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
宋氏最先開口,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背上害主之名,差點老淚縱橫,但是沒哭,只是跪地道:“王妃,您是知道的,老奴幺兒不足月便死了,老奴是把郡主當(dāng)女兒看啊,郡主出了事老奴可比誰都急?!闭f完重重的叩首,磕了個響。 倒是云秋,云夏兩丫頭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語無倫次的,云秋道:“王妃...郡主膳食是奴婢負(fù)責(zé)擺放......可......” “投毒的人就在你們之中,既然沒人認(rèn),那就打吧?!倍苏率蠎械寐犓齻儚U話,兩片嘴皮子一碰,誰知道真假,“每人先來二十大板吧,祀兒去盯著。” 嘴上這么說,鳳眸卻是微轉(zhuǎn),暗暗的撇了一眼在場眾人,眼見被拉走打板子的云夏面上一慌,下意識的瞧了一眼邊上垂首的小廝,端章氏開口:“云夏,你適才眼睛瞧什么呢?” 云夏沒想到不過一眼就被王妃看到了,小臉頓時發(fā)青,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奴婢...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端章氏也不著急打板子,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慢條斯理道。 被云夏看了一眼的小廝已經(jīng)慢慢的踱步往后退,端祀上前一腳,直接將那人踹倒在地,“躲什么?” 那小廝被一腳踹在地上滾了幾圈,不顧狼狽趕緊趴好,全身都在發(fā)抖,臉貼著地:“奴才...王妃尊貴,奴才卑賤,害怕污了王妃的眼。” 趙氏與身后的老婦聽著這聲音,兀地瞪眼,面上閃過一絲絕望。 他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 “抬起頭來。”端章氏道。 那小廝抖了抖,像是沒聽到話一樣。 端章氏一個眼神,護(hù)衛(wèi)司指揮使心下了然,上前抓住了那小廝的頭發(fā)就欲將人帶起。 可是不等將他動手,云夏已經(jīng)跪著上前抱著了那小廝,身體止不止的發(fā)抖,卻是抬起頭來道:“毒是奴才下的,所有的罪過奴婢一人承擔(dān),還請王妃放過他。”說完放開小廝,便已經(jīng)往墻邊柱子上沖了過去。 眼中還帶著猶如前些日子被揩油后的淚,哭紅的眼,那樣的倔強(qiáng)惹人憐愛。 然而不等她沖上去,端祀已經(jīng)一腳將她踢了回去,腳上發(fā)了狠,只一腳便踹的云夏口吐鮮血。 投了毒還想這么簡單的死,妄想。 端祀全然沒了往日清雅,面上也帶了戾氣,也不管云夏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直接掐著脖子就將人提了起來。 云夏半跪著被人提起,掐著喉嚨的手卻越發(fā)用力,呼吸被阻斷,云夏面色憋的通紅,忍不住伸手去扒端祀的手,嘴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世...子,放手...” 端祀還記得云夏是打小選給胞妹的,初來府上的時候也不過六歲,若不是母親好心,她現(xiàn)在早已被家里人買到秦樓楚館里。前日也是她與胞妹出去遇上了人渣,虧的胞妹當(dāng)時還為她出頭,如今看來不過是條喂不飽的白眼狼,死不足惜! 不過他還是松手了,卻是轉(zhuǎn)身拔出了護(hù)衛(wèi)司侍衛(wèi)腰間長劍,放到了那到現(xiàn)在還跪地的小廝頸上。 “世子不要!”云夏看著那人頸上劍,口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呼喊。 “打算招了嗎?”端章氏起身上前,一步一步帶著與往日不同的威嚴(yán),她今日穿的是王妃禮服,身上的蹙金繡云霞翟紋霞帔帔墜輕搖,這是一品命婦才能有的紋飾。 “奴婢招,奴婢全招了?!痹葡拿嫒缢阑遥c倒在地,“是府上總管命人找到的奴婢,藥也是他給的,讓奴婢每日在郡主所食湯中加藥,前些日子奴才病了不在郡主身邊伺候便換了人......也就是那日郡主突然不記事了?!?/br> 端祀聞聲收劍,云夏當(dāng)即便跑了過去, 云夏此言雖短信息量卻大,不等她說完,王府總管已經(jīng)被人押著上前。 王府總管一看云夏跪在地上,心下便已了然,俯身長跪,面上卻不露怯:“王妃這是為何?” “看來是不打算說了,行,煙書,去大理寺找人來?!彼刹慌麓耸峦鈧鳎蛢撼允潮蝗藙恿耸帜_,本就是她的責(zé)任,那些碎嘴的人愛怎么說怎么說。 那總管明顯沒想這王妃如此利落,也不問兩句,直接便讓人去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來了他那有活路,心下一橫道:“是 ,是奴才讓人投的毒?!?/br> “本妃也不問你緣由,就想知道這毒你是從哪里來的?” “毒是奴才在夷市商隊手里買的?!?/br> “夷人入境都有記錄,不知道你說的是那支商隊,本妃好派人去尋?!币粋€個的上前頂罪,把她當(dāng)傻子哄嗎? 那總管額間開始冒汗,“……時間太久奴才忘了?!?/br> “外邦人入我燕楚國居然敢私藏毒藥,必須嚴(yán)查,既然這毒自小就投,說明商隊一直都在夷市,楊博,你去帶著他去夷市尋人?!?/br> 楊博,是護(hù)衛(wèi)司指揮使的名字。 總管向后退了幾步,這女人完全不講理,逮著一個是一個,只能咬牙道:“毒是薛海給小人的,而且小人家中父母也被他們控制,小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王妃明鑒?!闭f著便已老淚縱橫。 “薛海?” “就是他。”那總管右手一指,居然是方才被云夏抱在懷中的小廝!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幾個不成器的奴才,端章氏沒了耐心,“你有什么好說的?若是無話那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謀害郡主,本妃必將你們滿門抄斬?!?/br> 那小廝始終低下的頭終于抬起,眾人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小廝面上似乎被東西燙過,皮rou堆積在一起,雙眼粘連,鼻子凹陷,整個面部呈一種詭異鮮嫩的粉色。 有不少膽小的丫鬟忙垂下頭去,似乎是不敢看,就連季氏也瞎了一跳,捏緊了手上帕子:“這人怎會這副模樣?” 王府近侍長隨挑選都是有人嚴(yán)格把關(guān)的,其中有一條便是長相,不能嚇到府上主子,這人是如何進(jìn)府的? 云夏似乎也不清楚毒藥居然是他給的總管,然后再給她,楞了半晌。但看他傷殘的面部依然滿目疼惜,而當(dāng)那面色展露給眾人之時,她狠狠的蹬了一眼趙氏,都是這女人的錯! 也不知是滿門抄斬的震懾還是別的緣故,薛海深深的看了一眼云夏,長跪,重新低下頭,“回王妃,奴才的的毒都是趙氏府上蘭姑姑給的?!?/br> 趙氏身后老婦聞聲跪地,大喊:“奴才冤枉啊……” “閉嘴?!倍苏率蠏吡艘谎勰抢蠇D,順帶掃了一眼趙氏,還真是坐的住,居然還有心情喝茶。 似乎是發(fā)現(xiàn)端章氏并不打算得理饒人,薛海便將事情抖了個干凈:“前些日子郡主不記事也是因為云夏病了換了人,那人不知每日份量下的多了,那毒婦怕事情暴露便想殺人滅口,奴才這張臉也是為了保命毀了的。” 端章氏回到座位上,眼眸低垂,見端和還楞在地,面上閃過一絲虧欠,輕身上前將端和抱在懷里道:“都是母親的錯,抱歉?!?/br> 端和趴在端章氏懷里,聽著一句沉吟,當(dāng)即眼淚差點下來,卻還是輕聲趴在母親懷里,貼在端章氏耳邊道:“沒事,和兒不還好好的嗎?!?/br> 端章氏心疼的抱著女兒,張口卻似寒潭幽壑,“趙側(cè)妃,蘭姑姑是你的人,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趙氏定神,早已想好了對策,丹鳳眼微挑,面露詫異,“刁奴作怪,臣妾這個作主子的是不對,可王妃jiejie不能冤枉臣妾啊,毒害皇嗣可是大罪。毒是臣妾身邊奴才下的,這也不能說明就是臣妾讓人下毒啊,郡主常來我的臨水居做客,與韶兒姐妹情深,就算是為了韶兒,臣妾也會護(hù)郡主安危的?!?/br> “呵?!倍苏率侠浜?,“事到如今還嘴硬?!?/br> 趙氏一聽這聲冷呵,當(dāng)即不干了:“王妃這般是作何,雖說jiejie是正室,臣妾是妾室,可臣妾也是臨安伯府嫡女,這等腌臜事臣妾段是不敢做的?!?/br> 端章氏不怒反笑,“王爺?shù)侥牧???/br> 趙凝竹以為事關(guān)她的女兒,她只會在后宅處理嗎,愚蠢。 端闕早就到了,只不過一直在門外聽著,聽到這話,拂袖入室,將趙氏眼里深情拋之腦后,自端章氏懷里接過端和,看著女兒嬌軟的小臉,對著俯地長跪的蘭姑姑冷然道:“本王給你一次機(jī)會,說出實情,否則便等著去詔獄與你的兒孫團(tuán)聚?!?/br> 后宅之事,雖說是王妃掌管,可他又不是擺設(shè),他掌宗人府,時常見各府子嗣早殤,自然知道有些府上腌臜,卻沒想過自己府上就有一件,居然已經(jīng)投了幾年! 蘭姑姑咬牙,“都是老奴一人所為。” 突然一聲冷呵傳入,“呵,蘭姑姑想殺人滅口還不是因為奴才取毒的時候撞見了你與趙氏,”是薛海。 “狗奴才,在王府妄言,還不拖出去處死!”趙氏聞言,當(dāng)即怒道。 薛海叩首,起身對瑞王道:“王爺可去趙側(cè)妃屋中榻下暗格去尋,奴才所言若有半句謊話,奴才不得好死?!?/br> “去?!比鹜鯇ι砗箝L隨道。 趙氏聞言萬念俱灰,她適才的有恃無恐都是因為端章氏手中沒有證據(jù),這狗奴才一句話,直接將她從高臺推下,跌入深淵。 趙氏開口,面容凄涼,全然沒了方才嬌蠻,“你受我恩惠為何到最后反將我一軍?!?/br> “側(cè)妃已經(jīng)想要奴才的命了,奴才還守著那點點恩惠作何?!毖Uf完,卻是對著瑞王懷中的端和一拜,“前日夷市,多謝郡主為云夏出頭。” 語畢,已經(jīng)以頭搶地,當(dāng)即斃命。 ※※※※※※※※※※※※※※※※※※※※ 也不知那位小可愛送了營養(yǎng)液,阿里嘎多?。?!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溱傾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