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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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之說的沒錯,詔獄里是打不死人的。 在接下來的兩天對薛侃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后,他依然咬緊牙關(guān),沒吐出半個字。我是在第三天的傍晚去看他的,彼時,李敬之正坐在審訊桌前,緊緊蹙著眉頭,身后的刑具上架著的是昏死過去的薛侃,我瞥了一眼,那情形還真不如叫人死了算了。 “最后一天了,他還是沒說嗎?” 李敬之煩悶的搖了搖頭,將桌上的筆折成了兩段。與此同時,身后的犯人也在冷水的刺激下醒了過來。 “將他放下來?!边^了一會,敬之命兩名獄卒將薛侃從刑具上解了下來,頓時,薛侃整個人如一團爛泥似的癱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蹲下身揪住了薛侃的衣領(lǐng),迫使他睜開眼睛看著自己:“薛大人,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您就老老實實的招了吧,讓大家都好交差。要不然等過了這個晚上,您死了事小,牽連旁人事可就大了?!?/br> 薛侃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李敬之隨即松開了他,拍拍手起身繼續(xù)說道:“據(jù)說您家里上有一個七十歲的老母要奉養(yǎng),下有八歲的女兒未成人,所以薛大人,奉勸您一句,別嘴硬了,若再冥頑不靈,只怕倒時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br> 我一聽這薛侃的身世也嘆了口氣,跟著勸道:“薛大人,您就招了吧,這也是上面的意思,何苦為難自己呢?!?/br> 果然,威脅的招數(shù)永遠是最好用的,薛侃在聽到自己的老母和女兒后,終于張開了干裂的唇,“我招!” 敬之大喜,“來人,拿紙筆?!?/br> 然而,在這個晚上,最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滿滿兩頁的供詞被單薄的放在桌案上,現(xiàn)在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拿它,而身旁燭火的照映讓這字里行間的一切都變得虛實莫幻起來。 “你說他說的是真的嗎”我朝李敬之問道。 敬之再次揉了揉眉心,他也感到很無奈。 薛侃是招了供,然而,卻并不是大家想要的結(jié)果,因為滿滿兩頁紙上寫著的都是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夏言! 我們千算萬算,卻忽略了薛侃會反咬一口,現(xiàn)在可好,張璁沒搞得定,倒把夏言拉下水,我可以想象,明天的早朝那位皇帝陛下的臉色該有多難看。 面對眼前這堆爛攤子,敬之已經(jīng)失去了主意,他將自己靠進后面的椅背,把供詞蓋在臉上,認命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就拿這個去向同知大人復命吧,明日是生是死,你我二人聽天由命了。” 果然第二天,這份供詞就在朝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夏言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拉了下去。當然,與他一同拉下去的還有剛回京半月不到的楊博。理由是夏言當初彈劾張璁的折子是楊博寫的,這叫結(jié)黨營私。 我和李敬之身為錦衣親軍,各站在太和殿的兩邊,看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有人喊冤,有人痛苦流涕,也有人當場被拖出去挨了板子,一時間,也看不明白到底誰贏誰輸。 然而在朝會散后,我卻見到了那久違的馮保公公…… 養(yǎng)性殿里這回熏的是珈藍檀香,這玩意兒我曾在自家的府里見到過,據(jù)說是個別外來的僧人從西域帶的,對凝神安心很有一套,所以在大明也很是暢銷。 而向來崇道的嘉靖皇帝居然燃起了佛教的凝神香,足見早上的事情確實把他氣得不輕。 進了養(yǎng)性殿后見到正主,我就趕緊知趣的跪了下來,前世的職場規(guī)則告訴我,事辦砸了,與其等批不如主動認錯,“臣陸炳,叩見圣上。愿君上圣體永安,萬——” “行了!”我的馬屁祝詞還沒拍完,他就止住了我的話,我悄悄抬眼一望,果然,嘉靖的臉色很差。 “你自己看看吧。”一封折子丟下來。 我打開一看,密密麻麻寫了一通什么我沒太在意,但我卻從中看到了幾個醒目的人名,尤其是楊博的名字更在其中出現(xiàn)了好幾次。 “給朕去查查這楊博是何來歷,若真如奏上所說,此番即便是夏言,朕也保不得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日嚴世蕃曾說過,前任首輔楊庭和的事情一直是這位年輕皇帝心里的刺,如今他只是想換個首輔,換撥人,卻引來了這么多麻煩,連帶著前任的事情一道牽出,這可就扎了皇帝陛下的心了。所以如果這封奏疏上所寫的楊博與楊庭和的關(guān)系確實匪淺,那么連帶著夏言都會被拖累,寫這封折子的人,真可謂用心歹毒,想到此我不禁倒吸了口氣。 出了文華門,我看到了李敬之,他居然沒有先回衙門,而小七和阿勇則圍在身邊不知說些什么,我抬手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陸哥哥!” “皇宮禁苑,要叫陸大人!”阿勇提醒道。 小七撇了撇嘴,我笑笑,向來不在意這些。 “怎么還沒走?”我問敬之。 “碰到東廠的人了,交班時發(fā)生了點事,沒什么?!?/br> 他說的含糊,我也沒追問。 “倒是你,可是圣上又交代了什么事情?” 我點點頭,“回去再說,這里不方便?!?/br> “嗯?!彼麘?yīng)著,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方才同知大人來找過你,我只說你有事先回了衙門,沒說你去面圣的事情?!?/br> “嗯?” “阿炳,顧同知與內(nèi)閣學士顧大人還是頗有些淵源的,你過去行事自在慣了,很多時候得罪了一些人也未可知。只是我發(fā)覺你近來像變了很多,所以,如果有可能,以后還是顧著一點同知大人的面子吧,縱然你與圣上確實有些情分,但也不可逾了界?!?/br> 敬之的這番話,讓我心里頓時有了底。不管這陸炳與皇帝是何交情,但他頭上確確實實還壓著一個上司,不說指揮使大人,單就一個同知,都能引來不滿,難怪李敬之要替我隱瞞面圣的事情。 “謝謝你了敬之,放心吧,我以后做事,一定注意分寸?!?/br> 回到南鎮(zhèn)撫司后,我將事情說給了敬之聽,他對此番圣上沒有責罰我們還是很慶幸的,然而看著桌上那一疊關(guān)于楊庭和的前案資料,我知道,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的結(jié)束。 下午我去了大理寺監(jiān)獄,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什么其他,嘉靖這次沒讓我們錦衣衛(wèi)直接拿人,而是交給了三司會審,走的正規(guī)途徑。我想嘉靖還是想著夏言能出來的。 不得不說,比起詔獄,大理寺的待遇簡直好了不是一個級別,單人單間不說,最主要的是每個牢房都配備一扇小鐵窗,嗅到新鮮空氣的同時,還能讓人知道早晚的時間變化。 我去的時候,夏言正伏在地上寫著什么,而楊博靠在墻角,看著那扇唯一的小鐵窗不知想些什么。 “夏大人,這是寫供詞呢?”我心想夏言不會這么沒骨氣,就妥協(xié)了吧 。 “寫折子呢?!彼^都沒抬回我。 “還寫折子呢,這皇上看得著嘛?!笔聦嵶C明我那時候太嫩,夏言就沒有長期在里面待著的打算。 “嘿,楊大人?”我于是朝另一間的楊博喊道。 “陸大人?”他似是沒想到我會來看他:“可是皇上有令,讓陸大人來查案?” 我搖搖頭,“你們的事交給了大理寺審理?!彼难凵耦D時暗淡了下來,我不忍心,又補充道:“不過皇上有了其他意思?!?/br> 他又抬起了頭,我說:“其實現(xiàn)在的情形,也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關(guān)鍵只在你楊大人一個人身上?!?/br> “在下?” “你也知道,圣上當初對前首輔楊庭和一案一直耿耿于懷,如今朝中有人以此為由參了你一本,好將夏大人一起拉下水,如今你且和我從實說來,你與那前首輔楊庭和可是真如奏折上寫的交情匪淺。” 他沒有說話,只是頭漸漸垂了下去,長長嘆了一口氣。 踏出大理寺的大門時,我的腦海里仍反復涌上楊博那張委委屈屈又視死如歸的臉,我想此刻若要評比嘉靖朝最倒霉的人,那一定非楊博莫屬了。從及第以后就沒待過一天京城,發(fā)配般的去了窮鄉(xiāng)僻壤,好不容易回了京師,屁股還沒坐熱,就莫名其妙被人拖進了大理寺,如今還要因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叔父為自己的前途買單。 “倘若真是因為下官的原因,下官愿意招認了?!彼f。 “認了?你這么一來,可知自己是什么下場?莫說牽扯到前案是大罪,圣上不會放過,問題是這些本就與你無關(guān)。” “若能保得恩師出去,令這場風波平息,下官甘愿擔了這所有罪名?!?/br> “如果保全的最終結(jié)果是犧牲另一個人的無辜來換取,那這樣的真相還有什么意義?就算真斗得張璁倒了臺,這樣的代價不覺得太殘酷了嗎?” “棄車保帥自古就有,陸大人,您還不明白嗎?皇上想要的不過是個說法,一個體面的臺階,如今下官擔了這罪責,承認了與楊庭和的關(guān)聯(lián),即保全了恩師,給了皇上面子,又能令張璁等人計劃落空。豈非兩全其美?!?/br> “可是……” “陸大人,您想要的已經(jīng)知道了,回去交差吧。”他沒有再說話,只是背過身去,抱著瑟瑟發(fā)抖的自己看著小鐵窗。 我坐在碎月樓的二樓,想起方才楊博說過的那些話,不禁五味陳雜,說不上來的滋味。明明初見時是那樣一個文文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偏生在那一刻面對現(xiàn)實的殘酷又是那樣的義無反顧,視死如歸,明朝的士大夫身上究竟藏著一種什么樣的堅強呢?我嘆了一口氣。 樓下的街道繁華如常,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有人敲響了酉時的鑼聲,衙門結(jié)束了一天的辦公合起了門,接著路上回府的官轎也多了起來。 我靠在窗口支著腦袋,將手里的一粒蘭豆擊中了下面的轎夫,他吃痛的摸著頭,正要仰面朝我罵罵咧咧,轎里的人卻出聲停下了轎子。 我在樓上看著下面掀起轎簾的年輕人,唇畔勾起一個委實欠揍的表情:“嚴公子,上來喝茶吶?!?/br>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這具身體看習慣了的原因,我近來見嚴世蕃倒越來越順眼了,甚至看他都頗有些瘦了的感覺。 “圣上的事情給辦砸了,陸大人還能在這里悠哉哉的喝茶,在下佩服?!彼迫蛔缘玫淖谖覍γ?。 “嚴公子此言差矣,如今案子還沒結(jié),辦沒辦砸現(xiàn)在就下定論恐怕為時尚早?!?/br> “那這么說,陸大人是有新進展了?”他兩手揣著袖子,懶洋洋的歪頭看我。 我喝了口茶,將今天下午的事情重新講給了他聽,想讓這嘉靖朝的第一鬼才替我揣摩揣摩。 “你說這楊博是不是挺有骨氣的?”我問他,他搖來晃去的腦袋就是沒點頭,末了還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小命都快沒了,要骨氣能有什么用。” 我嗤笑他,怪不得嚴世蕃能成明史一大jian臣,敢情這價值觀就不在一個線上。 “你說我要真把今天的這些告訴給了圣上,楊博是不是就沒救了?”我轉(zhuǎn)動手上的茶碗,心里也不知在猶豫什么。 “那敢情陸大人是想知情不報了?” 我搖搖頭,難以抉擇,“你說有沒有第二種辦法,既能保全楊博,又能搞定張璁,還能讓皇上看著心里舒坦?” 嚴世蕃看著我,眼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然后他問道:“陸大人為什么一定要保全楊博?” 額···這個問題可把我難住了,來到這里這么長時間,也算認識了很多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第一次見到楊博的時候,就被他那種干凈的書生氣和簡單的純真給吸引了,換而言之,他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他有我在這個時代里看不到的善良。 “也許是他在大理寺監(jiān)獄的那番話讓我很動容,我覺得這樣的人如果死了,對大明來說應(yīng)該會可惜吧?!蔽覍⒁暰€移向外面的天幕,也不知在想什么,回答得很輕。 “我知道了?!眹朗擂烈髁似蹋斔匦绿痤^時,眼睛里有某種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那么既然如此,陸大人只有兵行險著了?!?/br> “什么方法?” “薛侃!” ※※※※※※※※※※※※※※※※※※※※ 關(guān)于歷史上嘉靖帝的大禮儀事件是這樣的,嘉靖帝是繼承的他堂哥的位置,也就是說他自己有爸有媽,他哥(也就是那個歷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