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誠面色有些蒼白，沉沉嘆了口氣，問道：“四弟，你是如此看待我們的嗎？”

    段義這才意識到這話怕是戳了段誠痛楚了，沉默下來許久后才道：“我只是不明白?！?/br>
    段誠撐著坐起來一些，伸手放在段義手背上，“四弟，我問你，你為何到現(xiàn)在還不成家？”

    段義低頭看著段誠那只手，道：“應(yīng)為沒遇到真心所愛之人?！?/br>
    段誠微微笑了笑，“三哥遇到了。”

    段義有些愕然，抬頭看向段誠，一時思緒紛繁，到最后長長嘆口氣道：“三哥你認(rèn)定之事，哪里輪得到我來勸。只是你與錦凡之事，還是收斂些，莫再叫人看出來了。這天大的把柄若是落在大哥手上，怕是非得將你逼至身敗名裂的地步?！?/br>
    段誠道：“我明白?！?/br>
    段義又哂笑一聲，“只是這等關(guān)系，尋常人哪里想得到那里去，只不是捉j(luò)ian在成，你們咬死不認(rèn)，他也是沒有辦法的?！闭f完，段義撩著衣擺站起身來，“是我多慮了?！?/br>
    “不，”段誠道，“多謝四弟為我考慮。”

    段義走過來要扶段誠起身，“外面坐久了風(fēng)大，我還是送三哥進去歇著吧?！?/br>
    段誠隨著他站了起來，一邊往里走一邊道：“我還有件事要讓你幫我去辦?！?/br>
    “何事？”

    段誠道：“青楠想回來，你幫我尋個合適的人去接手俞陽的生意?！?/br>
    段義應(yīng)道：“好，這事情我會去辦，三哥你只管放心養(yǎng)好身體。”

    方耀再次回到他那個小偏院，卻沒有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只是借住一般，這里始終不是他的家。

    方耀站在院子中間，突然想起了他的軍營，平整寬闊的訓(xùn)練場、整齊排列的宿舍樓，他已經(jīng)很久沒想起那些了，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過去就是一場夢，而現(xiàn)在才是真實的生活。也許，方耀這個人只是段錦凡在夢里編造出來的人物，而段錦凡從夢里醒來，卻繼續(xù)以方耀這個虛構(gòu)的身份活了下去。

    想到這里，方耀背上布滿一層冷汗，被風(fēng)一吹，衣服貼在背上殘余一陣濕涼。方耀往里走去，他也有些奇怪為何自己會產(chǎn)生這種想法，他向來都不是愛幻想的人，他只追求腳踏實地的活著。

    紫紗一見到方耀就流下淚來，卻也不肯靠近，只默默哭著。

    紫蘿也哭，一邊哭一邊道：“凡少爺，你不要我們了么？”

    方耀憶起那時離去，也沒有時間回來交待一聲。自己一言不發(fā)離家出走，兩個丫頭不知道cao了多少心，頓時歉意涌上心頭，說了一聲：“對不起。”

    紫紗終是忍不住，撲進方耀懷里哭著道：“凡少爺，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br>
    方耀輕輕拍著小姑娘的后背，聽紫蘿問道：“少爺，你還會走嗎？”

    他一時竟答不出來。他肯定會走的，而且他去的地方也沒法帶了這兩個姑娘一起去。在這偌大的段家，真正會讓他放不下的，除了段誠，就只有這兩個丫頭了。方耀見她們哭得傷心，自己也是心軟，不忍心告訴她們自己還要離開，只能道：“現(xiàn)在不走了?！?/br>
    紫紗與紫蘿頓時破涕為笑，歡喜起來。

    方耀心里卻在盤算著，在自己離開之前，一定要先給這兩個丫頭找個好的去處。

    中午，方耀回去段誠的院子與他一起吃飯，因為段誠剛才醒來，身體還虛弱，桌子上擺的多是清粥小菜，只他特別囑咐給方耀專門添了兩個菜。

    吃飯時，方耀對段誠道：“你幫我找兩戶好人家，把紫紗和紫蘿給嫁出去吧。”

    “怎么？”段誠抬頭看他，“她們伺候得你不滿意？”

    方耀回去一趟，一身長衫熨帖白凈，頭發(fā)也梳理得整齊了許多，自然都是紫紗和紫蘿的功勞，他怎會不滿意？

    方耀夾了一筷子小菜送進嘴里，“我只想在離開前安頓好她們?！?/br>
    段誠笑了笑，“三年時間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你將她們都嫁了，我不是還得往你那里添人伺候？”

    方耀道：“我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一個人就很好?！?/br>
    段誠給他夾了一塊紅燜兔rou放到碗里，“這事你急不來，我讓白管家去安排，真有合適人家，我便做主，把她們嫁了就是?！?/br>
    方耀露出點欣喜神色來，道了聲好。

    下午，老大夫依然來幫段誠把脈扎針，方耀在旁邊安靜看了一會兒，起身一個人出去了。他片刻后回來時手里拿了塊樹根，也不知在哪里尋來的，坐在段誠旁邊，用短刀開始雕刻。

    老大夫正在收針，見了問道：“段少爺這是在刻什么?。俊?/br>
    方耀頭也不抬，道：“人。”

    那樹根還是模糊不清的形狀，方耀手指靈活，刀尖也是晃動得飛快，可是要看出人形來卻是為時尚早。

    老大夫笑著捋捋胡須，收好了銀針放回盒子里，對段誠道：“藥方已經(jīng)改過了，讓個人重新隨我抓藥去。只是三爺你需靜養(yǎng)，勿要勞心勞力，更忌大喜大悲，老夫過兩日再來?！?/br>
    段誠道了謝，讓紫絹送大夫出去，自己倚在軟榻上看著方耀神情專注雕刻手上樹根。

    用過晚飯，方耀依然坐在窗下的椅子上，雕他手上的樹根，段誠坐在床邊閉目養(yǎng)神，過了些時候，聽到方耀說：“我回去了。”

    段誠睜開眼，看他站了起來，將已經(jīng)去干凈外皮的樹根放進懷里，短刀輕輕一晃插回了腰間。

    “回去了？”段誠問。

    方耀道：“嗯，你已經(jīng)醒了，免得惹人口舌?！?/br>
    段誠輕笑道：“我全身無力，若是夜里想要喝水該怎么辦？”

    方耀居高臨下看向段誠，“你留我么？”

    段誠道：“是又如何？”

    方耀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你若是不怕，我又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晚上，方耀睡在段誠身邊，將頭抵在段誠肩上，身體緊貼著只隔了緋薄兩層布料。

    段誠有些疲倦了，閉上眼睛幾乎就要睡過去，卻忽然間驚覺腿根處被堅硬的東西抵住。他笑了笑，也不睜開眼睛，一手摸著方耀的臉，另一只手伸下去輕輕握住那處。

    段誠溫柔地?fù)嵛恐揭贻p的身體，聽到耳邊喘息漸濃，忍不住睜開眼來，才發(fā)現(xiàn)方耀一直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紅著臉，微微張著唇在他耳邊吐出呻吟。

    段誠霎時只覺情動不已，湊上去吻了他的唇，然后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上回不是說過想做？我讓你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