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木魚聲聲
“大哥,這真行嗎?”喬斌小臉繃著:“那小李氏……?!?/br> “娘若改嫁福王,你愿意嗎?”喬文問喬斌。 喬斌垂下頭,良久才說:“娘愿意,我不會反對,娘若不愿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br> “是啊,娘若愿意,我們都不會反對,可眼下看來,娘似乎受制于人,被牽制了。”喬文也不瞞著喬斌,說了這些日子來的所思所想和所見。 喬斌驚得瞠目結(jié)舌:“你是說早有端倪?為何我卻不知?” “你用功讀書,哪里能知道?那張船圖惹來的這么多事情,我又不敢問娘是什么心思,如今娘這病來勢洶洶,郎中又看不出子午卯酉,要真是傳說中的情傷,可如何是好?”喬文愁的直嘆氣。 見喬斌還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又說:“今日福王趕來,看得出來疲憊不堪,這一路上怕也是日夜兼程,你我兄弟二人不得不小心謹慎,小李氏算不得什么,但她頗有野心,娘去漠北的日子里,她小動作不少,借此機會也算是肅清喬家下人,立威才行?!?/br> “哥哥說得對?!眴瘫罄潇o下來,苦笑道:“還記得在喬家村,娘只顧著我們,處處藏拙,來到元寶村,娘還是為了我們,拼了命去討生活,若不是因為顯露太多本事,何來今日這一遭。” “多說無益,娘若醒來,你我兄弟二人得好好與她說說貼心話了?!眴涛呐牧伺膯瘫蟮募绨?。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叫從隔壁傳來。 喬文和喬斌對視一眼,倆人撒腿就往這邊跑來,一進門口就見小李氏面容蒼白如紙,癱軟在地上,一只手形狀怪異的彎曲著……。 小李氏看到喬文簡直像見到了救星一般,抱著斷手跑過來,嘴唇直哆嗦奈何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喬文,不安分的人就該處理了,免得家宅不寧?!饼R宇珩的聲音毫無感情的飄出來。 喬文垂首:“是,師父?!?/br> 掃了一眼小李氏,小李氏整個人都像是被捏住了喉嚨一般,瞪大的眼睛里盡是驚恐。 “母親醒來,定會發(fā)落,喬斌,帶著她去找小妹治手。”喬文發(fā)話。 長兄如父,喬斌帶著小李氏離開。 喬文來到書房門外,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師父,徒兒安排不妥當(dāng),讓您生氣了?!?/br> 齊宇珩簡直要被喬文氣笑了,冷哼一聲:“你且好好看著,退下吧。” 不用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喬文起身離開。 片刻后,牧秦被安排這邊伺候齊宇珩了。 “皇叔,可否告訴北宸,漠北之行皇叔和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牧秦沒有那么多拐彎抹角的心思,直接開口便問。 齊宇珩扶膝坐著:“以什么身份問我?” “侄兒?!蹦燎鼗卦挕?/br> 齊宇珩點了點頭:“我與她若做不成夫妻,也要護她周全,他日太子回到皇宮之中,切記給她安穩(wěn),臣便安穩(wěn),她若受牽連,臣便……?!本従徧ь^,一字一頓:“與她一道歸隱這元寶村,拼了一切護她,足矣?!?/br> 牧秦沒有再問,而是說了一遍陳瑜生病的過程,并且說了從漠北歸來,陳瑜曾病倒在了永寧府。 齊宇珩抬起手揉著眉心,越發(fā)的自責(zé),果然是因為常九到來嗎? 于他來說,度日如年,這一路上也奔波壞了吳道清。 下船之后急匆匆來到喬家,剛進門還不等站穩(wěn),妞妞就如炮彈一般砸了過來,抱著他的手臂,哭得一塌糊涂:“師父,師父就救我娘,我娘好些日子都人事不省了,沒有人看得透娘的病癥,妞妞也不能?!?/br> “妞妞莫鬧,為師這就診脈。”吳道清安撫妞妞,落座診脈。 第一次診脈,吳道清竟也沒看出端倪。 休息片刻再診脈,也是許久才開方子,開好了方子親自回了自己家抓藥,帶了藥草過來親自熬藥,妞妞這會兒不守著陳瑜了,寸步不離的跟在吳道清身邊,像是個小尾巴似的。 熬藥的時候,妞妞就乖巧的坐在旁邊:“師父,娘的身體到底怎么了?” 吳道清看著妞妞消瘦的小臉蛋,心疼的很,柔聲說:“這種病癥很是離奇,師父行醫(yī)多年也只見過一次,魂魄無依?!?/br> 妞妞懵了。 吳道清繼續(xù)說:“自有醫(yī)之時就有巫,起初醫(yī)者又叫巫醫(yī),如今傳承到了現(xiàn)在,只有醫(yī)術(shù),卻不見巫術(shù),所以妞妞不知也是尋常,若想治療你娘的病癥,培元固本穩(wěn)定身體,再尋良方才可?!?/br> “師父治不了我娘的???”妞妞不敢相信。 吳道清點了點頭:“妞妞不怕,師父雖不能治好你娘,但能調(diào)理她的身體,有些病癥更可不藥而愈,但需要一個機緣。” 妞妞聽得似懂非懂。 吳道清又說:“心病還得心藥醫(yī),你娘身體無礙,只怕是情之所至,傷了神志?!?/br> 喂藥的時候,妞妞小心翼翼,喬文和喬斌幫著扶陳瑜起身,好不容易這一碗藥喂進去了多半。 曹紅英帶著丫環(huán)進來幫陳瑜換洗,讓妞妞睡一覺,她守在旁邊。 小李氏的事情是曹紅英處置的,當(dāng)然尊重喬文的意思,一切都要等陳瑜醒來再說,此時她坐在陳瑜床邊,握著陳瑜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家里的事情,她和喬文不同,說的都是糟心事情,想要借此逼著陳瑜起身。 吳道清這邊忙完就過去見齊宇珩了。 齊宇珩詢問,吳道清說的要直接許多:“福王殿下,喬夫人并無病癥,昏迷不醒應(yīng)是神志被傷,所以要找到癥結(jié)所在不容易。” “不容易卻并非不能。”齊宇珩臉色一沉:“到了此時,無需遮掩,直說無妨。” 吳道清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屬下斷喬夫人的病根在心,漠北之行是引子,牧秦的病是其一,喬家生意是其二,福王殿下是其三,若想讓喬夫人醒來,只怕還需要一點兒機緣。” 齊宇珩看著跪在地上的吳道清:“太醫(yī)院沒了吳道清,也就沒甚能人了?!?/br> “屬下不敢?!眳堑狼孱^更低了。 齊宇珩起身:“罷了,算算日子定慧方丈應(yīng)該快到了,屆時你們二人應(yīng)會想出對策才是?!?/br> 吳道清略吃一驚,立刻說:“定慧方丈乃是一代醫(yī)圣,屬下愿意協(xié)助?!?/br> 又過去三天,定慧方丈和御醫(yī)們也到了元寶村,定慧方丈見到齊宇珩的時候單手一禮:“善哉,善哉,老衲可曾來遲?” “大師,隨我來?!饼R宇珩帶著定慧方丈來到陳瑜的房間,除了吳道清之外,只有定慧方丈和齊宇珩。 這也是齊宇珩來到元寶村,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坐在陳瑜床前。 日夜煎熬,不足與外人道,定慧方丈和吳道清都在跟前,齊宇珩也沒顧忌,輕輕握住了陳瑜的手。 定慧方丈和吳道清商議良久,御醫(yī)們有進來輪流診脈,一直到了第二天才商量出對策來。 陳瑜的房間點了定香,定慧方丈開始誦經(jīng)。 屋子里擺著冰盆,溫度正合適。 門外曹紅英如門神一般,不準(zhǔn)任何人接近,喬文、喬斌、妞妞和牧秦也算在內(nèi),都被拘在了書房里。 木魚聲聲,經(jīng)文入耳,陳瑜在迷霧之中盤膝坐下。 淡淡的柏木香她都聞得到,也知道齊宇珩就在她身邊,這些天她一刻都不閑著想要徹底忘記前世今生一般的感情,卻無濟于事。 此時放棄了,任憑大腦隨便想起來什么,高興的、痛苦的都無所謂。 她只想著快些醒過來,再這么躺下去,她都寧愿死掉。 不抵觸后,反而輕松了,陳瑜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再想沒穿越之前,如曇花一現(xiàn),穿越之后生活反而充實了許多,若說眷戀,她更眷戀這個世界的孩子們和事業(yè),也眷戀著三兩知己和讓她動心的齊宇珩。 許久,陳瑜只知道過去了許久,腦海里只剩下了順其自然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