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她恨她非她所愛之人之骨rou(四更)
她便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mama把一大把一大把的錢拱手讓給了眼前的這些人,直到最后把外婆生前省吃儉用留給她上大學(xué)的那些錢輸了個精光。 往日的情景一幕一幕地在她的腦海里回閃著,她的身體免不了隨著嘩啦啦的摸牌聲音而抖落了一層雞皮疙瘩。 幾圈下來,出乎王嬸的意料,攤在梁展鵬面前的籌碼已經(jīng)輸了一大半。王嬸的心中自是悶悶不已,一邊搓著麻將,一邊湊近梁展鵬低聲咕哢著道,“我說大兄弟,你倒是會打牌哇?剛才我明顯放你炮的,你咋也不接著?” 梁展鵬卻是笑而不語。 許幸然以前也看過姜荷打牌,可也只是遠(yuǎn)觀,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近距離地察看過牌面。而這會兒,她陪在男人的身邊,他們幾圈打下來,其中的套數(shù)她自是看明白了幾分。 這立在男人面前的一付牌,明明是順風(fēng)順?biāo)M(jìn)來的牌也可謂是“錦上添花”,可是梁展鵬卻是……她的目光漸漸地充滿起一股哀怨來。 “胡了!”對面的阿姨喜笑顏開,堆在她面前的籌碼又是多了幾個。 這回邊上的王嬸真是急了,沖著梁展鵬放大了聲音道,“你干嘛給她放炮呀!” 許幸然終于沒忍住,“嚯”地站了起來。 梁展鵬這次沒再拉住她的手,微微挑動了一下眉梢,對著王嬸客氣道,“不好意思,再來兩局。” 清脆的麻將聲再次傳來。 許幸然的心里忽然亂糟糟的,一個人靜靜地走到了窗臺前,眼眶中漸漸凝聚起淚霧,朦朧了眼前的一切。 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梁展鵬拉她過來看他打牌的那一番用意—— 他們玩得是麻將中最低級中的一種打法,鄉(xiāng)下人講起來就是“垃圾糊”,并無任何技術(shù)而言,能胡牌一半靠得是“運(yùn)氣”,一半則靠得是“記憶力”。 梁展鵬這樣的人能在華爾街的金融圈里叱咤風(fēng)云那么多年的,憑得就是對數(shù)字的敏銳性,這么簡單的“垃圾糊”連她這個從來不打牌的人都知道要如何出牌了,又怎么可能會難得了他? 他這么做無非就是想告訴她,她的mama姜荷,能輸這么多錢,全是故意的。 許幸然的心,瞬間變得有些薄涼,一種無法擺脫的窒息感忽地就這般纏住了她的身軀。 所謂愛其人者愛其屋上烏,憎其人者憎其余胥。 也許,她的mama一開始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所懷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柏蘊(yùn)銘的。也正因為自己不是那個人的孩子,所以mama才會這般的厭惡她,甚至是恨她。 她的出生是一個錯誤,而mama寧愿讓這樣的錯誤延續(xù),為的就是纏繞在她心底里的那股恨吧。 她恨她非她所愛之人之骨rou,她恨奪她清白之身之人。 一想起為mama還賭債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想起mama因為還不起高利貸差一點讓她羊入虎口,許幸然的淚水再也禁不住溢滿眼眶,心頭更像是被誰捏緊了似的又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