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暫時不想管這些。

    新找的這套房子是一間單身公寓, 比之前那套各方面都差了不少, 但勝在租金合適。

    最合葉晚心意的，是浴室里有浴缸。

    泡澡最能有效地消除一身疲勞, 她一不小心就差點在浴缸里睡著。等收拾好出來時，時間已經(jīng)快要零點。

    臥室里還有幾箱子的書沒有整理，葉晚卻已經(jīng)昏昏欲睡，不管什么，全都等明天再處理吧。

    她隨手關(guān)掉燈，脫掉鞋子爬上了床。

    膝蓋磕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她睜開眼，還在想是什么，一個熟悉的“嘀嘀”聲就跳了出來。

    原來是手機。

    葉晚伸手拿開手機，把不小心喚了出來的Siri給關(guān)掉。

    還未暗下去的屏幕上停了一大串消息在那里，她掃了一眼，就將手機扔到枕頭上。

    葉晚閉上眼，將被子扯過來蓋住自己。

    三秒后，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室內(nèi)寂靜無聲，葉晚側(cè)躺在床上，睜著眼愣神。

    最后，她還是伸出手，將手機又一次拿了起來。

    屏幕被喚醒，一串消息停在鎖屏的界面上，每一條消息的左上角，在綠色的圖標下面，兩個黑色的粗體字組成了一個名字。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

    天蒙蒙亮的時候，靠在沙發(fā)上的人抬起頭，動了動僵硬的脖子。

    她一身汗早已干透，卻還是帶著點難言的氣味。

    躺在膝蓋上的人被她圈在臂彎里，平緩的呼吸聲隨著胸口起起伏伏，成了整夜里的奏鳴曲。

    葉晚輕輕抬起她的頭，將已經(jīng)沒有知覺的手抽離開，慢慢活動了一下。

    血液循環(huán)復蘇，帶來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她握了握手指，依稀聞到了上面殘留的氣味。

    葉晚抬起頭，望向了透進幾束暗光的窗簾。

    時間是如此漫長。

    時間是如此短暫。

    天光破曉時，金色的暖光灑下來，在沙發(fā)上劃出一條金線。

    長發(fā)凌亂的人瞇了瞇眼，卻不避開。

    她看著這束光升高，發(fā)散，光輝燦爛。

    新的白天就這樣降臨了。

    葉晚忍不住笑了笑。

    笑過之后，她垂下頭，卻毫無預兆地闖進了一雙眼中。

    躺在她膝蓋上的人半睜著眼，焦點似乎落在自己臉上，又似乎在別的地方。

    葉晚笑容一頓，不自覺地握緊了放在沙發(fā)上的手。

    身上蓋著一條薄毯的人好像還沒有從睡意里完全清醒，她茫然地睜著眼，許久也沒有動一動。

    葉晚的唇慢慢抿成一條線，她不閃躲也不眨眼，就這么與短發(fā)女孩對視著。

    那雙還殘留著酒后惺忪的杏仁眼里，清楚地倒映著葉晚的臉。

    朦朧散去，眼底逐漸清明。

    下一秒，躺在她膝蓋上的人動了動，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身來。

    葉晚靠在沙發(fā)上，沉默不語。

    她抬了抬眼，看著起身的人一言不發(fā)地背對著她，抬手拿過沙發(fā)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屋內(nèi)靜得像抽干了氧氣。

    短發(fā)女孩低下頭，扣上最后一顆扣子后，扶著沙發(fā)站了起來。

    葉晚移開目光，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穿上鞋的人拿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挎包，又仔仔細細地理好凌亂的頭發(fā)，然后邁開腿，走向門口。

    葉晚垂下眼，收攏了十指。

    一道身影停在她跟前，半晌后，修長的手指抬起來，撫了撫她的側(cè)臉。

    葉晚愣住。

    沙啞的聲音輕輕開口：“不去吃早飯嗎？”

    葉晚想，此時此刻她看起來一定蠢透了。

    因為輕撫著她臉頰的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略帶無奈的神情。

    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落下，止也止不住。

    撫在臉上的手指被打濕，那指尖顫了顫，收了回去。

    卻又在下一秒，用溫暖的手背貼上來，一點點擦拭著水痕。

    越擦越多，沾濕了手掌。

    有什么酸澀的東西鉆進白恬的鼻尖，她眉頭輕蹙，眼中便泄露下一點情緒。

    于是她抬起另一只手，用雙手捧住身前人的臉，俯下身落下一個吻。

    “好了，不要哭了?！?/br>
    白恬彎著腰，平視她的雙眼。

    掌心里的那張臉怔了怔，又一滴淚水無聲滑落下來。

    白恬的眼睫一顫，眼角悄悄染上了紅色。

    她正要直起身來，藏起表情，就被一只手扣住后腦，再次貼上雙唇。

    一雙手下意識抵在葉晚的肩頭，又在片刻后，掌心朝下，握住了單薄的肩膀。

    呼吸再次從唇間吹出來時，短發(fā)女孩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身上全是汗味?！?/br>
    葉晚一頓，抬眼看著她。

    “你也是。”

    第89章 第十四頓

    浴室里嘩啦的水聲穿過磨砂玻璃門, 在空氣中轉(zhuǎn)了個彎，傳到站在廚房中的人耳邊。

    白恬垂著頭，將牛奶盒子重新蓋上, 收回了冰箱里。

    她拉開微波爐, 放進了玻璃杯, 然后按下時間。

    微波爐運作起來，白恬雙手環(huán)抱靠在一旁，看著里面昏黃的暖光，不知不覺出了神。

    以至于身后響起的腳步聲, 她都沒有聽見。

    肩上搭著一條毛巾的人停在不遠處，看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