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頁
葉晚頓了頓,終于是伸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緩慢地說:“不要害怕,我會幫你的,告訴我好嗎?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說出來我就會幫你解決它。” 在她懷里無聲抽泣的人抓緊了她的衣服,許久之后才抽抽嗒嗒地說:“我……我爸媽他們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要我了……” “……我現(xiàn)在只有……只有他了?!?/br> 葉晚花了好幾秒時間,才明白她在說什么。 她仰起頭,無聲消耗掉自己快要壓不住的怒火,耐著性子等陳惠茹哭累了,睡著了,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公寓。 “阿仁,把周小行帶出來?!?/br> 她拿起一根生了銹的金屬棒球棍,在雪夜里踏進了荒廢的倉庫。 周小行被一棍子打趴在地上時,像是被打懵了一樣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明白前不久還只動口不動手的人今天怎么會變了一個樣子,于是趴在地上忘了躲開第二次揮下來的棒球棍。 寸頭青年守在門口,對倉庫里的慘叫聲視若無睹。 戴著口罩的黑色身影拿著棒球棍,第三次第四次落在周小行身上時,他終于抱住自己,大聲喊著:“我都已經(jīng)答應你了!我答應你了??!” 葉晚卻無動于衷,又一次狠狠揮在他背上,周小行承受不住,大聲哭喊了起來:“饒了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再打了!” 穿著黑色衛(wèi)衣的人被他的聲音吵得頭疼,索性一腳踢在他臉上,堵住了他的嘴。 聞訊而來的馬原看見這幅場景,頓時皺起眉頭,想要走過來攔住葉晚。 她卻已經(jīng)蹲下身,一腳踩著周小行的臉,一手用棒球棍撐在地上。 “你怎么會有錯?你聰明得很啊?!?/br> 葉晚扯下口罩,呼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里擴散,她的眼神卻比周遭的溫度還要冷。 “怕事情敗露,哄騙她讓她跟你私奔,你覺得這樣警察就找不到你了?” 渾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被倉庫里的白光晃得瞇起了眼睛,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神。 葉晚一棍子戳進了他的腹部,周小行悶哼一聲,然后捏緊了拳頭。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答應我,你還有一張底牌,之前我還納悶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沒想到是我太低估你了。” 她站起身來,又在他下巴上狠狠踢了一腳,直踢得他口吐血沫。 “你居然敢用懷孕來控制她,這樣她就離不開你了?你知不知道她才十七歲,生下這個孩子她一輩子都毀了!” 站在旁邊的馬原頓了頓,轉頭就拿起不遠處的鐵棍子走過來,守在門口的阿仁卻比他動作更快,幾步過來就是一頓狂踢。 “我cao!我cao!你他媽是什么狗畜生!” 他踢得太狠,眼看著周小行就要昏死過去,葉晚立刻拉住他,也叫停了按耐不住的馬原。 她蹲下身,一把揪起半死不活的人,壓低聲音道:“你放心,這個孩子她馬上就打掉,她會回家繼續(xù)上學,以后畢業(yè)了工作了,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你這種垃圾,就在你的臭水溝里待一輩子。” 葉晚松開手,起身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指,然后隨手扔在了地上。 阿仁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倉庫。 馬原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也轉身走到了倉庫外面,然后鎖上了倉庫的門。 發(fā)泄一通之后,葉晚總算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明早上把他送回旅店吧,動靜太大就得不償失了。” 馬原點了點頭,看著葉晚的神色,想開口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阿仁爽直,開口道:“打就打了,管他媽的什么暴力不暴力,這孫子不打還留著他過年不成?” 葉晚搖了搖頭,“我還是太沖動了,這必須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攔著我?!?/br> 阿仁聳了聳肩,跟馬原對視了一眼。 他倆說不準是打得最歡的那個,誰拉誰還不知道呢。 葉晚花了很長的時間來將陳惠茹拉出來。 她在離家出走的三個月里,每天面對的人只有周小行,被他潛移默化移植的想法沒有那么容易根除,對他的依賴也是。 好在葉晚的話,陳惠茹是愿意聽的。 于是葉晚就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 “相信我,惠茹,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拋棄你,但你的爸媽絕對不會。他們?yōu)榱苏夷?,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跑了多少天,只要你回去,他們就一定原諒你?!?/br> 陳惠茹擦了擦臉,看著葉晚,問:“我真的還能回去嗎?” 葉晚毫不猶豫地點頭:“能?!?/br> 陳惠茹又一次哭了出來,比以往更歇斯底里,更不掩飾委屈,她抱住葉晚,大聲說:“我好想家,我好想他們,我有好多次想給他們打電話,但我不敢,我怕他們真的不要我了?!?/br> 葉晚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我知道,你給我打電話求救了,你也想回來的,惠茹,咱們知錯就改,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退開一點距離,看著陳惠茹的臉,道:“去做手術吧,我陪你去,好嗎?” 哭腫了雙眼的少女看著她,用力點了點頭。 “開庭的時間和口供范本我都已經(jīng)給你了,還有什么疑問?” 旅店的房間內還是一團臟亂,葉晚皺著鼻子,不愿再往屋內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