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

    自從上次啄了季庭予的早餐，糖豆就好像開啟了這個新技能，啄完后還理直氣壯地挺直了腰桿兒，感覺自己為這個家cao碎了心。

    喝著水出來的孟羨舒眼角一抽。

    宋端轉(zhuǎn)向她：“……糖豆也喜歡你?！?/br>
    孟羨舒目光在小東西腦袋上轉(zhuǎn)了一圈，若無其事地喝著水進(jìn)屋，給宋端用舊衣服又卷了一個。

    宋端：“……”

    糖豆不明所以，跳到宋端肩上，探頭探腦地往浴室看了一眼。

    宋端悄然挪到陽臺，低聲摸著它的小腦袋說：“你得把那個沙發(fā)也啄了?！?/br>
    看得出糖豆有些猶豫，因?yàn)樗矚g那個沙發(fā)，那上面有一個被它窩出的小坑。

    宋端從冰箱拿出一袋它最愛的松子。

    糖豆立馬開始了工作。

    不過它啄完后忽然一眨眼，豆眼往宋端身后探了過去。

    宋端背心無端一涼……轉(zhuǎn)回頭，見孟羨舒正端著杯水靠在門框上，也不知道看多久了。

    她又沒救了。

    已經(jīng)回家懶洋洋躺在老板椅上的江鯉笑出了鵝叫，立馬摸出了手機(jī)。

    余棠人在外面游，心在宋家cao，和段汀棲把車停在一望無際的麥田，兩個人光腳坐在陽光燦爛的田埂上吹風(fēng)。

    她懶洋洋地按著手機(jī)跟江鯉交換了一波消息后，卸力靠著小段總，用她的渠道可勁兒給宋端撈了一波什么演唱會門票，電影首映票，歌劇票，話劇票，水上樂園內(nèi)部VIP票。

    余棠手指快樂地上下翻飛了一會兒，才忽然偏頭問：“我算是扶姐妹魔嗎？”

    段汀棲吃著冰淇淋，竟然真的思考了兩秒：“不算?！?/br>
    余棠一口搶掉她送到嘴邊的冰淇淋球，笑著抬抬眉。

    段汀棲又大方地給她喂了雙倍：“因?yàn)槭俏乙蚕肟腃P。”她在余棠下巴一繞，真事兒似的說，“而且咱家有錢，寶貝兒，建議你再多交幾個姐妹扶?！?/br>
    余棠笑地歪躺在了她腿上。

    宋端則是對著一張新鋪開的涼席，低頭看了半天……糖豆也在邊上溜溜達(dá)達(dá)地打量了好幾圈，好像在琢磨這個東西怎么啄。

    孟羨舒已經(jīng)神清氣爽地洗完澡，回臥室敲電腦工作去了，宋端摸出手機(jī)，通過偷偷關(guān)注的公眾號一看，她竟然又發(fā)了篇軟文，接了倆兒廣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糖豆研究了這個涼席很久，無辜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表示自己辦不到。

    宋端還沒說話，孟羨舒拉開門走了出來，手上還拿了一個……沙漏？

    “八個小時的?！泵狭w舒倒過來放在旁邊的桌角，“只讓你睡夠八個小時?！?/br>
    宋端一愣，心底忽然流過復(fù)雜難言的感覺，輕輕看了她一眼。

    八個小時，八年。

    時間和歲月只要稍稍沒攥住，就像走過的流沙，再也回不來。

    天黑下來的時候，段汀棲和余棠留宿在了桐花一個山村的山腳小院，這里的山野風(fēng)景跟孟羨舒老家那個盤溝村不遑多讓，夜色中山風(fēng)幽幽，鳥鳴啾啾。

    段汀棲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很開心，余棠還沒來得及多說話，就被她徹底揉進(jìn)了枕頭里。

    夜還很長，花香芬芳。

    宋端將涼席挪到了陽臺旁邊，手墊在脖子下，靜靜仰頭看著璀璨夜空。

    孟羨舒并沒有睡覺，在旁邊寫稿，花盆邊熒藍(lán)色的粉沙在沙漏中細(xì)細(xì)流動。

    糖豆豆眼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偷偷用小爪子把沙漏慢慢推到了陽臺邊緣，孟羨舒敲著鍵盤輕輕一咳嗽，它立馬又推了回去。

    然后若無其事地在陽臺上來回踱起了八字步。

    宋端看了眼它可愛的樣子，揉揉腦袋把它抱進(jìn)了懷里。

    天慢慢亮了起來。

    余棠一覺睡醒的時候，段汀棲已經(jīng)盤腿坐在了她面前，手中還抱著個酒罐子。

    這是干什么，余棠笑著閉眼，咕嚕滾進(jìn)她懷里問：“什么東西？”

    “桂花米酒?！倍瓮炔患按匕讶藫破饋恚喔蓛裟樅?，給她嘗了一大口：“寶貝兒，好不好喝？”

    不僅好喝，好像跟別的地方的都不一樣。

    余棠剛一仔細(xì)看，就被段汀棲撈進(jìn)了懷里，提著酒罐子說：“走，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昨天到的時候，確實(shí)很晚……確實(shí)沒有機(jī)會到處跑，而外面這會兒陽光燦爛，到處都是蟬鳴。

    兩個人在村子里的小溪和薔薇澗和村口槐樹下四處溜達(dá)了一圈后，余棠驚奇地發(fā)現(xiàn)段汀棲竟然會說這里的方言，交流起來還很利索。

    “奶奶是這里的人，我和村子里的人都算是半個老鄉(xiāng)?！倍瓮珴M面笑容地跟一個老大爺把完脈后，拉著余棠回到小院子，翻出照片，指著面前那個門框給她看：“爸媽以前就在這個位置坐過的，要拍嗎？”

    陽光從頭頂打了下來，余棠把照片重疊在門框上，低頭細(xì)細(xì)端詳——穿過三十多年的光陰，照片上的人果然仿若鮮活，好像依舊很溫馨地并排坐在那里，對著她們溫柔笑。

    她忽然有些感動，從屋里抱出背了一路的藥箱。其實(shí)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現(xiàn)在需要游醫(yī)的地方已經(jīng)很少了，但有些飄散時空中的精神，總能萬壽無疆。

    段汀棲抿嘴樂，拍照的時候仍舊不老實(shí)，一會兒環(huán)著余棠的腰，一會兒靠在她背上開心笑。

    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兩個人沿著那條三十年前光陰，手拉手共同走過了一趟父母曾經(jīng)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