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無不無辜
郁承君沉默了一陣,道:“禁足王府,母后生辰過后郁承嗣和蘇云完婚,然后就藩,至于武靈,迷惑皇子,霍亂朝綱,也是生辰過后問斬?!?/br> 不得不說,這個處罰也太輕了點。但是如果真的要去就藩,那就遠離了政治中心,基本沒有繼位的可能了。 “為什么都要等到生辰過后?”不是蘇憶心急,只是遲則生變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而且郁承嗣當(dāng)著文帝的面都敢保下武靈,真要殺他,他怎么肯? “母后的千秋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不宜再造殺孽?!庇舫芯f的輕飄飄的,但是蘇憶知道,只怕做的這些努力都會白費了。 “對了,林寒蕭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今天赫連月來我這鬧了一頓,剛被赫連將軍帶回家?!辈还茉趺凑f林寒蕭現(xiàn)在也是她哥哥,關(guān)心一下也不為過。 郁承君道:“他沒事,皮rou傷而已,至于他的腿,并未傷到骨頭,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 “多久?”不是蘇憶敏感,而是她覺得按照一般流程,使臣不會出使太長時間,但林寒蕭要是受傷未愈,延長也不是不可以。 她這一問,郁承君就知道蘇憶是察覺到了什么,沖她神秘的笑了笑,“你猜?” 得,又要生幺蛾子。 只要延長時間,必得節(jié)外生枝,這基本都是定律了,要不然也不會有拖延時間這一說了。 蘇憶忽然想到剛剛說到文后生辰的事,道:“母后生辰應(yīng)該不會大赦天下吧?” 聽說過皇帝登基大赦天下的,皇后過生日應(yīng)該不會,除非極其受寵的那種。 郁承君道:“不會,但是郁承嗣一定會想別的辦法救武靈的,到時候咱們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好了?!?/br> 說到這個蘇憶就覺得可惜,文帝給郁承嗣的懲罰簡直就和沒有一樣。 至于武靈,蘇憶還是覺得她是無辜的,道:“除了利用武靈,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郁承君奇怪道:“有這樣簡單的辦法不用,何必舍近求遠?” “我只是覺得他很無辜。”蘇憶知道她的想法很可笑,可是她真的無法做到因為權(quán)力斗爭而去傷害無辜的人。只要不涉及蘇仙,還有郁承君,她永遠都狠厲不起來。 郁承君了然,便道:“在這亂世里,尤其是皇室牽扯到的人,沒有誰是無辜的,你之前是個平凡的醫(yī)女,那個時候你可以說你是無辜的,可現(xiàn)在你是丞相之女,是西夏公主之女,你就不再是無辜的了?!?/br> 看到蘇憶眼里的迷茫,郁承君才意識到也許他把蘇憶保護的太好了,有太多的事蘇憶都不知道,倘若她以后還是用她從前醫(yī)女的目光看待眾人,只怕以后要吃虧。 他也知道蘇憶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從她處理劉正,懲罰青煙點翠就能看的出來,她也并非心軟,不辨是非,只是她在市井生活了太久,有些觀念一旦形成,很難改變罷了。 她只相信她看到的,卻不覺得她看到的,有時也會是假的。 郁承君想了許久,道:“倘若,武靈是東陵遺孤呢,你還覺得他是無辜的嗎?” “東陵遺孤?”,蘇憶驚詫道:“他只是一個戲子啊,怎么會……” 是啊,一個戲子怎么會非要出去唱戲不可,說什么不愿意被敬王養(yǎng)著,其實是方便和東陵的人聯(lián)絡(luò)吧? “他一直都在暗中聯(lián)絡(luò)東陵舊部,想要趁機復(fù)辟?!庇舫芯p手搭在蘇憶的肩膀上,認(rèn)真的道:“憶兒,你從前不了解這些,我以為在經(jīng)過了上次宮宴的事,你會知曉這其中的險惡,你一向聰明,怎么反應(yīng)不過來了呢。” 蘇憶的確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之前還一直以為武靈品性堅毅,哪知是包藏禍心。 郁承君見蘇憶呆愣愣的樣子,啞然失笑,道:“之前看你處事圓滑,機靈,沒想到竟也如此天真?!?/br> 說好聽點是天真,說難聽點就是蠢了。 蘇憶道:“我又不知曉其中利害關(guān)系,只是覺得無端牽扯一個勢弱的戲子,總覺得心中有愧罷了?!?/br> “他是東陵遺孤這件事,敬王知道嗎?”蘇憶覺得應(yīng)該是知道的,可要是知道還要保他就讓人想不通了,郁承嗣看起來也不是那么色令至昏的人啊。 郁承君道:“他知道,只不過他有把握掌控武靈罷了?!边@兩個人也是矛盾,一個自以為能瞞天過海,想要王朝復(fù)辟,一個就在自己的勢力之下任由對方行事。 因此郁承嗣知道,要是不讓武靈做些什么,會逼瘋了他,當(dāng)然,郁承君也知道。 剛說完蘇憶天真,她就發(fā)揮了自己聰明的大腦,“那郁承嗣不會覺得昨天的事是林寒蕭和武靈聯(lián)合對付他的嗎?” 郁承君道:“武靈還需要郁承嗣做庇護,他倆是不會互相殘殺的,況且,總還有些情分在?!?/br> “情分?”想到這個蘇憶就覺得起雞皮疙瘩,“真是可憐了敬王,眾多美人他沒看上,栽在了一個男子手里,還是東陵遺孤,也是為難。” “情之一字最傷人啊?!庇舫芯袊@一聲,抬起蘇憶的臉道:“還是我幸運,愛妃的身世不會讓我為難?!?/br> 怎么轉(zhuǎn)換的這么快?縱使蘇憶厚臉皮,腦筋轉(zhuǎn)得快也有些招架不住,連連掙脫道:“說正事呢。” “我說的就是正事啊?!?/br> …… 相府。云端閣。 碧草看著一地的碎瓷片大氣也不敢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一旁。 蘇云又拿起了一個金鑲寶葵花的瓷瓶就要摔下去卻被碧草撲了上來,“小姐,這個可不能摔,這是老爺賞的,要是老爺知道了會生氣的。” 若是之前,摔了就摔了,可現(xiàn)在府里多了個姨娘,而且榮國公府式微,要是再把蘇先明惹怒了,日子就不好過了。 即使蘇云心中再惱怒,也不得不放下瓷瓶,臉上溢滿了苦澀,“我何時竟淪落到摔一個東西也要看形勢了?!彼皇窍矚g摔東西發(fā)泄怒氣的人,可這次實在是氣的狠了,難得想摔一次東西,卻又摔不了。 碧草從蘇云手里把瓷瓶拿下來,放在了博古架上,低聲勸道:“小姐別擔(dān)心,都會過去的。” “過去?”蘇云走到窗前,拿起還沒繡完的嫁衣,靚麗的臉上滿是淚痕,“怎么過去,今天襄王和敬王的事你也知道了,那個武靈是誰你猜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