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你要干嘛！??！”海噠嚇?biāo)懒?，拉著楚虞生怕她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楚虞吐了一口煙，“把這幫孫子都干死?！?/br>
    “別?。。　焙}拽著她可謂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別再鬧事了，你今天在鬧市區(qū)打人已經(jīng)夠扯了————”

    楚虞夾著煙，死死盯著理發(fā)店門口，“海噠，你沒聽到她知道一些關(guān)于我的線索嗎？”

    海噠硬扯過她的身體，“可還是逃命要緊！”說著捧起她的臉一口吻了下去，薄荷爆珠的涼氣通過她的口腔蔓延到自己嘴里，說不出的感覺，讓人莫名心悸又緊張。

    “楚虞……我不是不讓你救……也知道你心里著急，可是咱們不能把咱倆搭進(jìn)去吧，好不容易逃出來了，這不能因小失大吧……”

    「啪?。?！」

    清脆響亮的一耳光扇到了海噠腦門上，把他疼得一暈。

    “cao你媽的，我丫分會兒神可他媽被你這孫子偷襲了！今兒跟你明說了吧，這小丫頭，我救定了！”楚虞的眼神很堅定，海噠一下子就懵了，為什么這次沒把人格換過來？扭頭看到楚虞揉著頭發(fā)正想著點子，他一把扯住楚虞的胳膊，“你這樣有沒有想過后果？且不說救不救得出來，你想過咱倆嗎？你看看我這傷，我可是冒著被燒死的風(fēng)險換咱們倆出來的，現(xiàn)在倒好，你充英雄你當(dāng)圣母，如果，她————”海噠指指理發(fā)店的門，“如果她沒救出來，咱倆又被抓回去了，你覺得劃算嗎？！你善良，你發(fā)芽，我他媽的欠你啥？！”他嘴唇又白又干，這會兒的眼睛沖著血絲，倒是更像個瘋子。

    撥開他的手，楚虞冷眼看著他，“海噠?！彼故菬o比冷靜?！叭绻@是其他的事兒，我才不管。但你剛才也聽到了，她說是我————答應(yīng)救她的。我以前的事兒全都想不起來了，她說我答應(yīng)過她，我看她的眼睛不像是騙我，那我就不能不做。”

    “你......”海噠沒想到竟然會語塞。

    楚虞靠近他，他跟著呼吸急促?！岸?，我從來都不想當(dāng)什么圣人，我只是想當(dāng)個人?！彼f完這句話，海噠的全身忽然像是被電擊了一下，定在那里凝視著楚虞。

    “你要是想幫我就幫，不想幫你就會車上走吧，只當(dāng)你救了個傻逼白眼狼，我對不起你?？旎厝ツ愕某鞘邪??！背菡f完，點上了一根煙。

    海噠有些懊惱地蹲下，“不是，你確定能救她？”

    楚虞跟著他蹲下，“我能這么說，就說明我有法兒?！?/br>
    理發(fā)店后面的小屋，就算光線昏暗也能看得出床上十分骯臟。

    剛才的理發(fā)小妹和其他的幾個小姑娘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那兩個民工。

    坐在一旁兇神惡煞的男人瞎了一只眼，正在數(shù)著零錢。

    “行，夠了。這幾個姑娘，你們倆選一個吧?！?/br>
    理發(fā)小妹有些怯怯看過去，正好和他們對視上，“就她吧。”

    她瞬間渾身抖了一下，可畏懼于老板的yin威，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獨眼老板擺擺手，“你們其他人，走吧，去站街上————”

    「嘩啦——————」

    一聲尖銳的碎玻璃聲在外面響起，他們都嚇了一跳。

    獨眼老板出去查看情況，“誰啊————趕在這里撒野————”

    “呵，你可算是出來了————”

    楚虞提起椅子把外面的鏡子和玻璃門都砸了，“把你人都叫出來了，我就說明白————多大的人了，還逼著小姑娘賣yin給你賺錢治絕癥，真他媽絕————家里沒個女性嗎？還是你從小孤兒？”

    獨眼老板被冷不丁罵了一頓，一愣上去吼道：“你說什么呢————”

    楚虞扯著他的衣領(lǐng)就拎了出去揍他，他一個獨眼干巴老頭還有些跛腳，當(dāng)然打不過楚虞。沒幾下就趴在了地上，這時候一旁看熱鬧的人忽然喊道：“屋里著火了————”

    獨眼老板緩緩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著火了。他想起還有錢和賬本在里面，便顫顫巍巍地快步走進(jìn)去，“滅火啊————去打119————”

    海噠帶著幾個姑娘早跑了出來，“你們別怕，我在進(jìn)來之前已經(jīng)讓旁邊商店的路人報警了?！?/br>
    幾個姑娘的麻木的眼神忽然一亮，而后皆緩緩流下了眼淚。

    給他理發(fā)的姑娘拉住海噠的手，無語凝噎。

    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消防車和警車的警笛聲。

    楚虞跑過來一把拉著姑娘問：“麻煩您快說，您到底認(rèn)不認(rèn)得我，咱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

    消防車已經(jīng)來了，開始滅火。海噠催促道：“快說吧，在他們知道這把火是我放的之前咱們得跑……”

    理發(fā)的姑娘，看著楚虞疑惑地問：“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大概在兩個月以前，你進(jìn)了店里，當(dāng)時就我在店里，你說你在躲警察……然后說如果能活著，就說明你成功了，就會來救我……”

    “什么成功了？”楚虞問，這時候有人說火滅了。

    姑娘想了想，搖頭，“你沒說?！?/br>
    “那我當(dāng)時在躲誰？”楚虞接著問，海噠連著屏息。

    姑娘突然看著她的眼睛，“你在躲警察。警察說你是連環(huán)殺人兇手，正在追捕你。為了幫你躲過警察我放棄了被解救的機(jī)會。所以你才答應(yīng)我會救我出來的?！?/br>
    這無疑是給了楚虞和海噠當(dāng)頭一棒。

    怎么……還牽扯上人命了……

    “小心————”在楚虞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一身煙熏的獨眼老板沖上來報復(fù)似的舉起棍棒，從楚虞身后要襲擊她，她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海噠想也不想伸出長臂一把擋在她身前，棍棒落下他胳膊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海噠痛叫一聲。其他的姑娘也跟著尖叫。

    “你他丫的玩兒偷襲?。。　背菖豢啥艮D(zhuǎn)身就是一腿，立刻把人掃到地上。

    就在這時警察過來了，“這邊怎么回事？！”

    海噠連忙把懷里的賬本塞給理發(fā)的姑娘，“拿著，這是他常年逼你們賣yin的證據(jù)。你快交給警察吧……楚虞咱們走……”

    他痛得渾身顫抖咬牙抽氣，楚虞拉著他就跑，跑到車旁，楚虞按著他，“你去坐副駕駛，我來開?！?/br>
    “你會開車？怎么不早說？”海噠用顫抖的手打開車門，痛得有些口齒不清。

    楚虞的嘴角微微一揚，“友友和珍欣可能不會，但李瀧會?！?/br>
    車子發(fā)動，兩人在警察上來盤問前立刻離開了這里。

    坐在車上，海噠的疼痛稍微緩解了。他的小臂也腫了起來。

    楚虞眼神有些渙散地開著車。

    這一下好了，新傷疊舊傷。

    楚虞點上了一根煙，遞給了海噠一根，“抽嗎？能鎮(zhèn)痛，我沒胡吣。”

    海噠搖搖頭，“真不會?！闭f完，楚虞把她的皮衣扔到了海噠身上，“蓋著睡會兒吧。等出市里面了我叫你。不過你這傷......”

    海噠說：“不礙事，珍欣買的有止疼藥?！?/br>
    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她，她微微垂下眼眸，有些出神地看著前方，這幅樣子竟看出了幾分落寞。

    “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姑娘說的話？別想這些了，事情還沒水落石出呢，啥都不一定呢……”海噠有些不忍心看著她這樣。

    “你咋都不怕我？萬一我真是個殺人犯呢。”楚虞自嘲一笑，吐出了一口煙。

    海噠跟著笑道：“別這樣。我不信去冒死救人的人會是壞蛋?！?/br>
    偷偷看了一眼海噠，楚虞的眼神柔和了許多，“挺好笑的吧，我說出這樣的話，卻是個殺人犯?！?/br>
    “不好笑?！焙}沒附和她，他看著前方的地平線，“你挺酷的。比我爺們兒。”

    “那你剛才救我怎么個意思?。坎皇窍游覠?，和我不對盤嗎？”楚虞問。

    海噠調(diào)低座椅躺下，“因為我一男的，圖你好看，行了吧？”

    楚虞“噗嗤”一笑，“喲，瞧你這小氣樣兒，還記上仇了?！?/br>
    手臂好像沒這么痛了，他打了一個哈欠。好像真的很久沒好好休息了。

    在他昏昏欲睡時，楚虞偷瞄了他一眼，確定他沒看自己，才緩緩彎起了嘴角。

    手上的疼痛一陣一陣的，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只聽到楚虞罵了一句“臥槽”。海噠掙扎地坐起來睜開眼，“怎么了？”

    楚虞指指前面的收費站，面色凝重，“你猜前面的警察是盤問啥呢？”

    聽她這么說，海噠一下清醒了，“我靠，不是吧，這么快？不能是抓咱倆的吧？”但他一想，現(xiàn)在到處都是監(jiān)控，警察肯定比他倆動作快。他倆就算不是真的通緝犯，可是真的去縱火了啊，也真的去鬧事打人了。

    “楚虞，先調(diào)頭，咱們別走高速，換條路?！焙}把手機(jī)導(dǎo)航調(diào)出來，換了條國道。

    “這條國道收費卡口上個月才取消，咱們走這個，經(jīng)過這個小鎮(zhèn)回t市?！焙}指指路線，楚虞立刻調(diào)頭。

    兩人一路上有些心照不宣的焦慮。

    “我說......”

    “楚虞，我想問問你，為什么這次我親你，你沒把人格換回來啊？”

    海噠問。他實在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前兩次都可以，這到底是什么開關(guān)？

    楚虞突然笑了一下。這是海噠見她這個人格笑得最純粹的一次?！澳悴氯グ伞?/br>
    這時車子出了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邊的灌木染上了陰森的氣氛，旁邊樹林有大片的烏鴉飛出，吱吱呀呀。

    海噠試著給他媽又打了一次電話。

    「喂，媽......我。我給你說，前天我好像————」

    「兒子啊，今天有人找上門來了，你為什么要欠人家錢，還被通緝了？我這么多年不管你，你在外面就這樣，你為什么要這么丟人......」

    「媽！不是這樣的————」

    「別再打電話來了！」

    還未說完話，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

    海噠僵住，不知所措。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一面暴露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比較狼狽?！彼源鞌〉胤畔率謾C(jī)。

    楚虞開著車說：“你媽聲音好年輕啊?！?/br>
    “??？哦，是比較年輕。她都不會管我了，我爸也應(yīng)該不會管我了吧?！焙}“切”了一聲，“真幫人真惡心，怎么能這么去給我媽說呢?！?/br>
    天已經(jīng)黑了，楚虞說：“知足吧，至少你還有家人。我連我爸媽在哪兒都不清楚?！?/br>
    “楚虞......我......”海噠正不知說什么，楚虞忽然警惕了起來，“后面跟著的車，是不是跟咱們的吉普一樣？”海噠轉(zhuǎn)頭去看，“哎？靠，啥時候跟上來的？”

    楚虞腳踩油門開快車，誰知道這幫人把車直接別了上來，海噠慌張地說，“天黑，你要不先停下別出事了————”

    楚虞只能先把車停下。

    “下來————”

    那部車上有人下來敲了敲車窗玻璃。

    楚虞對海噠說：“你甭下來，等我下去把他們解決了，咱再走。不會讓你再被抓回去的，你放心?！?/br>
    海噠著急地去拉她沒拉住，“你說什么呢————回去不回去不重要的，你別去————”

    楚虞下去之后，輕蔑地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人，“怎吧茬兒啊，上次挨打沒挨夠?。俊?/br>
    為首的人說：“這次沒人想跟你們廢話。”說著竟然從兜里掏出了一把手槍指著楚虞。

    海噠在車上頓時嚇得一身冷汗。

    “上面的人，下來??！”他拿去逼著楚虞，楚虞無奈，只好先舉起手。

    海噠連忙從車上下來，“別————別傷害她————我們跟你們回去————”

    那個人歪嘴一笑，“去，抓他過來?！?/br>
    剩下的那個人去抓海噠，楚虞突然喊道：“你他媽別碰他————”她起伏的聲線暴露了她的著急。

    “喲？這里面還有故事呢？”那人調(diào)笑著，用槍拍了拍楚虞的臉，楚虞眼眸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去扳住他的手腕猛地一翻，在他的驚呼中搶下了槍————

    “甭他媽亂動————給我回車上呆著————”楚虞吼道。

    海噠能感覺出來她心里沒底。

    “海噠，你回車上去，先把車開走?！?/br>
    “不，要走一起走。誰也別想讓我不管你。”海噠根本不依。那兩個人只能舉起手，上了車。

    楚虞順手開保險，「砰砰」幾槍把這輛車的輪子打爆了。而后緩緩?fù)笸耍}連忙上車發(fā)動引擎。

    緩慢地退到車上，車立即發(fā)動。

    海噠坐在車上心有余悸，“楚虞，你這個人格還會用槍？”

    “額......”楚虞在一旁痛苦地抱著頭，渾身抖如篩糠。

    【看到了嗎，槍就是這樣用的，但你應(yīng)該用不著吧。這需要練，你看你這么瘦，用槍手臂會痛的————】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是你殺的人？】

    【精神病殺人也犯法，照樣判死刑！】

    【一定要殺了她?。　?/br>
    “啊——————”

    楚虞痛苦地仰頭尖叫一聲，頭像裂開了一樣地痛。這都是誰的聲音？破碎的畫面一片一片，割裂著她的神經(jīng)。

    海噠看著她痛苦得滿頭大汗，眼目通紅，死死揪著自己的頭發(fā)，用后腦磕靠背，他不知不覺也覺得有些焦心。把手臂伸了過去，“別傷害你自己，實在難受就咬我吧?！?/br>
    就這一句，楚虞安靜了下來。她靠在靠背上看著他，海噠的眼睛依然目視前方。

    “你已經(jīng)受了很多傷了，甭這會兒子充英雄了?！背莅阉母觳餐崎_說道。海噠不禁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來什么了？”

    “我可能真他媽是個殺人犯?！背萏撁摰亻]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