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們的整個課程就是在這樣一個基礎(chǔ)上，將各種復(fù)雜的知識體系和各行各業(yè)的經(jīng)驗，都為你折疊成一盒精巧奇妙的午餐rou，輕輕松松打包帶走?！?/br>
    現(xiàn)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江鯉頭暈?zāi)X脹地聽了兩個小時，覺著靈魂得到了升華，偏頭小聲問祁連：“那個，你下午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br>
    祁連還在低頭做筆記：“沒有啊，我下午在別的地方還有課?！?/br>
    “……好吧，再見！”江鯉頭也不回地抓起外套，抬腳就走。

    醫(yī)院里，余棠已經(jīng)起床翻了半本書，摸過手機看完江鯉的消息后，不知道怎么地出了會兒神，調(diào)到另一個通訊頁面看了一眼。

    站在段汀棲的角度……昨晚的事情回想起來，確實有點太沖動，也太草率了，很容易讓人感覺到某種不負責(zé)任的輕浮。

    可是再怎么著，分床睡就算了，不說話也可以，但避而不見又是幾個意思——

    余棠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著，自然知道段汀棲應(yīng)該也沒怎么睡，也清楚她一大早就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甚至穿著拖鞋就跑出了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想著想著，還是忍了忍打電話的沖動，收回手把手機放回了枕頭邊。

    與此同時，夾著電話的段汀棲重新回到了昨晚來過的葉家老宅，在門口站了兩秒后，用鑰匙光明正大地開了門。

    助理還在電話那邊念叨：“為什么突然要裝修，小段總？據(jù)我了解，您現(xiàn)在住的房子雖然是框架結(jié)構(gòu)，但有些墻是要考慮承重的，并不好拆分，您要不要考慮直接買一套復(fù)式的公寓？”

    “不考慮，我是沒有復(fù)式公寓嗎?！倍瓮敛华q豫地開口，但心思顯然并沒放在這通電話，而是進門后腳步頓了頓，目光看向了那封放著信的立柜。

    助理：“……好吧，我知道了，那年后完工可以嗎？”

    “可以?！倍瓮诹⒐袂罢玖艘粫海鋈环矶?，一躍上到了立柜頂上，在掛斷電話前最后說了句：“另外還有一件事——我這邊需要裝一個東西?！?/br>
    助理低頭望著掛斷的電話，短暫迷茫了兩秒后，將手機鈴聲調(diào)到了最大。

    “所以你敢想，孔大師不僅口才一流，情緒還渲染得特別到位，各種抑揚頓挫的演講技巧，什么話只要從他嘴里說出來，你會感覺怎么說怎么對，然后真的感覺自己學(xué)到了一堆，莫名幻覺！”

    江鯉從大師那兒學(xué)習(xí)出來后，立馬餓得去吃了個豆腐腦，然后飛速坐到了病床前跟余棠大驚小怪：“而且他們這線下交流還豐富得一批……哇，姐妹，你看看這群聊，隨便拉個99 下來，我真的恍恍惚惚模模糊糊，猛然間覺著自己是不是都被社會割裂了！”

    余棠接過江鯉的手機低頭劃了劃，群里是一幫自以為學(xué)到的真知正在進行的發(fā)言——

    “戰(zhàn)場上的罐頭，手里的鉛筆，外賣餐飲的崛起……原來這些都是認知折疊，漲姿勢~”

    “厲害的人就是可以將十節(jié)課的知識折疊成一節(jié)課，一年能掌握的技能折疊成一個月，不愧是名師，學(xué)到了?！?/br>
    “今天的課說得真好，建立真正的折疊，是競爭優(yōu)勢的本質(zhì)。而認知折疊也是演化的起點和世界的終極命題，誰能把復(fù)雜性折疊的越深，誰就進化成不同的物種，掌握更大的優(yōu)勢。”

    ……

    余棠：“……”

    不說她，江鯉都是一臉懵批，指著手機震驚道：“這明明每一個字我都認識，可我愣是看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幾把玩意兒，我都懷疑我今天沒花888聽大師的課！”

    余棠又往上拉地掃了一會兒：“我們要做的遠不是機械生產(chǎn)，而是站在更高的層面上思考這個世界?！?/br>
    “比如通過久美子與薇爾莉特的動人故事，我們理應(yīng)對全球資本化的權(quán)利運作和文化消費模式產(chǎn)生反思，就像鮑德里亞一樣?！?/br>
    “對的，京阿尼的大火就是這樣，與其批判那個縱火者，我們應(yīng)該深刻反思全球經(jīng)濟擴張和恐怖主義之間到底有什么深刻的聯(lián)系……”

    “……”她翻著翻著覺著眼睛疼，無言以對地把手機還給了江鯉，“吳越給你發(fā)消息了。”

    “辣眼睛是吧，我也覺著我是在看什么人間迷惑?！苯幰桓毕訔壍臉幼?，接過手機劃拉到吳越的界面，不走心地回復(fù)了幾句后，嘴上繼續(xù)跟余棠吧啦：“我是真的不懂這些人腦子里一天在想啥，就這些不明覺厲的胡言亂語竟然能賣到這么高的價錢……我說，孔子本人都不這么收費！”

    余棠笑著端起水喝了一口，沒吭聲。

    “而且你說，”江鯉呲牙咧嘴地也給自己接了杯水，“按照我們孔老夫子的思想，他們這幫二逼難道不應(yīng)該是什么階層就干什么活兒嗎，比如蘇永焱這鐵憨憨，就合適給人看腰和月經(jīng)不調(diào)，妄想開什么公司！”

    余棠思緒不動聲色地跑著毛，已經(jīng)不知道落到哪個人身上去了，嘴上還能搭話：“要是看腰一次十萬，我也愿意看?！?/br>
    江鯉：“……”

    “行吧，其實我現(xiàn)在也能理解那么一點兒了。”江鯉懶洋洋往躺椅上一攤，二郎腿重疊，“遇事不決，量子力學(xué)嘛——連量子波動速讀這種破玩意兒都有人信，還世上總有幾萬個進水的腦子也是正常的?！?/br>
    余棠偏頭，眼角一瞧她，笑著沒搭腔，只是問：“祁連那個表哥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