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達(dá)繃著臉：“那你就少說兩句話！”

    “是是是?！笔挿蛉税察o一會兒，又問，“老爺你難受嗎？要不要多墊個枕頭？”

    “……”

    這時，有丫鬟急急來報：“老爺，夫人，有客人來了?！?/br>
    蕭夫人有點慌，連忙去看蕭達(dá)。

    “什么客人？”蕭達(dá)問。

    丫鬟剛要回答，外頭已經(jīng)響起聲音。

    “蕭將軍，我家公子探病來了?！?/br>
    蕭達(dá)面色一變，想要起床，可他傷得頗重，一動就呲牙咧嘴。

    “老爺！”

    客人已經(jīng)進(jìn)屋了。

    一個穿著華服，戴了斗篷，遮住了臉。

    另一個仆從打扮，看著平凡無奇。

    “蕭將軍身上有傷，就別起來了?！蹦瞧蛷恼f道。

    蕭達(dá)推開蕭夫人，拱手做了個樣子，吩咐：“給客人上茶，然后你們出去?！?/br>
    蕭夫人猶猶豫豫地應(yīng)了，命丫鬟奉上茶來，便領(lǐng)著人出去了。

    屋里沒有別人了，客人摘下斗篷，露出康王世子那張臉。

    “您怎么來了？”蕭達(dá)拘謹(jǐn)?shù)貑枴?/br>
    康王世子坐下來，端起茶看了兩眼，又?jǐn)R下來，說道：“說了來探病的。”

    蕭達(dá)頗有幾分感動：“小傷而已，有勞世子掛心?！?/br>
    康王世子“唔”了一聲，問道：“這次沒救你，心里不怨吧？”

    蕭達(dá)忙道：“臣不敢。當(dāng)時的情形，世子能保住臣的職務(wù)，已經(jīng)不容易了?！?/br>
    康王世子聽他這話，神情有所和緩：“你知道就好。經(jīng)過這件事，你瞧出了什么？”

    蕭達(dá)看了眼外頭，壓低聲音：“陛下已經(jīng)對康王府生了戒心。”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康王世子說。

    他上次就知道了，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嫌他們礙事了。

    蕭達(dá)遲疑了一下，說道：“臣愚鈍，請世子示下。”

    康王世子冷冷道：“他現(xiàn)在最倚重的人，是呂康和樓晏。至于袁彰，表現(xiàn)得不明顯，但已經(jīng)有傾向了。”

    蕭達(d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臣先前還納悶，怎么一件小事，就鬧成這樣了。原來有人在背后當(dāng)推手?！?/br>
    康王世子點點頭。

    “這是借題發(fā)揮。就是想把你弄下來?！?/br>
    “臣……”

    “不過，你也不冤?！笨低跏雷悠乘谎郏扒魄颇愕膽?yīng)對，蠢到了極致！吳天朗不給回應(yīng)，就應(yīng)該知道這事不成，不趕緊收手，還死犟到底。聽說你還當(dāng)著文臣的面放狠話？人家不收拾你，收拾誰？”

    “世子！”

    “已經(jīng)這么蠢了，干脆蠢到底吧，把藏頭露尾的家伙騙出來也好！”

    康王世子冷冷一笑，重新戴上斗篷：“你好好養(yǎng)傷，盡快回去當(dāng)差?！?/br>
    “是?！?/br>
    看著康王世子出了屋，蕭達(dá)在心里琢磨，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已經(jīng)這么蠢了，干脆蠢到底。

    意思是，讓他當(dāng)打草驚蛇的那個人，把不懷好意思的蛇給引出來？

    康王世子回了府。

    世子妃迎上來，親自服侍他凈面更衣。

    “上次叫你打聽的人，怎么樣了？”

    世子妃愣了下：“夫君，你說的是……”

    “那位池家小姐?！?/br>
    世子妃領(lǐng)會過來，揮手讓侍婢退下，與他詳說：“精明得很。池家二房怕她怕得跟什么似的，三房一心巴結(jié)她。大長公主沒出手，她自己就把父親的產(chǎn)業(yè)拿回來了。朝芳宮現(xiàn)在成了她的一言堂，手里有錢有人。要是小叔沒出事，娶她倒是合適，門第是低了點，可手段了得，定能將他管得服服帖帖。”

    康王世子點點頭，去了書房。

    書房里，已經(jīng)有人等著了。

    那人稟道：“小的查過了，那個柳絲絲，就是池家小姐請去的。被抓的學(xué)子里，有她的兄長?！?/br>
    果然如此。

    康王世子沉思。這件事應(yīng)該是巧合吧？她兄長被抓進(jìn)去，當(dāng)然要盡力救出來了。

    這么大的動靜，大長公主沒出手，她哪有本事運(yùn)作？

    看來，主謀之人是樓晏或者呂康了。

    也是蕭達(dá)自己蠢，明晃晃的把柄，那些jian滑的文臣怎么能放過？

    ……

    夜深了，皇帝乘輦回后宮，一路閉目養(yǎng)神。

    “陛下，到了?！?/br>
    皇帝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靈秀宮外，愣了一下。

    “陛下?！庇皴松蟻怼?/br>
    皇帝心情復(fù)雜。是了，這三年來，除了固定的日子，他都會來靈秀宮，胡恩都習(xí)慣了。

    他下了輦，進(jìn)了靈秀宮。

    玉妃一邊服侍他換衣洗漱，一邊說著閑話：“陛下今天怎么這么晚？前朝事情太多了嗎？御花園的桂樹開花了，臣妾還想請您去賞花呢！您要是沒時間去，臣妾就叫他們摘了，蒸些桂花露，再晾些桂花茶……”

    皇帝盯著她的臉。眉毛修過，眼睛有妝，唇型也是畫的。

    他忽然問：“你不用凈面的嗎？”

    玉妃絮絮叨叨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皇帝。

    皇帝避開她的視線，輕咳一聲：“沒事，只是忽然想不起來，你不著妝是什么樣子?！?/br>
    停頓片刻，玉妃笑了一下，給他系上衣帶。

    “臣妾當(dāng)然要用最好的面貌，迎接陛下了?！?/br>
    “唔?！?/br>
    ……

    值夜的錦瑟，看到玉妃一個人出了寢殿，連忙上前施禮。

    “娘娘，您有事怎么不叫奴婢，自己出來了？”

    玉妃搖搖頭：“沒事，只是出來散散心?！?/br>
    散散心……

    錦瑟怔了下，忍不住看了眼內(nèi)殿。

    玉妃隨意坐下來。

    沉默了半晌，說道：“錦瑟，他不喜歡我了呢！”

    第247章 長樂池好玩嗎

    不喜歡？誰？

    錦瑟愣了一下。

    玉妃又道：“他今天問我，晚上不用凈面嗎？”

    錦瑟有點明白，又更加糊涂了。

    明白這個他是皇帝，糊涂的是，凈面和喜不喜歡有關(guān)系嗎？

    她沒問出這句話，問了玉妃也不會回答。

    可玉妃自己知道這個答案。

    凈了面，她就不是玉重華的樣子了。

    如果她不是玉重華，有什么資格坐在這里，擁有這樣一座宮殿？

    玉妃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

    不止他記不清，她也記不清自己原來的樣子了。

    “娘娘，夜風(fēng)涼，您多穿一點?！眽媰杭泵δ昧伺L(fēng)過來。

    玉妃裹上了披風(fēng)，并沒有覺得暖和。

    或許，一個人的癡心是有盡頭的，三年了，他自己也厭了這個游戲。

    他已經(jīng)是皇帝了，盡管總是懷念著當(dāng)初的美好，可讓他回到宜安王的位置，恐怕不會愿意了吧？

    ……

    第二天休沐。

    皇帝一大早去了皇后那里，呆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