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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個表現(xiàn)嚴格說起來也實在算不上有情調,但段汀棲還是沒出息地覺著終于輕飄飄地陷進了云端,再也不是沒著沒落了。 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環(huán)下余棠,細細摩挲著她的頸后,給了兩個人一個終于有開頭也有落款的吻。 “你可真會挑時候……”最后蓋章的時候,段汀棲用鼻尖細微挑了一下余棠的下巴,輾轉挪移了分寸之間的吻回到她嘴角輕輕收了個尾。 “什么時候?”余棠有些沒舍得,撈著分寸又在她香噴噴的脖頸最后碰了兩下,“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嗎……” 她收回親吻,往后挪了一點,笑著調暗了壁燈,小聲說:“那就繼續(xù)睡?!?/br> 段汀棲自覺在這不怎么合適的情況下緩了兩口氣,壓下沒體驗過的“甜蜜的負荷”,摟住人小聲說:“你也睡,別的事都等睡醒再說。” 余棠清楚她說的別的事,于是什么都沒說地往上拉了拉被沿,躺進了暖和的被窩。 夜深露重,外面又下起了無聲無息的小雪,短暫的晴天一閃而過。 有很長一段時間,宋端的意識總在無知無覺的虛空漂浮,四周黑暗,冰冷,沒有光源,也沒有聲音。她偶爾能感知到仿若正在進行的搖晃,墜落,灼熱和天旋地轉,但更多的時候,總是被拉入一段潮水似的夢魘。 漲了又落,落了又再次掀起,循環(huán)往復,沒完沒了。 寒冷的日子,飄雪的天空,豎在門口的行李箱,細長的拉桿……經歷過的往事疼得尖銳又綿長,褪色的畫面又鮮活得濃墨重彩。 “不用送了,就幫我把這個提下去吧。”女人站在門框前輕輕回頭,“……最后一次使喚你?!?/br> “……不是最后一次,你愿意的話,以后都可以隨時使喚我?!?/br> 沒人說話,天上飄起了零零落落的雪花。 她喜歡的人越走越遠,在路上留下長長一串腳印。 孟羨舒慢慢走過街口,隔著越下越大的雪,遙遙轉過頭,喊了聲:“宋端——” 她說:“我以后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br> 刺骨的寒風刮得手腳冰涼。 “所以不要再聯(lián)系了?!?/br> “我不想再見你了?!?/br> 第77章 追逐 陸欽河作為一個年紀并不怎么大的老頭子,日常做派非常老舊,不僅到哪兒都一副板著臉來挑錯的樣子,還要隨身帶著他心愛的搪瓷缸泡茶喝。 吳越之前一直在葡萄酒莊的現(xiàn)場和醫(yī)院之間來回跑,這會兒剛抽空回市局。他一看見這老爺子就站直了,連忙接過他的古董杯,在辦公室找了半天,勉強找了包最能拿得出手的茶葉給他泡上。 前天晚上的行動是他總負責的,人也是他借的,卻沒怎么用好,搞出了這種一死幾傷,還疑點重重的爛攤子。 “陸局……”吳越把搪瓷缸遞給陸欽河。 陸欽河卻擺擺手,自己提起褲腳一搭腿,“辦你的事兒去,我不是來找茬兒的,也不需要伺候?!?/br> “……”吳越看了眼他手中的茶缸,心說是,這杯茶是自己飛到您手心的。 即便陸欽河確實顯露出了對前晚的爆炸案不感興趣,他關心的另有其事的樣子,吳越還是遲疑了幾秒后,上前說:“陸局,即便是古代的武林盟主穿越到今天殺了人,我們公安也是有權利追究查辦的,您不能擅自動用優(yōu)先權把人一調了之,這并不合適,也解決不了問題?!?/br> 陸欽河抱著茶缸有些詫異地轉頭:“你叫什么來著?” 吳越:“……” 這是王之蔑視還是□□裸的威脅。 陸欽河忽然吊起眼角笑了一聲,“臭小子,心思還挺多……不過這事兒里面的彎彎繞繞比你見過的復雜多了,我并沒有——” 他話音還沒落,警局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收拾得狗模狗樣兒的,當前的一個還佯裝詫異地跟他打招呼道:“喲,這不是陸伯伯嗎,您怎么……” 陸欽河二話沒說,半杯水忽然當武器用,一揚手就朝段汀棲臉上潑了過去。 “嘖……”段總頂著這張光風霽月的臉長這么大,估計還是第一次受到被潑水這種待遇,驚詫之余拉著余棠連忙后退,堪堪驚險地躲了過去,嘴上卻忍不住仍舊欠揍道:“您看您,至于嗎,老了也要注意素質吶——要不為什么現(xiàn)在大家都愛整天掛嘴邊說,到底是壞人變老了,還是老人變壞了?!?/br> “……”陸欽河被她這輕飄飄的態(tài)度氣成了一枚葫蘆。 從進手術室之前,他就被段汀棲一條短信從被窩催到了葡萄酒莊的爆炸現(xiàn)場,又親自盯著馬迪被挖出來,然后一路運回警局的法醫(yī)室尸檢,之后一直親自在門口鎮(zhèn)守到現(xiàn)在——這討債鬼! “您感覺這兒怎么樣,還成嗎?”段汀棲話中略有深意地抬頭,在屋內到處打量了一圈兒。 陸欽河則是有一遞二地瞟了她一眼。 潛臺詞——安全嗎? 安全。 這兩個人跟對什么暗號似的,看得吳越一愣一愣的。 段汀棲跟陸欽河耍寶完,才適可而止地放柔了聲音,湊他眼前小聲眨眼說:“您辛苦了,看上的那個鼻煙壺我轉頭就給你送去?!?/br> 唯一聽到了這番“黑幕”的余棠:“……” 在稍遠一點的吳越眼里,陸欽河手中的搪瓷缸本身都要敲到段汀棲頭上了,卻詭異地拐了個彎兒,沖向了他的方向——老爺子理直氣壯地說:“眼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