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少奶奶，不好了……”琳琳的驚叫，驚得白碧趕緊翻身坐起，起身下了床椅。

    “琳琳，什么不好了？”

    “菊姨她，她昏倒了……”琳琳卷著一身涼意，站在門口，她驚慌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琳琳顫抖著把雙手舉在身體兩側(cè)，一時竟不知放到哪里。

    “快，趕緊打電話叫冷默過來，我去看看?！甭牭竭@話，白碧一彎腰，伸手從旁邊，抓起自己的一件紅色毛衣，披在身上，起身走出亭子。

    “我，我已經(jīng)打過了……”琳琳忙扶著白碧，穿過長廊和大廳……

    “砰！”她抬手一把推開了菊姨的房門，走了進去。

    此刻的菊姨，已經(jīng)被琳琳扶到床上，她面色通紅，牙關(guān)緊咬，緊緊地閉上雙眼，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聲響……

    白碧趕到后不久，穿一身休閑外套的冷默也到了。

    “趕緊送醫(yī)院，她這是腦溢血的癥狀，得趕緊手術(shù)，也許得輸血……”冷默彎腰，為菊姨做過一份簡單的檢查后，表情變得凝重。

    夜色籠罩，雪花已停，大地依然一片瑩白。

    “哇嗚哇嗚……”救護車嚎叫著，風(fēng)馳電疾般，向就近的醫(yī)院駛?cè)ァ?/br>
    “有沒有o型血？病人需要輸血，血庫里的血不夠了……”燈光有些慘白，醫(yī)生取下口罩，站在急診室門口，朝著走廊方向，看向白碧他們。

    o型血？白碧搖了搖頭，將原本打算邁出去的腳步，退了回來。血型不同，自己是不能幫菊姨了。

    “這可怎么辦？都年三十了，我到哪里去找相配的血型？”年輕的主刀醫(yī)生嘆了口氣，皺緊了眉頭。

    就在他將要退回房間的時候，琳琳挽起衣袖，遲疑著向前走了一步，“我不知道是不是，醫(yī)生，我從來沒驗過血型，你能不能先幫我配一下？”

    “當然可以?！贬t(yī)生眼光一亮，轉(zhuǎn)過頭來，抬眼看了看琳琳，“你，快隨我來。”

    看著殷紅的血跡，從自己手臂處的管子里，緩緩流進對面菊姨的身體，琳琳欣慰地吐出了一口長氣。

    “o型血本來很少，想不到還一擊即中，你媽有救了?！贬t(yī)生站在床邊，目露欣喜，朝琳琳點了點頭。

    “我媽？”琳琳頓覺好笑，菊姨是我媽？自己怎么從來不知道，mama，對自己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字眼，從自己懂事起，就在孤兒院長大，后來被人領(lǐng)養(yǎng)，從來就不知道誰是自己親生的mama。

    “難道不是嗎？”醫(yī)生覺得琳琳表情有些奇怪，他再次打量琳琳兩眼，又看了看還在對邊酣睡，臉色已漸漸恢復(fù)正常的菊姨，“你們的眉眼很像，你可別告訴我，她不是你媽?！?/br>
    “是嗎？”您可真會編排。琳琳一聲苦笑，也不再爭辯，只抬眼望向天花板，靜靜地躺著床上休息……

    時光匆匆，在有些人的心里，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年關(guān)就這樣悄悄走來了。定好的滿桌佳肴，擺在桌上，偌大的桌子周邊，卻格外冷清。

    司機和海英，已經(jīng)回自己家，與家人團聚去了。

    此刻，吃完飯的白碧和冷默，分坐在桌子的兩旁，各懷心事

    “琳琳給菊姨送的飯，不知道菊姨能吃多少？”白碧目光轉(zhuǎn)向門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盼望誰會突然走進來。

    “碧兒，再吃點。菊姨現(xiàn)在情況比較穩(wěn)定，不要多久就會養(yǎng)好的。”冷默伸出手臂，用筷子夾起一塊雞rou，抬眼看了看白碧，便將雞rou放到她的碗里，小聲叮囑，“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可別餓著了?！?/br>
    “這過的什么年嘛？要是你哥在……”白碧拿著手中筷子，本想再吃點，然而手臂卻停在桌子上空，最終又縮了回來。

    “我覺得很……我是說，我們應(yīng)該學(xué)會很快振作起來，要知道，這兩個月我也一直在找他，”冷默鼻翼輕哼了一聲，表面平靜，內(nèi)心卻在翻騰，這個年能和白碧在一起，真是一種意外，難得的輕松自在，有了她的陪伴，冷默覺得這個世界，似乎也不會再冷清。

    敞亮的燈光下，冷默放下筷子，關(guān)注到白碧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由暗暗咬住雙唇，嘆息了一聲：想不到她的心，還是在那個人身上，“可是，我尋遍了山谷上下，二十里之內(nèi)，周邊所有的地方，我問了個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更沒有得到一絲的線索……”

    “如今進入山谷的路，都已經(jīng)被大雪封死，據(jù)說這谷里與外面不同，一旦積雪，至少半年不融化。冷默，你說他有沒有可能還在谷里？”白碧俏眉緊皺，抬眼望向門口的雪花，門外nongnong的積雪，已經(jīng)有了半尺多高，那谷里的積雪，怕是更深……

    地獄谷這么神奇，什么情況都有可能存在，萬一他真的還在谷里，會不會和大笨在一起……

    “別胡想了，碧兒，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已經(jīng)……”冷默低下了頭，緊咬雙唇，原本泛白的臉，憋得通紅，他放低聲音的同時，突然一伸手，細長的手指覆蓋在白碧手背，“我們得，得現(xiàn)實點，他，他可能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br>
    “你，你說什么？”白碧驚得將手一抽，美目瞪向冷默。

    “我說，他可能不在了，你，你清醒一點吧！”冷默騰地挪開臀部，從凳子邊直起身子，走到左前方白碧的身邊。

    “啪！”一起耳光狠狠打在冷默臉上，白碧直立著對他怒目圓睜，“不許這樣咒你哥！。”

    “我不是咒他?！崩淠不睾鹆艘宦暎拔沂且屇阏J清現(xiàn)實，你肚子里有個孩子，需要人好好照顧，而不是每天這樣奔波勞累?！?/br>
    “那又怎樣？”白碧冷哼一聲，“只要我愿意，誰也阻擋不了?！?/br>
    “好，今兒是大年三十，我不跟你吵。”冷默點點頭，收了惱怒，眼底浮過一絲隱隱的笑意，他伸過手臂，一把拽住白碧的手腕，“來，我?guī)闳シ艧熁?。?/br>
    “我不！”白碧想要掙脫，奈何冷默已暗暗用力，她一時沒有掙開，只得跟著他往門外走去……

    雪花飛舞，大地一片白茫茫的，穿著紅色毛衣外套的白碧，站在雪地里，好像一朵傲然開放的紅梅……

    冷默彎下腰，點燃了放在雪地的花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