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匯整了一下上午得到的情報，繼續(xù)道：“這件事巧得不可思議，因為這個人是我們精心籌劃了很久的一枚棋子，他的所有動向都在我們的監(jiān)控中?！?/br>
    白恬是第一次聽到她提及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葉晚早就表示過不會再有任何隱瞞，包括這些秘密。

    她不知道這樣對葉晚來說是好是壞，可如果像高中時那樣一無所知，結(jié)果就會更好嗎？

    白恬也不希望再像這半個月以來那樣，連葉晚人間蒸發(fā)之后，要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比起卷入危險，她更恐懼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葉晚一直看著白恬的神色，見她沒有排斥，才接著說：“根據(jù)兩天前他的動向來看，他接到了一個尋人任務(wù)，之后就出現(xiàn)在了筒子樓?！?/br>
    白恬想到賀曉蕓說的那些話，開口道：“他要找的人是賀曉蕓。”

    所以莊仁才會讓賀曉蕓跑，自己在打斗中被刺傷。

    葉晚贊許地點了點頭，最后道：“至于這個人為什么要找賀曉蕓，只有問曉蕓本人才能知道了?！?/br>
    還有一件事，她沒有說出來。

    莊仁的傷口是被瑞士軍刀所刺，而且是最常見的型號，普通人也會時常買一把來用。

    葉晚為了老泥鰍這個局，早就把他的背景和習(xí)性摸了個透徹。這個沒少干違法亂紀之事的男人，其實是個膽小謹慎的人，否則也不會到今天都還一事無成。更何況，他只是來找個人，目標(biāo)還是個未成年小姑娘，為什么要帶一把瑞士軍刀？

    那兇器會是莊仁自己的嗎？

    這一點很好證實，葉晚和白恬回到了賀曉蕓的那間屋子里，小姑娘正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她一身血污都沒來得及清理，走到街上能嚇得路人打急救電話。

    現(xiàn)在，她們要琢磨的是怎么說服她跟著白恬回家。

    但沒想到，白恬剛一開口，賀曉蕓就點了點頭，沒有半點意見。

    葉晚很快明白了緣由，同時又覺得這個孩子識時務(wù)到令人心生嘆息，她走到賀曉蕓面前，彎下腰對沉默不語的女孩說：“你放心，明天我會好好安置他的，到時候你跟著白老師一起來?！?/br>
    賀曉蕓那雙眼睛終于正視了她一眼，葉晚突然發(fā)現(xiàn)，這眼睛的顏色和自己有點像。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在賀曉蕓肩上拍了拍，然后直起身，看著白恬準(zhǔn)備帶她出去，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問：“對了，現(xiàn)場沒有找到兇器，你對那把刀有印象嗎？”

    賀曉蕓轉(zhuǎn)過身，仔細想了想，才開口：“不知道，我當(dāng)時跑了，回來才看到他被刺傷了。”

    葉晚隨意地點點頭，像是本來就只是心血來潮問一問而已。

    賀曉蕓轉(zhuǎn)過身，跟著白恬走出了屋子，葉晚找了人送她們，因為接下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葉晚到達案發(fā)現(xiàn)場的時候，衛(wèi)錚已經(jīng)在了。

    青年穿著鞋套蹲在墻邊，葉晚穿過這條只能一人行走的過道，走到他身后，站在范圍外面看了一會兒，才問：“怎么樣？”

    衛(wèi)錚手上戴著白色的橡膠手套，將排水口邊緣翻了翻，然后道：“沒辦法完全處理掉，但七八成可以?！?/br>
    葉晚嘆了口氣，本也沒有抱完美銷毀的期望，點頭道：“就這樣吧，交給你了?！?/br>
    衛(wèi)錚站起身來，抱起了一旁的塑料桶，他擰蓋子之前，突然問了一句：“如果莊仁死了，你這樣就等于放跑了殺人兇手，葉律師覺得沒問題嗎？”

    葉晚突然十分專注地看著他，認真地回答：“首先，我對韓文芳有把握，她這個人愛惜招牌，醫(yī)不好的人早就給我扔出來了。”

    青年一言不發(fā)地聽著，手中慢慢擰開了白色塑料桶的瓶蓋，這一桶有足足三升，蓋子打開后，空氣中驟然多出了一股nongnong的刺鼻氣味。

    “其次，”葉晚看著他彎腰在干涸的血跡上倒出塑料桶里的液體，繼續(xù)道：“要是老泥鰍現(xiàn)在被抓了，后果可就不是死一個人那么簡單了?！?/br>
    他們謀劃已久的計劃將會夭折在這里，付出的心血與時間都將煙消云散，就算可以重來，他們這輩子又能經(jīng)得起幾次重來？

    青年背對著她，有條不紊地倒著液體，聞到那刺鼻氣味也面不改色，甚至有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在嘴角。

    成年后的葉晚，到底是和年少時那個沖動又滿腹正義感的女孩不一樣了。

    她開始懂得為大局考慮。

    他有一些欣慰，也有一些遺憾。

    葉晚看著他的背影，垂下眼，隨口說了一句：“收尾交給你了，我去跟馬原碰個面?！?/br>
    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衛(wèi)錚倒完了一整桶液體，然后打開背包拿出工具，開始仔仔細細地清理現(xiàn)場痕跡。

    要做到銷毀大量血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非必要，葉晚會盡可能減少與其他組員的碰面，尤其是技術(shù)型人員，對于小組來說非常寶貴，必須以保護他們的身份和安全為行動的第一前提。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

    “石媛媛和趙玥嵐？”

    兩人穿著幾乎能融入夜色的休閑裝，一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人手一碗酸辣粉，混雜著周遭大爺大媽跳廣場舞的聲音，十分不起眼。

    馬原吃得不停地擦汗，他這碗也太辣了點，阿仁那小子又坑他。

    “白沙的新老板已經(jīng)可以確定是石媛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