笑了笑:“對,我選擇冒險。涼州兵馬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br> 很早以前他就隱約覺得,她了解他。 瑤英點點輿圖,李玄貞做了這么多年的將軍,深入西域這么久,不會一點野心都沒有,她不奇怪他已經(jīng)暗中調(diào)動涼州軍了。 “王庭和北戎決戰(zhàn),牽制北戎的軍隊,西軍趁機(jī)起事,太子領(lǐng)涼州兵攔截草原騎兵,從旁策應(yīng),若事情順利,再合軍偷襲北戎……一旦正式結(jié)盟,不得反悔,太子慎重決定?!?/br> 李玄貞坐起身,伸手,蓋住輿圖上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