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書生少年意(二)
她剛喝了口茶,見錦之打開了書,又道,“我查過了,你要找的那個趙小綰還沒有死,只是有一點很奇怪,她是個魂魄不全的人,照理來說是不能輪回的,而且她不全的魂魄很是奇怪,像是被人生生剝離,我覺得,她或許不能說是個人……” 閻王擰起眉,放下了茶杯。 “怎么說?”錦之一邊翻閱書卷,頭也不抬的問道。 “她或許,是妖?!遍愅醪聹y道,只是妖不能入輪回,她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毫無立據可能,但冥冥中,她就是這么覺得的,定是有人用了特殊的方法使她輪回,或許就和那不齊的魂魄有關。 閻王話落的一刻,湘漓手中茶杯突然落地,飛濺開來的碎瓷片劃傷了她的腳腕。 “漓漓!”錦之當即放下書,關切的蹲下來查看湘漓腳腕上的血痕,“怎的如此不慎?!?/br> “嘖,待遇就是不一樣?!眲偛抛约赫f了那么多都不見錦之放下書,湘漓一有事,錦之就急著這樣子,閻王不由得酸道。 “蘇幕氏秘術有載,取妖一魂二魄,或可入輪回,經多番嘗試,有一成功者……”湘漓冷靜地說出這番話,身體微微發(fā)顫。 錦之也是一愣,但他當即抱住了湘漓,溫聲勸慰道,“沒關系,這些都與漓漓無關?!彼槐橛忠槐榈嘏拇蛑胬斓谋常M茏屗男木w平靜下來。 “既然是蘇幕氏秘術,嫂子為何會知道?”錦繡一時嘴快,將心中疑問說了出來,但又立即意識到了失言,湘漓如此舉動,定是與蘇幕氏有極大關系,或許是和蘇幕氏有仇,或許…… “繡繡,閉嘴!”錦之第一次如此嚴厲地呵責錦繡,但錦繡也知道是自己的錯,并未與錦之置氣,他乖覺閉嘴,心中還是有些委屈的。 “錦繡,我名喚湘漓,復姓蘇幕……”這種時候,湘漓還顧著錦繡的感受,從錦之懷中探出頭,沖錦繡柔柔一笑,“我娘是蘇幕氏之人,我爹,是妖,蘇幕氏滅門,是因為我爹,起因,是我娘的死,那時候……” “嫂子你別說了,我錯了!”錦繡站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錦之,他真的不是故意問這些,不是故意提到湘漓的傷心事的。 “繡繡,沒事的?!卞\之緊緊抱著湘漓,但還是朝錦繡遞去安心的眼神。 “嗯,我沒事,都過去那么久了?!毕胬鞂㈩^貼在錦之懷中,心也稍微安定了些。那時候她不過五歲,現在她已經十八了。 錦之把湘漓抱起來,坐到了湘漓的椅子上,讓湘漓坐在自己腿上,希望這樣能安撫到湘漓,并未察覺自己的行為越矩。 “既然嫂子是蘇幕氏的人,果然還是這個蘇幕河清最可疑!”錦繡又拿出那一張紙,言辭鑿鑿。 “蘇幕河清雖然身份不明,但是他目前沒有任何動機?!卞\之反駁,蘇幕河清倒也沒做過什么對他們不利的事情,只是有時候插足煩人了些罷。 又陷入死局了,錦繡垂頭喪氣地坐了回去。 “也就是說,這個趙小綰,是蘇幕氏造出來的?”片刻安靜后,見湘漓心緒平復,閻王又一次開口,給錦之查人的時候她就查到了湘漓的身世,是以也沒有錦繡這般的驚訝。 “是?!毕胬斓吐晳?,她仍舊伏在錦之懷中,就讓她難得撒一下嬌吧。 “等等,趙小綰是誰?哥哥你在查什么東西?”錦繡翻看了自己列出來的名單,凡是和錦之有所接觸的,他都列出來了,哪怕只是一次,他也有寫出名字,可沒有這個趙小綰啊,錦之難道不是在查盜鏡之人的事情? “城主夫人,我只聽說過卻從未見過,是以托閻王查了一下。”錦之解釋道。 城主夫人?姓云的那人的夫人?說起來確實從來沒見過這個人,難道她是盜鏡之人,因為她常和云祁接觸,所以云祁身上有她的味道,然后云祁又常與錦之見面,是以錦之也染上了她的味道?可是她為什么要偷山海鏡呢?錦繡已經忍不住腦補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來。 “那云祁豈不是很危險?”錦繡突然拍案大喊道。 “不會,若有事他早不能每天纏著我們了。不要急,線索還沒齊。”錦之無論何時都是極其冷靜的,只要沒有完全的證據,他們就不能斷定城主夫人是盜鏡人,現在最多只能說城主夫人可能與此事有關。 “蘇幕氏造山海鏡,取山海木而制,據載,那山海木已化出人形,為妖?!毕胬煸俅螐腻\之懷中探出頭來,哪怕她再不想承認,自己也是蘇幕氏的人,這些資料她本想塵封在腦海里的,但現在或許于錦之有用。 “不愿想就別想了?!卞\之的下巴靠在湘漓頭頂,溫聲道。 “我無事?!毕胬扉]起眼,雖然有些難過,但能幫到錦之的話,她沒關系。 “現在動機也有了?!卞\繡插嘴道。 “可她沒有那個能力?!贝蜷_萬妖城與妖族的結界,哪怕是青砂,也只能做到一次,一個丟失了一魂一魄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到打開結界兩次,她身后必定還有其他勢力,如此一想,錦之心中忽然不安起來,能打開兩次結界的人和妖屈指可數…… “我來這里可不是聽你們分析這些東西的,消息也帶到了,我要走了?!遍愅踉贈]耐心聽他們分析,這事與她無關,她可不想理會,她的地府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處理呢。 “今日七夕,既然來了,不去街市上轉一轉豈不可惜?”錦之笑著留下閻王和判官,凡間的節(jié)日還是挺熱鬧的。 “也好,我們走?!遍愅踹€是那性子,說走就走,判官只能替她無奈的和錦之道別,隨她一起去了街上。 “我們也走吧,天色已晚。”錦之希望出門走走能讓湘漓的心情好上一些。 “走!”錦繡早已等待多時,錦之這一發(fā)話,他再無暇去想那什么盜鏡之人,太累了,這種事情不適合他。 “好?!毕胬鞆腻\之懷中鉆出來,理了理頭發(fā)和發(fā)皺的衣角。 一行人前前后后離開錦官樓,那張被錦繡寫滿名字的紙被壓在茶杯下,壓著的,恰是蘇幕河清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