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決一直看不太懂粉絲的畫風，不過現(xiàn)在他倒是挺清醒這個神秘規(guī)律在趙慧身上也無縫發(fā)揮了。

    作為一個寫出夢幻杰克蘇的烏衍角色的粉絲，對祝決寫的這個一路向著精神崩潰的深淵滑去，最終放棄拯救自己干脆自毀的烏衍簡直就是眼瞎地接受了——

    對這個結(jié)果祝決甘之若飴地接受了。他順手從床邊抽來一支筆，在趙慧的基礎上繼續(xù)修改了起來，只要方向一致同步率夠好，兩個人的交鋒總比一個人來得好，只要有人控制得住舵頭，主導權只在一個人的身上。

    毫無疑問，趙慧對這個主導權已經(jīng)拱手讓出。

    窗外鐵灰色的天空像是有人倒入了一杯清澈的藍意，剔透而又遼遠的藍色點綴著柔煙般的云朵，白鴿羽翼飛快剪過，有幾只小鳥雀躍著蹦上了窗臺，啾啾地沖著窗內(nèi)的人叫了起來。

    祝決深呼一口氣，合上紙頁，他甚至覺得眼前一陣發(fā)暈，他富有經(jīng)驗地閉上眼，心中卻依然是整個故事的脈絡圖，在這幅線條清晰邊廓曖昧的脈絡圖里，屬于他的烏衍形象越來越鮮明，那被撿拾起的殘破影像似乎自己召喚來了遺失在這個星球上的同類，無聲息地補充好了自己。

    挨過這陣腦力過度使用后的眩暈，祝決朝著還靠坐在沙發(fā)上的趙慧說道：“我修改了一些地方，你再看看——”

    柔和的呼吸聲回應著他。

    趙慧半張臉籠罩在晨光里，合攏的眼瞼下是不可錯認的黑眼圈。

    他睡著了。

    祝決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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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在睡嗎？”

    “對，所以我不能發(fā)出太大聲音?！弊Q笑意盎然地說，原本被完全敞露出的窗戶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紗簾，窗外夜色正濃，偶爾會有幾聲歡樂的笑語聲飄過來——他選擇的這家旅館靠近這個小區(qū)的小劇院，而他的窗外那條小路走出去，就是小劇院的正門口，這是條快捷方式，不少年輕人會選擇從這里走。

    “他不餓嗎？”沈弋猶豫著問。

    “應該會餓。”祝決說，畢竟趙慧睡了整整一個白天呢：“我給他準備了點吃的，廚房里一直熱著，等他什么時候醒了就給他送上來?！?/br>
    “辛苦你了?！鄙蜻l(fā)自內(nèi)心地說，祝決早就把趙慧大清早的失態(tài)跟他描述了一遍，他很少住這樣有當?shù)貧v史風味的小旅店，但那幾次不多的經(jīng)歷也告訴他，只要不是找的那些落魄而又廉價的小旅館，這種坐落在歷史悠久的“貴族區(qū)”的小旅館一般身架擺得都很高，他們服務周到，殷勤自然，能讓你賓至如歸，但倘若你表現(xiàn)得不符合他們的要求，他們又會擺出那種隱藏在禮貌下的傲慢，讓你完全不會錯認他們是真的不歡迎你。

    “我以為你會被趕出來的。”沈弋說。

    “我的臉好?！弊Q一本正經(jīng)地說：“然后還花了些錢。”

    “你打算在那兒住多久？”沈弋問道。

    祝決估摸了下，道：“趙慧已經(jīng)同意了，接下來就是要找演員的事情了，我明天出發(fā)，之前在那邊小劇院里演出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好苗子，說不定能挖一點過來——國內(nèi)呢？”

    “我正讓人在幾所學校里尋摸，不過進展不怎么快，你不要熟面孔，但又要演技不錯的，那些學生還比較生嫩，希望能找到幾個可以本色出演的吧?！鄙蜻恢老氲搅耸裁?，突然笑了起來：“有人建議我可以到群演里找一找。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一些被遺漏的璞玉?！?/br>
    祝決無聲地笑了起來：“就像我這樣的嗎？”

    “我回答他你是首例，也是個例，應該不會有重演的可能性了，不過那些質(zhì)素高點的群演你應該也需要，所以我也放出風去了，你合作過的幾任導演都在幫你看人，所以應該還是值得樂觀的。”

    聽著耳邊沈弋低低地將他這些天來的安排和進展一一道來，思極心中的那片沉默的剪影，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幸運。

    “阿貓?！弊Q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