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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甭坊谟忠涣餆熍艿较那锴懊?,神秘兮兮的問,“你可以伸一下手嗎?!?/br> 夏秋看著她。 女孩灰發(fā)扎起來,眼睫毛如蝴蝶一樣撲閃,帶著點狡黠和靈動,與澆花時的嫻靜顯然不同。 明明心里已經(jīng)把小女孩罵哭了。 但看著路悔,表面平靜的夏秋還是把手平伸出去。 “等一下哦?!?/br> 路悔從兜里掏啊掏,掏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個創(chuàng)可貼,和兩塊薄荷糖,還掉了一顆奶糖。 她呃了一聲,趕緊把地上的糖撿起來塞到兜里,然后蹲下來,把手里的東西輕輕放到了夏秋的手上,表情嚴肅的仿佛手里的是交給下一任國王的權杖。 “如果不想要別人靠你太近?!甭坊谡f,“那就要好好照顧自己,讓想靠近你的人沒有理由才行?!?/br> 手里的創(chuàng)可貼和薄荷糖,還帶著點路悔手里的余溫。 暖暖的,柔軟的。 夏秋有些出神的看著掌心, “好啦,你想去哪里,我推你去?” 見她接了,路悔很開心的站起來又跑到輪椅后面,“這別墅真的超級大啊,我逛了好久都沒逛完?!?/br> 夏秋將創(chuàng)可貼和糖握住。 那點溫度熨帖在掌心,似乎攥緊一點,就能留下一點余溫。 夏秋低聲說,“該吃飯了?!?/br> 這個小丫頭蹦跶了那么久。 該餓了吧。 如果有人在這里,一定會震驚。 那個陰郁的不行的老板。 居然會主動說去吃飯。 “啊……那么快啊?!甭坊谟行┦?,但很快就開心起來了,“對了,這邊的菜也燒的超級好吃的!” 夏秋想看路悔,可是余光有限,看不到背后的人。 她想說,你靠右邊站站。 讓我看看你。 但是話在舌尖滾動了許久,最后還是無聲無息的咽了下去。 很久以前。 她似乎也無條件的,喜歡過,信人過一個人。 可是最后。 她失去了雙腿。 耳邊有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來:“那是假的記憶,你不用信的……” 又來了??!這種聲音??! 夏秋瞳孔一縮,“滾??!” 路悔被夏秋突然的發(fā)作嚇了一跳,她連忙停下來,“怎么了?” “宿主你別激動,我滾我滾,我不說話,我立馬就滾……” “離我遠點?。 毕那锉е^:“滾——” 這個聲音,一說話,她的頭就好痛。 它只要一出聲,她就感覺自己是錯的,整個人的存在都是錯的,那種搖晃不定的,做什么都不對的感覺就會瘋狂出現(xiàn)。 好痛好痛好痛好難受—— 誰來,誰來救救她…… 錯的錯的錯的—— 夏秋抬起眼睛。 路悔跑到夏秋身前,她本來抱著頭,發(fā)覺有人出現(xiàn),猛然把頭抬起來,盯著她看。 路悔被她的眼神嚇到了。 夏秋的臉頰此刻蒼白的像白紙,就這么死死的盯著她,狹長而漂亮的眼尾沾著一點猩紅。 她的手里,還攥著她的創(chuàng)可貼和糖。 ——這個人是對的。 夏秋的心里猝然出現(xiàn)了一個念頭。 ……就算這個世界都是錯的。 灰色頭發(fā)的人,都是對的。 只要朝著她走過去。 就絕對……不會錯??! 路悔剛想問什么,忽然被人強行拉到了一邊。 夏秋的瞳孔猛然一縮,伸出的手驟然一空。 ——消失了。 對的人……消失了。 更加鋪天蓋地的痛苦一下席卷,帶著焦躁和瘋狂,嗓子里明明藏著“不要走”三個字,卻又因為曾經(jīng)那些灰暗的記憶,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路悔沒有發(fā)現(xiàn)夏秋的掙扎,她一回頭,發(fā)現(xiàn)拉住她的人是個之前和她打過招呼的老仆。 也是這一回頭,她沒有看到夏秋顫抖著,伸出來的手…… 這個老仆面挺善的,在一幫對路悔不冷不熱的家仆里,算是待路悔非常和善的了。 她有點緊張的書,“夫人趕緊走吧,不要管,夏總經(jīng)常這個樣子發(fā)脾氣的。” ……這個樣子,是發(fā)脾氣? 路悔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可是她看起來很痛啊?!?/br> “誰不知道呢?!崩掀蛧@口氣,“之前老板這樣,大家都以為夏總病了,可把她送進醫(yī)院,什么都沒檢查出來也就算了……夏總最厭惡有人靠近她,那些人因為接近夏總,全部都被她一口氣開除了。” 老仆又嘆氣,“后來有人不信邪,想趁夏總這個樣子……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我們都懷疑夏總是故意這樣的,引出那些心術不正的人,然后全部開掉。” “都是混口飯吃,雖然少奶奶您身份不一樣,但還是不要觸這個霉頭了吧?!崩掀驼f。 路悔咬了咬唇:“謝謝……” 理智告訴她,她也應該聽從老仆的勸告,畢竟奶奶經(jīng)常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可是—— 夏秋的腦子還是很疼很疼很疼。 那個唯一對的人消失了,這個世界就是錯的錯的錯的。 她做什么都是錯的錯的錯的?。。?/br> 向左還是向右,向前還是向后都是不對的——沒有路,哪里都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