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巴澤爾在旁邊說:“你還要嗎?” 亞林嚇了一跳,還能吃嗎? 巴澤爾:“黑面包只能領(lǐng)一次,糊糊是可以一直打的。” 亞林:“……” 亞林低著頭。 巴澤爾:“你怎么了?不想吃了?” 亞林搖搖頭。 巴澤爾:“那你是怎么了?” 亞林抬起頭來,已然淚流滿面,他撲到巴澤爾身上,大喊道:“老爺!我不走了!” 他哭得很沒樣子:“我從小到大,沒穿過一件新衣服,沒吃過一頓飽飯,再也沒有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了!” “我再也不走了,誰趕我我都不走!” 亞林打定主意,要給斯德丁賣命。 他在羅塞,辛苦干活,卻什么都沒得到。 而來斯德丁,才當(dāng)了一天兵就有飽飯吃。 幸好他投降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亞林:“我投降我驕傲,我不為斯德丁省布料!” 第175章 圣城街道如蛛網(wǎng)般密布穿插,街上行人又少了許多, 只有零星幾個人走動。 穿著白色長袍的圣院禱師們走在街頭, 卻不再有人站在街邊對他們行禮,衛(wèi)兵們和禱師們打了個照面, 互相都不說話,兩撥人幾乎是一起向反方向偏頭, 錯身而行。 如今的圣城,以前看不見幾年前的繁華景象了。 小商販們還在做生意, 但很難等到一個客人。 安德森公爵站在城堡主殿的臺階下, 打開了匆匆從他領(lǐng)地趕到圣城的仆人遞來的信。 寄信的人是羅塞領(lǐng)主,曾經(jīng)是安德森公爵遠(yuǎn)房侄女的丈夫, 不過侄女嫁過去不到兩年便身亡,不過羅塞領(lǐng)主一直沒有放下這邊的關(guān)系,便也一直沒有妻子。 他寧愿當(dāng)個鰥夫,也不愿意放棄這層關(guān)系。 對安德森公爵來說,這人就是自己座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在安德森家族權(quán)利頂峰的時候,那幾代的公爵,走到哪兒去都要被叫一聲大公,大公并不是所有公爵都能擁有的稱呼, 它介于國王與公爵之間,低于國王, 高于公爵。 正因為當(dāng)時他們是執(zhí)權(quán)者,所以才能擁有這樣一個稱呼。 安德森公爵一直想恢復(fù)家族的榮光——他并不覺得自己比祖宗們差。 他的爵位是從祖母那傳到他手里的,作為曾經(jīng)執(zhí)掌政權(quán)的女公爵, 不說其他祖宗,這位祖母就像一座大山般壓在他頭上。 他不想讓子孫們認(rèn)為祖母把爵位傳給他是錯誤的決定。 所以這一刻,他被徹底激怒了,他緊捏著拳頭,羊皮紙被他緊緊攥在手心里。 他的二兒子率領(lǐng)軍隊攻打一個以商人為主的城,竟然都輸了! 安德森陰森的低下頭——死了還好,沒死,成了俘虜,那丟臉就丟大了! 死了沒什么,戰(zhàn)神都打過敗仗。 但被俘了,那他們家的臉就真的丟光了! 哪怕再疼愛兒子,他也是公爵,是安德森家族的領(lǐng)頭羊,他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先為家族考慮,而一個孩子,并不能跟一整個家族比。 更何況,他不止一個孩子! 他的長子是他屬意的繼承人,沉穩(wěn)認(rèn)真,從不逞強,會審時度勢,他的四女兒,天生聰明,能夠舉一反三,如果長子出現(xiàn)意外,四女也能接過他手里的擔(dān)子。 至于其他孩子,兒子剛過十二就被他送去了圣院當(dāng)騎士,女兒都被他嫁了人。 安德森自認(rèn)自己不是蠢人,他必須要把家族交到最有能力的孩子手里,才能讓這個家族永遠(yuǎn)輝煌。 “告訴他?!卑驳律羰菑凝X縫間擠出的這句話,“就說奧斯頓已經(jīng)死了。” 仆人嚇了一跳,下意識道:“公爵大人……” 安德森聲音提高了一些:“我說,我沒有打了敗仗,還被俘虜?shù)膬鹤?!?/br> 仆人連忙應(yīng)是。 安德森這才說:“他的請求,我答應(yīng)了,我會秉明王后,到時候會派兵過去,保住……那個……孩子一命?!?/br> 只是那個孩子從今以后,再也不能叫奧斯頓了,他只能隱姓埋名,去一個誰也不認(rèn)得的地方生活。 如果那孩子死了,也有斯德丁給他陪葬。 安德森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淚痕。 “去吧?!?/br> 仆人彎著腰,應(yīng)聲而去。 安德森公爵走上了臺階,他讓女仆去通報,自己則站在走廊上等待。 女仆過了一會兒才走回來,彎腰道:“請跟我來?!?/br> 安德森打起精神,一點看不出剛剛的哀容,他甚至還對女仆笑了笑。 王后身邊的女仆,是不能得罪的,她們甚至相當(dāng)于王后的幕僚,是王后最信任的人。 而他們這些公爵,都要往后排。 王后在自己的房間里接見了安德森,她斜躺在沙發(fā)上,有女仆跪在地上,正在用礦物染料給她染指甲,她穿著紅色的袍子,耳朵上帶著黃金打造的耳環(huán),頭上帶著鑲嵌著寶石的后冠,她隨意極了,似乎她接見的不是個男人,而是女人。 “大公?!蓖鹾罂匆姲驳律M(jìn)來,看似很激動,但實在屁股都沒動一下的喊道。 安德森連忙說:“王后殿下,我哪里當(dāng)?shù)闷鹉囊宦暣蠊俊?/br> 王后微笑道:“您是我現(xiàn)在最信任人了,沒有您,哪來的我?叫您一聲大公是應(yīng)該的,以后其他人都該這么叫?!?/br> 安德森再三推辭,但眼底的喜悅是擋不住的。 等rou麻話說夠了,安德森才說:“王后殿下,在羅塞附近,有個名為斯德丁的城,那個城的領(lǐng)主是圣院任命的!” 安德森表情嚴(yán)肅,似乎這事跟他并不沾邊:“斯德丁的領(lǐng)主想方設(shè)法掠奪附近城鎮(zhèn)的財產(chǎn)和人口,羅塞領(lǐng)主召集其它各個城市的領(lǐng)主一起反擊?!?/br> 王后笑吟吟地看著他,像是在聽故事:“然后呢?贏了嗎?” 安德森:“……輸了……” 王后忽然說:“我記得你的二兒子,似乎就在羅塞當(dāng)圣騎士?!?/br> 安德森正色道:“是的,但是斯德丁有奇怪的弓,是平著發(fā)射,并且可以一箭射穿人的身體,還有一種奇怪的火包,可以發(fā)出巨響,造成地動,要是落在人身上,還能把人炸飛,我兒子出發(fā)前并不知道對方有這樣的魔鬼手段,戰(zhàn)死了?!?/br> 王后收斂了笑容,她抿著唇說:“可惜了?!?/br> 安德森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淚:“殿下,如果不趁這個機會,斯德丁恐怕會成為圣院的武器!不在他們還沒有成氣候時動手,他們就會越發(fā)強大,到時候我們就沒有反手之力了!” 王后:“大公,你不要著急,但你也知道,我手里沒多少兵,全部派出去,圣城怎么辦?” 安德森哀愁道:“我知道……我也不是想報仇,我只是擔(dān)心?!?/br> 王后嘆了口氣:“即便你想報仇,我也能理解,那畢竟是你的孩子,哪個孩子不是父母傾注心血才好好長大了的呢?這樣,你回去休息,三天后,我給你答復(fù)。” 安德森悄悄的松了口氣,向王后行禮過后才離開房間。 等他走后,給王后染指甲的女仆抬起頭問:“殿下,真的要發(fā)兵嗎?” 王后抬起染好的那只手,笑道:“不,我為什么要出兵?死了傷了,安德森能還我嗎?” 女仆更不明白了:“如果斯德丁真的有那么厲害,領(lǐng)主又是圣院任命的?!?/br> 王后冷笑了一聲:“你說,我這個王后有實權(quán)嗎?” 女仆:“當(dāng)然了!國王陛下現(xiàn)在都走不出他的房間?!?/br> 王后的笑聲更冷:“你以為國王就有實權(quán)嗎?” “王冠只是一件死物?!蓖鹾笳潞蠊冢S手扔到一邊,“他們臣服的不是位子上的人,而是那個位子?!?/br> “只要一天是這樣,我就只能當(dāng)王后。” 王后深吸一口氣。 她不甘心!她憑什么甘心!她要當(dāng)國王! 哪怕下一任國王是她的孩子,她也不甘心。 當(dāng)年她出生的太晚,如果她早出生二十年……不,十年,她就要跟她的哥哥一較高下! 王后:“只有當(dāng)他們?nèi)砍挤谖夷_下的時候,我才能坐上那個位子?!?/br> 女仆聽不懂其中的區(qū)別,她只是迷茫地說:“那么斯德丁怎么辦?” 王后笑了笑:“我不急,圣院會急的,他們要想方設(shè)法掩飾,他們有私兵,那些弗蘭度人,死在路上的不上,死在我手里也不少,他們現(xiàn)在私兵能有多少?” “不到一萬,而我僅在圣城就有四萬士兵?!?/br> 王后捏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密布:“他們不敢在現(xiàn)在跟我硬碰硬,在聽說斯德丁有一支強大軍隊以后,他們會不會向斯德丁伸手?” 女仆眼睛一亮:“一定會!還有那么好的武器!” 王后又笑:“那你覺得,斯德丁的領(lǐng)主會不會心甘情愿的放手呢?” 女仆不敢肯定:“……如果他是圣院最虔誠的信徒……” 王后搖搖頭,她溫柔的撫摸了一下女仆的臉頰:“如果他是,他就根本不會有私兵。” “就算他是,有了私兵以后,他就再也不是了。” “權(quán)勢比美人更美,比美酒更醇?!蓖鹾蟮男θ萦行┆b獰,“能讓人變成鬼,也能讓鬼變成人。” “到時候,圣院伸手要,斯德丁的領(lǐng)主不給,他們的矛盾鬧起來,才有我的好處?!?/br> 王后眼睛微瞇:“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