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這種心情,是前所未有的。 思量后,沈西成開口:“時總,我替阿禾謝謝你?!?/br> 立于一側的時懷見斜斜睨了眼,“謝我?” “如果不是你,阿禾可能就倒在地上了?!?/br>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她是我……” 女朋友三個字,突然被沈西成咽下。 姜禾綠之前拒絕過他。 他本以為是小女生耍性子,所以沒放在心上,這幾天因為老美的單子,工作繁忙,他更加顧不上她。 今天能抽出空,還是因為要去接陳清韻的機,他順帶抽出二十分鐘罷了。 他們現(xiàn)在并不是男女朋友。 時懷見看上去不像是在口頭上占風或者使絆子的人,此時卻咄咄相逼,“她沒承認過,你覺得她是你什么人?” 明知故問。 這個時候,沈西成再不明白過來就是傻子了。 他面色變得更難堪,“時總,你不覺得撬墻角是件很可恥的事情嗎?!?/br> 時懷見:“不覺得。” “搶別人喜歡的人,只有卑鄙小人才做得出來?!?/br> “腳踩兩條船,才是卑鄙小人。” “……” 時懷見的嗓音聽起來平靜如水,八風不動,威嚴性卻半分不減。 沈西成克制著胸腔里熊熊燃燒的烈火。 從一開始助理告訴他,時懷見護住姜禾綠那刻起,他已經有所預料。 他還特意跑去房間,給予警告。 說白了,沈西成確實怕。 他不是不知道時家太子爺對于獵物有多不擇手段,老美的單子,與其說是他搶的,其實更像是被讓的,被人不屑一顧的讓步和施舍。 趁著時懷見被護士叫走的功夫,沈西成先進病房。 腳步聲很輕,但姜禾綠睡得淺,已有醒來的趨勢。 睜眼看見眼前的人,她小臉迷茫。 “守了你好久,終于醒了。”沈西成俯下了身,口吻關切,“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你怎么這么傻,讓你等我你就真的站著等我嗎?” 他眼里的心疼和內疚不是裝出來的。 沈二少更不屑這樣的偽裝。 只是,遲來的關心比空氣還不值錢。 姜禾綠,緩緩地坐起來,看向他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溫度,“你怎么在這里?” “對不起,我來遲了?!彼@樣子,沈西成更加愧疚,道歉得誠心誠意,“以后再也不會了?!?/br> “我記得我剛剛昏倒了……被人抱起來?!彼淮_定地問,“時懷見呢?” 聽到她口中的這個名字,沈西成眸間一沉,情緒復雜,卻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如果他早來一步的話,就沒時懷見什么事了。 “你和他是什么情況?”他提高音量,反問道,“最近走得很近?” “沒有?!?/br> “我知道你可能對時懷見感興趣?!鄙蛭鞒煽谖锹詭Ь?,“但你最好離他遠點,他不是好人?!?/br> 姜禾綠正要反駁,他又說:“前些年時家動蕩,幾個老叔伯爭權,結果一群老油條不僅沒斗過二十出頭的時懷見,各個家里還發(fā)生接二連三的壞事,死的死傷的傷,這一看就知道是他做的,他就是個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小人。” 生意場的事,沈西成鮮少和姜禾綠提起,先前說的最多的無非是姜氏,這次打開話匣子,目的性明確。 見她面色有變,沈西成繼續(xù)添油加醋:“且不說他十幾歲就生了兒子,就他蹲號子這事,你覺得以時家的本事,讓領頭的進去,得是犯多大的罪。這種人,你和他說幾句話,我都很不放心。” 言外之意,時懷見本身犯的罪,遠不是蹲號子能解決的。 先前姜禾綠確實因為時懷見坐過牢而遠離,然而相處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沈西成之所以這樣講,無非是想讓她離時懷見遠一些。 門口,傳來輕微的動靜。 時懷見進來后,朝沈西成看了眼,眼色沒摻著太多情緒,寡淡得很,對于對方背后說壞話的行為,不置一詞,走過去,接了杯溫熱水,和藥一起遞給姜禾綠。 “吃藥。” 他波瀾不驚地做自己手中的事情,沒把沈西成放眼里,仿佛他就是個只會嚼舌根的跳梁小丑。 不知是不是因為沈西成的講述,讓本來對時懷見印象逐漸轉好的姜禾綠,再一次地心生畏懼,從他手里去接藥的時候,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 一不小心,觸碰到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溫熱的觸感,讓她不禁慌亂,接過杯子后,沒注意拿穩(wěn),不小心灑了些出去。 將女孩的神態(tài)收歸眼底,時懷見依然維持表面溫雅的風度,“醫(yī)生說你營養(yǎng)不良,運動過少,建議你以后加強鍛煉,注意飲食,長期貧血會引發(fā)不少潛在疾病。” 低沉的嗓音不急不慌地敘述著,沉穩(wěn),冷靜,并沒有被別人的話受到影響。 姜禾綠垂眸,小聲道:“謝謝關心,其實不是什么大毛病?!?/br> 時懷見挑眉,“不是大毛病,好端端地人往我懷里撞?” “那是意外?!?/br> “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意外?!彼暽椒€(wěn),“但我還是希望你平安無事?!?/br> “……” 這話,隱喻出曖昧,又沒給人過分的感覺。 這兩人眉來眼去地,置沈西成于何地? “阿禾?!?/br> 他及時出聲,提醒道:“你不是說要帶我見你爸的嗎?” 他不提,姜禾綠都快忘了這事。 她等了那么久還是一如既往地被遲到。 對她爽約就算了,然而姜父那邊,怕是要懷疑什么。 “不了……”姜禾綠搖頭。 “你是不是怪我遲到?這次我不是故意的,最近真的很忙,你理解一下好不好?”沈西成發(fā)自內心地保證,“等我們結婚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姜氏那邊,我會幫你妥善處理好。”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當著時懷見的面說這些,把本來就沉悶的氣氛弄得更加不堪。 姜禾綠因為剛醒,沒怎么回過神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沈西成的手機突然響起。 看到陳清韻的號碼時,沈西成遲疑幾秒,還是接通。 那端清亮女聲傳來:“不是說好二十分鐘后回來的嗎?” “抱歉……出了點意外?!?/br> “怎么。”女人笑聲如玲,“你的小女朋友不讓你走嗎?” “不是?!?/br> “如果她不開心的話,我們以后還是少見面吧?!?/br> “沒有的事,清韻,我馬上過來。” 那端女人低回輕柔的細語,讓沈西成幾乎是條件反射做出選擇。 再看時間,離他下車到現(xiàn)在不過二十五分鐘。 遲到五分鐘,便讓他心生不忍。 這個待遇,是姜禾綠沒有的。 當然——她也不稀罕。 “阿禾?!鄙蛭鞒伤坪跸胍獌扇澳愀赣H在哪間病房?我現(xiàn)在過去看看他,不過只能說兩句話,清韻那邊還在等我?!?/br> “不用?!苯叹G搖頭,“你走吧,我和我爸說聲就行了。” “可是……” 此時此刻,沈西成做什么都是兩頭不討好。 再看時間,又過去兩分鐘。 終于,他做出艱難的選擇:“我先去找清韻,明天再來……你等我。” 走到門口,他又心癢難耐,忍無可忍地回頭,當著時懷見的面,對姜禾綠直言道:“你記得離他遠點,他不是好人?!鳖D了頓,又說,“你有我陪著你就夠了?!?/br> “……” 他看上去很趕時間,都不給人反駁,人就溜得沒影了。 留下姜禾綠一個人應付,很尷尬。 明明說時懷見壞話的人是沈西成,結果爛攤子給她收拾。 就算不貧血,她都頭疼了。 房間里,沉默得能聞呼吸聲。 半寸目光不敢抬,她小口小口地喝著水,以緩解尷尬。 五分鐘后,時懷見出聲打破沉靜:“你在喝水嗎?” “啊……”她茫然抬眸,點頭,“是,是啊?!?/br> “水杯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