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黙，他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我們相識嗎……白碧埋下頭，慢慢吃了個面包，又喝了杯牛奶，這才站起身來，用手指對著老太太做了個比劃，示意自己要回臥室。

    “去吧，幫言兒帶點(diǎn)吃的?！崩咸难酃庾冯S著白碧的同時(shí)，接過阿菊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看了看阿菊，又叮囑白碧道，“言兒是個苦命的孩子，相信以后有了你的照顧，他會好起來的?！?/br>
    阿菊將一杯牛奶，一個雞蛋，外加一份三文治土司，放在托盤里，微笑著將托盤遞給白碧。

    白碧薄唇微抿，接過托盤，對老太太和阿菊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端著早餐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了……

    “碧兒今天的狀態(tài)，與昨晚完全不同，她似乎清醒了許多?！卑⒕照驹诓妥肋?，看著白碧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好的一個孩子?！崩咸珖@了口氣，“一夜之間，突然父母雙亡，換誰也受不了這個打擊，也難怪會突然啞了，只是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一段，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br>
    “小姐，碧兒和言兒，連失蹤的時(shí)間，都是一樣的，或許上天早就注定了，這是一對苦命的夫妻，不過阿菊希望以后，他們能成為一對幸福的小兩口?！卑⒕諊@道。

    “但愿如此吧?！崩咸c(diǎn)了點(diǎn)頭，炯炯的雙目下，卻掩蓋不了絲絲凝重，“對了，我叫你找的人呢？”

    “你們過來吧?！甭犂咸粏?，阿菊轉(zhuǎn)頭對著對面小客廳旁，下人餐廳的位置，高喊了一聲，兩名大約二十多歲，一痩一胖，穿著淡藍(lán)色制服，挽著頭發(fā)，個頭差不多的兩名女子，抹著嘴從里面走了出來，站到老太太面前，“這個痩一點(diǎn)的，叫琳琳，胖一點(diǎn)的叫海英，以后就由他們照顧少爺少奶奶，您看怎么樣？”

    老太太鏡片后的眼睛，看向瘦一點(diǎn)的，一直埋著頭的女孩，她的嘴角有一顆醒目的黑痣，“這個就是從人販子手里解救出來的？”

    “是啊，聽說她家里沒人了，所以決定自己出來打工，我在人才市場碰到她，見她可憐，想著老太太一直宅心仁厚，就帶到這里來了?！?/br>
    “行，不過以后得機(jī)靈著點(diǎn)?！崩淅咸c(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了看一旁的微胖型女孩，同時(shí)壓低了聲音，“你們兩個的任務(wù)，就是二十四小時(shí)照少爺和少奶奶，有什么事情，要及時(shí)稟告我，明白嗎？”

    “是，老太太?！眱扇她R聲答了一句，便轉(zhuǎn)身先后上樓去了。

    “阿菊，你吃了早餐沒？”冷老太太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阿菊。

    “老習(xí)慣，我一起來就餓了，小姐知道的?！卑⒕招π?。

    “你呀，跟我去書房，我有事找你商量?！崩咸珦u搖頭，她心里當(dāng)然知道，阿菊早早地吃完早餐，是怕自己叫上她一起吃，雖然自己把她當(dāng)家人，可阿菊一直恪守著她的本分。

    聽老太太這么說，阿菊轉(zhuǎn)過身子，伸手從旁邊拿來拐杖，遞給老太太，自己在另一邊扶著她，隨之跟上樓去……

    “怎么樣？查到了什么嗎？”“砰！”地關(guān)上房門，冷老太太有些著急地問阿菊。

    “當(dāng)晚月黑風(fēng)高，確實(shí)是個放火的好時(shí)機(jī)。不過警察調(diào)查結(jié)果，是那晚停電了，楊奶奶家，點(diǎn)燃了一根蠟燭，睡著以后忘了吹滅，才導(dǎo)致起火的。說秋干天躁，本來就是個容易起火的時(shí)節(jié)……”

    “這話你信嗎？”老太太度步坐到沙發(fā)上，閉上雙眼，將雙臂環(huán)繞胸前，仰頭向后，擱在椅背問道。

    “小姐的意思是？”

    “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太湊巧了嗎？”

    “我覺得是有點(diǎn)不對勁，”阿菊皺緊了雙眉，若有所思地坐到老太太身邊，“怎么單單你讓他去接碧兒便出了事？難道白赤誠真的知道了什么？”

    “看來我們得在保護(hù)言兒和碧兒的同時(shí)，得加快步伐找到那寶貝，決不能讓它落到白赤誠手里……”老太太睜開雙目，眼內(nèi)精光一凜，伸臂放下左手，張開五指，將沙發(fā)上的布墊擰成一團(tuán)，緊緊抓在手心。

    她心中收藏著一份特殊的承諾，重若千金……

    屋外寒風(fēng)呼嘯，不時(shí)重重地叩擊著玻璃窗，室內(nèi)有些陰暗，罩著蚊帳的古老木床上，淡藍(lán)色床單下，躺著一個瘦削的身子，床單下的一頭，一張兩頰深陷的老臉，膚色蠟黃，張開的鼻翼處，出氣大于進(jìn)氣，

    “愛華，我，怕是過不了，這個年了……”

    “守正，不要這么說，我們才剛做了爺爺奶奶，還要享受天倫之樂呢……”冷老太肖愛華的上半個身子，整個撲在床沿，她的雙手緊握住丈夫，充滿皺褶的手，摩梭在自己淚珠滿面的臉上。

    “等不，等不到了?！崩涫卣郎啙岬碾p眼，漸漸泛散，被攥在妻子手心的手指動了動，“以后，就，只能辛苦你了，有件非常重要的事……”

    丈夫的聲音很小，將雙耳貼在他的嘴邊，一字一句，只聽得肖愛華，原本悲戚的臉漸漸霎白，雙眼瞪得老大……

    “辛苦你了，愛華，一切只能，交給你了，阿菊可以幫你?！崩项^子的手，從老太太手心滑落，他的呼吸，突然靜止了。

    老太太將耳朵貼在他嘴邊的動作，依然持續(xù)著，曾經(jīng)握住老伴的雙手手臂，也還在托舉著，淚水，傾瀉而下……

    “小姐，老爺他……”站在老太太身后不遠(yuǎn)處的阿菊，驚赫地瞪大了眼睛，提醒著冷老太太。

    “守……正！”聽到阿菊的聲音，老太太呆滯的眼神，看向床上的老頭，其實(shí)她早就感受到冷守正，已經(jīng)安詳?shù)亻]上眼睛，駕鶴西去了，只是一時(shí)不肯接受而已……

    往事涌上心頭，冷老太太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珠，梗咽著，“當(dāng)初守正將這么大的事兒告訴我，我整個人都懵了，忙乎了大半輩子，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人做嫁衣裳，還好有了這萬全之策，只是沒有找到那寶貝之前，終究不敢掉以輕心。”

    “小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菊抬手拍拍冷老太太的肩，明面上她們是主仆，暗地里卻是相處了大半輩子，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阿菊，多虧有你在，要不然我也扛不下來?！崩咸词峙呐陌⒕盏氖直?。

    “別這么說，小姐，阿菊的命都是你給的?！痹捳f到這里，阿菊的眼眶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