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紗和紫蘿剛開始見方耀一動不動往地上一趴就是一個下午，還會開口勸他，過了兩天見勸不動就只能依著他，甚至那筆幫他做記錄。

    烏寒鐵鑄的弩矢只有四支，方耀明白在實戰(zhàn)中，絕對不是每次出手都能有機(jī)會將箭取回來。于是又托了段義幫他拿了普通的短箭，再一次估量環(huán)境對這些箭發(fā)射精準(zhǔn)度的影響，一一做了記錄。

    方耀日子過得充實，幾乎是快活不知時日過，等到前院有丫鬟來找他，才知道再過一天就是段誠離開的日子了。

    紫紗惋惜道：“當(dāng)家又要走了?！?/br>
    方耀當(dāng)時正趴在地上，手里還握著噬日，仰起頭問那丫鬟道：“當(dāng)家要見我么？”

    小丫鬟搖搖頭，“當(dāng)家就是讓我來跟凡少爺說一聲，問凡少爺想不想去見他？”

    方耀低下頭認(rèn)真想了想，然后起身，將噬日遞給紫紗，道：“我現(xiàn)在去。”

    紫紗阻住他，“少爺你看你一身臟的，換件衣服再去吧?！?/br>
    方耀低頭見自己白衫子已經(jīng)變成了灰色，卻只伸手拍拍，“沒關(guān)系，很快就回來了?！?/br>
    說完，隨著那小丫鬟離開了院子。

    第章

    段誠人在書房的躺椅上，手邊溫了壺小酒，自斟自飲。見到方耀進(jìn)來，很是高興的樣子，讓丫鬟出去，自己親自起身請方耀坐了。

    方耀也不客氣，在段誠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道：“當(dāng)家明天就要走了？”

    段誠笑道：“是啊，這一趟出去怕是要等過年才能回來了。”然后取了個空杯子放在方耀面前，“喝酒么？”

    方耀問道：“桂花酒？”

    段誠笑著點頭。

    方耀道：“那來一點吧。”

    段誠給方耀斟了一杯。

    “噬日喜歡嗎？”段誠問他。

    方耀手里握著酒杯，認(rèn)真應(yīng)道：“喜歡。”

    段誠頭往后仰，躺椅輕輕搖晃起來，眉眼彎彎，一臉柔和的表情說道：“下了那么大的本錢討好你，你若還是不喜歡，那我可真就傷心了。”

    方耀奇道：“討好我干什么？”

    段誠道：“我不在的時候，段家上上下下出了什么事，你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手幫一把，不要冷眼旁觀就行?！?/br>
    方耀道：“我哪有那么大能耐?！?/br>
    段誠故作一臉誠懇，“你有的?！?/br>
    方耀垂下眼簾，輕輕抿了一口酒，將酒杯放回小圓桌上，“你不懷疑我了？”

    段誠朗聲笑了起來，“我舍不得。心里總覺得應(yīng)該把你留在段家而不是把你趕出去，所以自己跟自己賭上一把。如果你真拿著噬日把段家上上下下殺個干凈，我也只能認(rèn)命了?！?/br>
    方耀看他一眼，“我又不是瘋子?！?/br>
    段誠微笑著，話止于此。

    兩人在房間里相對而坐，靜靜飲完了一小壺桂花酒。

    段誠邀請方耀：“今晚留下來吃晚飯吧?！?/br>
    方耀臉頰泛紅，雙目水潤，問道：“還有酒嗎？”

    段誠手指輕輕叩了叩酒杯，“還有四壇子，你要能敞開了喝，全部喝完我也不心疼。”

    方耀點頭，“可以喝喝看。”

    晚飯擺在了院子里，大桂花樹下。一張小桌，兩個矮凳相對，一桌菜，四壇酒。

    方耀敞開了喝，也就是二兩的酒量。這桂花酒清淡，方耀與段誠喝完一壇卻也是兩眼發(fā)直，紅著臉面無表情端坐著。而這一壇子酒大多還是進(jìn)了段誠的肚子。

    方耀話少，醉了更是無話可說，且連段誠說些什么也聽不進(jìn)耳朵里去。

    段誠無奈，只得放下酒杯，走到方耀身邊，埋頭在他耳邊問道：“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說話聲音近了，熱氣也撲打在耳邊，方耀抬起頭，怔怔看著段誠，道：“這酒味道好，比啤酒好喝?！?/br>
    段誠疑惑道：“啤酒是什么酒？”

    方耀卻不再說話，只看著段誠，眉頭糾結(jié)起來。

    段誠見他醉得厲害，去捉他的手想要扶他起來，卻不料剛剛碰到，方耀竟手腕一翻，徑直扣住了他的手臂，緊接著反手一擰，起身將段誠過肩摔在地上。

    段誠被摔了個結(jié)實，臉色發(fā)白雙手扶腰，低聲呻吟一聲，“做什么？我想拉你起來?！?/br>
    方耀本來已經(jīng)把短刀從后腰拔了出來，蹲下來細(xì)細(xì)看段誠的臉，“是你啊。”

    段誠撐在地上起身，背后仍是一陣陣抽痛。

    方耀搖搖頭，站了起來，“熄燈了?！?/br>
    “方耀？”段誠喊他。

    方耀沒有回頭，身體挺得筆直離開了段誠的院子。

    方耀這一夜真是醉得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他怔怔在床上坐了許久，才出聲呼喚紫紗。

    紫紗端了熱水進(jìn)來，難得笑道：“凡少爺，你這一覺可是把一年的覺都補(bǔ)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