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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黎沒有感到意外,他垂下手,任由紅色的血液順著指尖往下落。 “那就讓我明知故問一下吧?!彼粗滋竦碾p眼,企圖在里面找尋自己想要的答案。 白恬直視著他干凈的眼睛,強迫自己不閃躲開。 葉黎揚了揚下巴,很是平靜地問:“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白恬的眼中波瀾無驚,連帶著,對這個問題的反應(yīng)也沒了起伏的情緒。 “我喜歡葉晚?!?/br> “從高一的時候就喜歡?!?/br> 她說得平緩,讓葉黎真真切切地聽清了每一個字。 山雨還是來了。 不比夏雨聲勢浩大,卻夾在秋風(fēng)中,讓人有了寒冬的錯覺。 白恬一步一步往前走著,雨水打濕了外套,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有一道目光在身后注視著她,白恬告訴自己:不要回頭。 就給他最決絕的背影,他才好恨得徹底一點。 上山容易下山難。 白恬在修整過的山路上也走得步履蹣跚,她不斷擦著臉,雨卻流不干凈。 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山上的樹林泛起綠浪。 白恬覺得渾身都開始發(fā)冷,她沿著山路往前走,也不管盡頭在哪里,只拼命往前走,好像這樣就能把身后的一切都拋下。 山上的人還站著,指尖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成了一團發(fā)黑的紅。 雨水從遮陽篷邊沿往下落,又被風(fēng)吹進來,打在臉上。葉黎抬起手,摸了摸臉上的冰涼,終于是收回了已經(jīng)什么也看不見的目光。 她在最后這句話的前面,加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從”字。 就輕而易舉將葉黎心存的僥幸給澆滅了個干凈。 他總是記得,當(dāng)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牽起她的手時,短發(fā)女孩給出的反應(yīng)。 像極了不懂□□的小姑娘該有的羞澀與無措。 于是葉黎就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友,在“喜歡人”這件事上,他們都是新手。 那么再小心翼翼的珍視與呵護都變得順理成章,葉黎從不羨慕一般情侶間無時無刻的曖昧與親密,因為他擁有的是世間唯一的寶物。 一顰一笑,一個抬頭和一個目光,都讓他甘愿付出一切的,他最愛的人。 葉黎從一個只能遠遠觀望的路人,到能夠牽起她的手,期間所花時間與精力,外人難以感受。 可他不在乎。 白恬與他之間的距離,他已經(jīng)跨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葉黎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 他以為,總有一天他會跨過最后一步,走到她面前,真正地擁抱她。 為此就算再多的等待也值得。 可原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他努力就可以跨過的。 真正橫在他和她之間的,只是一句——她不愛他。 天色暗沉?xí)r,青年淋著一身雨回來了。 一行人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返程,老陳見他一個人回來,忙走過來問:“我正要去找你們,弟妹呢?” 收拾完東西出來的周紫函看見他,有一點不太好的感覺,正要拉住沒眼力見的老陳。 葉黎卻已經(jīng)抬起頭,語氣平淡地回答:“她走了。” 這場雨下得突然,在外面奔波一天的葉晚也難以幸免,淋了個半濕。 這讓她早上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一邊梳理著濕透的發(fā)梢,一邊走出電梯,葉晚伸手進包里摸鑰匙,還未抬頭看就察覺到了什么。 她頓住腳步,抬眼看向自己家門口。 有人坐靠在門口的墻角,一身濕透,雨水從她身上慢慢往下落,打濕了一片地磚。 她聽見聲音,側(cè)過頭來,望著葉晚。 看清葉晚的臉之后,白恬笑了笑,輕聲道:“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br> 葉晚這才醒過神,她拿出鑰匙,快步走到門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臉。 “怎么淋了一身?要感冒的?!?/br> 白恬順勢靠在她肩上,軟綿綿地抬手?jǐn)堊∷?,卻沒有回答她,只說:“我餓了。” 葉晚只好一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給扶起來,然后單手拿鑰匙開了門。 渾身濕噠噠的人就這么掛在葉晚身上,一進門,身上的雨水就弄臟了木地板。葉晚脫掉她的鞋,看見上面的淤泥時頓了頓,卻什么也沒問。 “先洗個澡,今天降溫了,最近又流感成災(zāi)?!彼f著,就扶著身上的人走到浴室里去。 白恬一聲不吭地抱著她的肩,等著她站在浴室里給浴缸放好熱水。 “我去給你找衣服。”葉晚一邊說,一邊松開她。 剛走出浴室一步,身后的人就拽住她的衣服,問:“不一起洗嗎?” 到這一步,葉晚就沒法再裝作無視她的反常了。 她轉(zhuǎn)過身,握住自己身上的那只手,輕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白恬看著她,只是笑,不回答。 葉晚關(guān)上浴室的門,開始解衣服扣子,白恬還站在原地沒動,她笑了一聲,問:“不是要一起洗?” 她剛脫下外套,露出吊帶小背心,面前的人就動了。 卻不是脫衣服,而是往前走了一步。 葉晚下意識抬頭,就被人環(huán)抱住肩膀,緊接著,有些冰涼的溫度覆在唇上。 她愣了愣,甚至忘記回應(yīng)。 抱著她的人似乎有點不滿,退回一點距離看著她,問:“發(fā)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