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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延霆離家有十年,中途有回來過,每次見到何佳必定會吵上一架,兩人的感情消失殆盡,沒有回溫的余地,蘇延霆就再也沒回家。 蘇延霆這趟回來要跟何佳辦離婚,何佳被困在原地走不出去,可蘇延霆卻是快活了那么多年,先是買了條小船在海上謀生,賺了點(diǎn)錢跟朋友開了地下賭場,風(fēng)風(fēng)火火,瀟瀟灑灑好幾年。 有一年差點(diǎn)入獄,被一富婆出手相救,蘇延霆躲過了牢獄之災(zāi),反被富婆包養(yǎng),他們保持地下戀情,直到去年富婆的老公心臟病去世,她繼承大筆遺產(chǎn),想跟蘇延霆雙宿雙飛。 她與蘇延霆的初遇是在海上,當(dāng)時她被逼嫁給年邁已高的富商,來到海邊想自殺一了百了,結(jié)果遇到了蘇延霆,他說:“死了多好,沒有明天,沒有希望,沒有痛苦,沒有快樂。” 蘇延霆沒想救她,無意中把她救了,還要了她的心,從此她惦記上這個從頭到尾散發(fā)著陰郁氣息的男人,她確定有朝一日,她也能救他,她會拼盡全力救他。 他們在一起時很快樂,蘇延霆忘了家里只會跟他吵架的何佳,忘了自己已為人父。 富婆比他小十歲,蘇延霆叫她“小小”,年齡小,身子小,最重要的是脾氣小。 小小的前夫剛死,她查出懷孕,已經(jīng)叁個多月,她不能百分百確定孩子是蘇延霆的,但是這孩子必須是蘇延霆的,所以他們要結(jié)婚,有結(jié)婚證和戶口本為孩子辦出生證。 何佳的暴脾氣只露給蘇延霆看,她很久沒撒潑了,這次鐵定是發(fā)大洪水似的收不住。 他們家的事鬧得整個檀桐鎮(zhèn)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成了飯桌上的閑言碎語,都說蘇菏可憐,長得多漂亮的,就是投錯了胎來到這樣的家里。 蘇菏并非心態(tài)一直保持良好,她也有崩潰坍塌的時候,她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得早,想的也多,小小年紀(jì)學(xué)會隱忍,深藏自己的心事。 初遇陳少炎,她才九歲,何佳和蘇延霆不會當(dāng)著她的面吵架,可是小孩子看得懂,她很不開心,獨(dú)自一人悶悶不樂。 陳少炎經(jīng)常哄陳少壬,哄人的把戲很多,他遇到了獨(dú)自傷感的蘇菏,第一眼覺得小姑娘長得真好看,他想讓她笑,于是他去哄她。 他設(shè)計了一個卡紙,只有他才會用帶有魔術(shù)的東西。 跟小朋友聊天無需左拐右拐,他們稍微熟絡(luò)后,陳少炎問蘇菏為什么不開心,蘇菏搖頭不肯說。 “看,這是什么顏色?!标惿傺装芽埩亮顺鰜怼?/br> 蘇菏說:“黑色的。” “吃糖嗎?”陳少炎抓了把糖出來,“挑個你喜歡的?!?/br> 蘇菏拿了個檸檬味的糖果,打開包裝紙放入嘴里,酸了一口笑了出來,“大哥哥你的檸檬糖真酸?!?/br> 陳少炎見她笑了,手里的卡紙一揮,問她:“現(xiàn)在是什么顏色?” 蘇菏嗦著糖低頭看,卡紙上的黑色變成了彩虹,五顏六色,“好漂亮?!?/br> 陳少炎把卡紙送給她,告訴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眼睛看到的只有灰黑色,所以要開心,開心時看什么都是美麗的,對不對?” 蘇菏對他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張彩色的卡紙陪了蘇菏好久,她不開心時拿出來看看,并不能治愈她,但能告誡她,凡事要保持好心態(tài),好心情。 陳少炎聽說過蘇家的事,不全,只知道那對夫妻吵架時很兇,他開車送蘇菏回家,在路口分別,他又不太放心,停好車走入了小巷里。 他不知哪戶是蘇菏家,但此刻門口聚集人數(shù)最多的一定是,男女的吵鬧聲響徹整個巷子。 “啊,怎么打起來了!”看熱鬧的人叫了聲。 陳少炎皺眉,撥開人群剛走進(jìn)去,見蘇菏捂著額頭冷漠地斥了聲:“何佳!求求你了,跟他離婚吧,這么多年過去了能不能放下?你看看我,看看我,我能養(yǎng)你的,我只想你活得開心一點(diǎn)!” 她捂住額頭的手指滴出了鮮血,是剛被何佳扔偏了的石頭尖角所傷。 “你受傷了?!标惿傺桌氖挚戳搜蹅?,很深,正不停地淌血,“要去醫(yī)院縫針?!?/br> 何佳停止了吵鬧,她剛沒看到蘇菏,她眼里只有扭曲的世界,她深呼吸回過神,沖著陳少炎嚷著:“你是誰?別碰我女兒,手放下,放下?!?/br> 大庭廣眾下,陳少炎沒有尷尬,淡然把手松開,他說:“我是蘇菏朋友,她現(xiàn)在需要去醫(yī)院處理傷口,你們?nèi)羰且^續(xù)吵,我就帶她去?!?/br> 蘇菏不想讓陳少炎留下看她家的笑話,對他笑了笑,說:“你忙去吧,我會去醫(yī)院的,謝謝你了?!?/br> 何佳拉著蘇菏往外走,剛踏出門檻,一回頭喊了聲:“蘇延霆你等我回來,我們的賬慢慢算!” 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有人認(rèn)得蔡懿蘭的孫子,又開始嚼口香糖一樣碎碎念。 小鎮(zhèn)上的大醫(yī)院有點(diǎn)遠(yuǎn),陳少炎開車送她們過去,何佳本不樂意,陳少炎沒有勉強(qiáng)她,只說:“您是她mama,萬事為她考慮一下,這血一直流,您不緊張嗎?” 何佳緊張,于是坐上他的車去了醫(yī)院。 蘇菏的額頭縫了幾針后從醫(yī)院出來,她們坐著公交車回去,車上沒什么人,她們沉默坐了幾站。 “對不起,是mama的錯?!焙渭堰@句道歉包含了太多,只有蘇菏清楚。 蘇菏摸她手背,笑著對她說:“沒事呢,mama,路還長著,會好起來的?!?/br> 何佳笑不出來,她這種人怎么會有這么好的孩子,好的令人心疼。何佳是看著她一天天長大,明明是她最親的骨rou,她卻把自己的孩子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 “我不會輕易跟他離婚的,你放心,我不跟他吵不跟他鬧,你回去上班,等我把事情處理好?!焙渭咽沁@么說的。 蘇菏不忙,可以留下陪何佳幾天,既然何佳不讓她在,說明有些事何佳不想讓她知道,她選擇尊重何佳。 “剛那個男人是你朋友?”何佳突然有興趣八卦自己的女兒,“人長得挺帥,成熟又穩(wěn)重,什么樣的朋友?” 蘇菏想了想才說:“老朋友?” 何佳:“mama剛對人的態(tài)度是不是不友好?” 蘇菏笑,“是有點(diǎn)?!?/br> “那mama下次見他對他友善點(diǎn)?!?/br> 蘇菏笑開了,“好?!?/br> 蘇菏沒有當(dāng)天離開,她擔(dān)心何佳控制不住她那暴脾氣,傷人傷己怎么辦。 今日檀桐人民討論的不止是蘇家的事,還有今早新聞放的關(guān)于上個月發(fā)現(xiàn)的骸骨,有知情人士透露懷疑死者是檀桐人,名叫魏沛倩。 警局派人到她家去調(diào)查,派去的警察在她家發(fā)現(xiàn)隱蔽的地下室,空氣潮濕發(fā)出惡臭味,再往里探,竟有被切斷的人骨頭,警察推斷這是兇殺案現(xiàn)場。 死者又是誰?兇手是魏沛倩還是另有他人?這棟房子里究竟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再后來從房子里找出來的人骨頭拼湊后發(fā)現(xiàn)是個男人,從DNA來看,他和魏沛倩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那也是后來的事了,現(xiàn)在一群大媽在討論的是她們印象中魏沛倩這個人。 ——“我沒印象有這個人,你們見過嗎?” ——“我有一次夜里出門,在路上見到過一女人,穿一身黑,當(dāng)時我以為撞鬼了,嚇得半死,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她。” ——“想想當(dāng)時我還說那房子的燈怎么那么暗,跟鬼屋一樣,里面竟還死了人?!?/br> 蘇菏在一邊抽煙,她們說的是被爬山虎包圍起來的房子,她們說的那個名字,是陳少壬曾經(jīng)對她提及的。 本地人都不認(rèn)識的魏沛倩,陳少壬怎么會認(rèn)識?蘇菏不禁想。 大媽們的話題突然一轉(zhuǎn),說起了蔡懿蘭,還有她的兩個孫子。 ——“剛拉住蘇菏的不就是她大孫子,聽說在英國發(fā)展,可有錢了,今日一見果然是個人物,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干大事有什么用,蔡懿蘭到現(xiàn)在都沒抱上曾孫,有錢人娶不上老婆?哪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br> ——“蔡懿蘭造的孽吧,報應(yīng)在孫子身上,聽說她把自己老公的腿弄斷了,人要多么心狠手辣才能干出這樣的事。” ——“看,那不就是她孫子,旁邊那個是他弟弟嗎?長得一點(diǎn)不比哥哥遜色?!?/br> 蘇菏順著她們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在不遠(yuǎn)處的橋頭站著兩男人,同樣是西裝革履,他們穿出了不一樣的氣場。 一個溫文爾雅,謙謙君子一身溫和沒有距離感。 一個桀驁不馴,有著不近人情的冷峻。 蘇菏在心里嗤笑一聲,原來這兩人果真是親兄弟。當(dāng)初陳少炎說要把陳少壬介紹給她,讓他們做個伴一起玩。后來蘇菏跟陳少炎到了橋頭,陳少壬不見蹤影。 蘇菏翻找陳年回憶,當(dāng)初陳少炎說了一句,是什么來著?她使勁往里翻找,呼吸突然驟停幾秒。 陳少炎打了一通電話,聲音顫抖說:“奶奶,弟弟不見了?!?/br> 蘇菏記起當(dāng)初面前的大哥哥焦急不安,紅了眼眶。 —— rou,這幾章不會有的,先把劇情鋪了,好多坑沒填,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