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道怎么了，”柯陽想了想，低頭回憶何超的電話號碼，“我給他……”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聽到了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跑了過來，還帶著粗重的喘息聲，他回過頭，越過傻三兒的肩頭看到后面有人沖他倆跑了過來。

    路燈很暗，又是背光，柯陽看不清這人，但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實，想起出門時聽到的那聲小心。傻三兒也回過了頭，那人已經(jīng)直直地沖了過來，沒等傻三兒作出反應(yīng)，突然伸手往他身上推了一把，傻三兒被推了個踉蹌，剛要開口罵人，看到那人已經(jīng)往柯陽身上靠了過去。

    柯陽皺了皺眉，在那人左手抬起來伸向自己的同時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擋了一下。

    就在兩人的胳膊撞到一塊的時候，柯陽發(fā)現(xiàn)這人的力量大得驚人，他胳膊上一陣巨疼，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看清了那人的臉，心里一下收緊了。

    他只猶豫了很短的一瞬間，但這人的速度很快，目光里全是瘋狂，在柯陽轉(zhuǎn)身的時候，他的右手往柯陽肚子上狠狠地抓了過來。

    柯陽外套里是校服，里面還穿了毛衣，他不明白這人就這樣一抓，是怎么能把這幾層衣服都抓開的，他只覺得肚子那塊兒一涼，緊接著就感覺到了鉆心的痛。

    那人尖銳的指甲鉆進了他的皮膚里，而且很深，再猛地一收。

    皮rou被生生撕開帶來的疼痛在這一剎那爆發(fā)出來，柯陽連喊的力量都沒有了，眼前有些模糊，那人的手從他身體里抽離的時候似乎把意識也帶離了。

    “陽哥——”傻三兒變了調(diào)的呼喊在他耳邊響起，這聲音也很快變得有些不清晰。

    他腿一軟跪到了地上，傻三兒撲過來抱住他，他靠在傻三兒身上，呼吸有些跟不上，肚子上的涼意慢慢消退，巨大的疼痛中能感覺到血涌了出來，他咬著牙讓自己保持清：“別追。”

    “我不追，”傻三兒的手抖得很厲害，在他肚子上摸了摸，再就著昏暗的燈光看到了滿手鮮紅的顏色，聲音有些跑調(diào)，“我cao……我們馬上去醫(yī)院?！?/br>
    葉勛一頓飯想法設(shè)法抽空吃了個半飽，李丹幾乎沒怎么動筷子，除去說話，就是偶爾喝點果汁，吃幾塊水果，再不就是盯著他看。

    “你減肥？”葉勛覺得這頓飯吃了一個世紀那么源遠流長，手機不在身上他有點不踏實，沒心思繼續(xù)吃下去。

    “嗯，晚餐我基本不吃呢?！崩畹ばπ?。

    “那你還約吃晚飯？”葉勛有點無奈了。

    “難道約午飯嗎，那才多長時間啊，都不能好好說話，”李丹想了想，拍拍手，“要不下回咱們晚上去酒吧吧。”

    葉勛一陣頭痛，擠出個笑容：“再看吧，我晚上值班的時候也挺多的?！?/br>
    “沒事兒，你有空了給我打電話就行?！?/br>
    “你還吃嗎，”葉勛也不想再羅嗦，“我吃飽了?！?/br>
    “本來就不餓呀，你吃好了？”

    “嗯。”葉勛叫來了服務(wù)員結(jié)賬，看著一桌子沒怎么動過的菜，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從酒店出來天已經(jīng)黑透了，李丹還是過來挽著他胳膊，他有點無語，硬著頭皮頂?shù)搅藘扇说能囘吷希荒軕c幸李丹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至少不用送她。

    “不用送我了，”李丹終于松開了他，“記得給我打電話啊，千萬不要每次都是我打過去哦，我會跟阿姨告狀的?！?/br>
    “好的，你開車小心點。”葉勛知道在李丹還沒有離開的時候自己就開了車門探著身子進去找手機這種行為不太禮貌，但他沒忍住。

    李丹似乎并不太在意，上了自己的車，從車窗沖他揮揮手：“那我先走了，勛哥哥?！?/br>
    “注意安全?！比~勛在手剎下面找到了手機，直接上了車，看著李丹的車發(fā)動，他馬上低頭看了看手，一下就愣住了。

    31個未接來電，手機的電量都只剩下了一格。

    出事了，葉勛的心猛地一沉，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回撥了過去。

    那邊響了很久才聽到有人接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了傻三兒啞著嗓子吼出來的聲音：“葉哥你他媽一晚上干什么了??！陽哥出事兒了！”

    “你們在哪?！比~勛猛地一踩油門，車竄了出去。

    “人民醫(yī)院！你快來！”

    “柯陽怎么了？怎么在醫(yī)院！”葉勛幾乎是喊出來的，他不明白怎么幾個小時沒聯(lián)系上，柯陽就會進了醫(yī)院，他手都發(fā)涼了。

    “說不清，你他媽快來，你個混蛋，一晚上不接電話！”傻三兒吼完掛掉了電話。

    葉勛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紅燈才到的醫(yī)院，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急診室門外長椅上的傻三兒。

    傻三兒一看到他就跳了起來，沖過來對著他就是一拳，葉勛沒躲，這拳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了他肚子上，他皺著眉彎下了腰：“……出什么事了？”

    “陽哥受傷了，我們?nèi)フ覅秋@，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柯幕山……”傻三兒咬著牙盯著葉勛，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揍葉勛，當時就算葉勛在場，也未必能讓柯陽不受傷，他就是覺得在出了這種大事的時候居然聯(lián)系不上葉勛讓人抓狂，“一晚上都不接電話你到底干什么去了?。ao??！”

    葉勛沒有回答傻三兒，跑到急診室外面透過玻璃往里看了一眼，柯陽躺在床上，光著上身，兩個醫(yī)生圍著他應(yīng)該是正在清理創(chuàng)口，擋住了看不清柯陽的傷勢到底什么樣，但能看到他褲子上靠近腰的地方都是血，床邊堆著的衣服上也全是血跡，他一陣頭暈，推開門就要進去。

    “外面等一下，這里面擠不下，”一個小護士過來把他推出了門外，“不算太嚴重，不要緊張，一會就好了！”

    “大夫說傷口不算太深，沒傷到里面，縫上就行……”傻三兒在他身后靠著墻，看上去情緒穩(wěn)定一些了。

    “你們?nèi)フ覅秋@干嘛！不是說有什么想法先跟我說嗎！”葉勛打斷他，嗓子有點發(fā)干，不知道是急的還是上火。

    “是要跟你說來著！你自己看看我們從幾點開始給你打的電話！”傻三兒指著他，“我們吃完飯在電動廳玩的時候陽哥就看到柯幕山了，他覺得有問題，馬上就給你打電話了，你他媽倒是接啊！”

    “我手機放在車上，”葉勛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又看了看緊閉著的急診室的門，“后來呢？”

    “后來陽哥說這事吳顯肯定知道，我們就一邊給你打電話一邊去找了吳顯，”傻三兒在他對面坐下，擰著眉，“吳顯好像是病了，看樣子是不行了，陽哥在他家看到了東西，吳顯說……說我爸回不來了……后來我們從他家出來，沒轉(zhuǎn)上大街呢，就碰上柯幕山了?！?/br>
    “他年紀也不小了，你倆大小伙子弄不過他？”葉勛有些奇怪，柯陽和傻三兒都一米八多的個子，平時還總打藍球，身體都很好，居然會被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傷了。

    “別提了，那人過來一巴掌就把我推好幾步，勁兒大著呢，”傻三兒反手摸了摸自己后背，柯幕山那一推的感覺他還能回憶起來，“再說當時太吃驚了，反應(yīng)時間都不夠，陽哥還扛了一下也沒躲開。”

    “用什么東西傷的柯陽？”

    “……手，”傻三兒用手比劃了一下，“就那么一撓，cao，跟野獸似的。”

    葉勛的后背有些冒涼氣，他剛才看到了柯陽被撕壞的衣服，怎么也不像是徒手能做到的事，他按著太陽xue低下頭盯著地板不再出聲。

    “好了?！奔痹\室的門在一小時之后開了，小護士探著頭出來說了一句。

    葉勛和傻三兒從長椅上同時蹦了起來往急診室里沖，傻三兒還撞了一下小護士，她皺著眉：“急什么急啊！”

    柯陽已經(jīng)從床上坐了起來，拿了衣服正打算往身上套，腰上一圈纏著厚厚的紗布，看得葉勛一陣心疼，過去扳著柯陽的肩：“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