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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靜坐了許久,才忍不住埋頭嘆息一聲。 “葉大哥,你說這該怎么辦才好啊。” 輕飄飄的聲音消散在安靜的病房里,她想要詢問的人,卻早已無法給她答案。 白恬敏銳地察覺到,葉晚從離開醫(yī)院后就有些不太對勁。 她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副駕駛上,沒有開口去打破沉默。 而開車的人也看似和平常沒什么兩樣,平靜地握著方向盤,動作干凈又利落。 但很快白恬就發(fā)現(xiàn),這不是回家的那條路。 她頓了頓,卻什么也沒問,任由車向著未知的方向駛?cè)ァ?/br> 路越走越偏,逐漸變得人跡罕至,白恬看著周圍荒涼的空曠風(fēng)景,心里卻沒什么波瀾。 車最后停在了一條大河的邊上,周圍除了樹林和荒野,什么也沒有。 葉晚熄了火,將車鑰匙拿出來放到一邊,然后解開了安全帶。 但她卻沒有下車,只是向后一躺,放松下來。 有風(fēng)從窗外吹進車內(nèi),是比夏日的氣溫要低很多的涼風(fēng)。 它吹走了悶熱,也驅(qū)散了空氣里那些膠著的透明粉塵。 白恬干脆也解開安全帶,躺靠在身后的柔軟椅背上,安靜地吹著風(fēng)。 “我以為至少在半路上,你會大喊一聲,停車?!?/br> 葉晚開口的時候,白恬幾乎要睡著了。 她睜開眼,難得刻薄了一句:“你說的這種人我認識嗎?” 葉晚低笑一聲,伸手解開頭發(fā)上的皮繩,讓頭發(fā)自然垂落,隨風(fēng)飛舞。 “你不怕嗎?這里可是半個人影都沒有?!彼Z氣散漫地問。 白恬閉上眼,語氣生硬地回答:“不要做這種無聊的假設(shè)?!?/br> “那如果不是假設(shè)呢?” 葉晚側(cè)過頭,看向她。 “這句話也是很無聊的假設(shè)?!卑滋癫涣羟槊娴鼗卮?。 散著長發(fā)的人笑彎了眉眼,似乎心情好了起來。 她看向窗外,突然道:“上一次回S市,是去給我爸掃墓?!?/br> 白恬一怔,睜開了眼。 葉晚直起身,靠在窗邊,擋住了逐漸變大的冷風(fēng)。 她看著河面,輕聲道:“我想在參加考試之前,去告訴他一聲,雖然我知道他一定會反對?!?/br> 白恬看向她的側(cè)臉,沒有出聲。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葉晚轉(zhuǎn)過頭來,臉上卻收起了那些或深或淺的笑意。 她垂下眼,似乎在想什么,白恬正打算收回視線,就聽對方開口道:“你覺得,我該去做律師嗎?”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問的人與被問的人之間,并沒有能夠和這個問題聯(lián)系上的邏輯關(guān)系。 葉晚也很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她該問的對象,甚至可能不會給她回答。 短發(fā)女孩聽見后,面上的神色卻依舊如常,好像并沒有感到突兀。 她移開視線,思考了一下,然后再次看向葉晚,回答:“與其問該不該做,不如問能不能做到吧?!?/br> 下一秒,她隨意卻又理所當(dāng)然地說:“不過你是葉晚,當(dāng)然能做到?!?/br>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x4 —— 第78章 又見家長 大概是河邊的風(fēng)太大, 卷來了沙塵。 葉晚的眼睛被這風(fēng)吹得瞇了瞇,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干澀。 她側(cè)過頭,切斷了與身旁人的對視。 肩上披散下來的長發(fā)在風(fēng)里張牙舞爪, 遮住了她的下顎與側(cè)顏。葉晚瞇著眼, 看向河面上緩緩垂落的余暉, 突然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 好像有某一樣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此時此刻正從她的心臟里慢慢流逝。 她理應(yīng)伸手拽住它,不讓它消失得那么徹底。 可隨之而來的,是總能輕易擊潰高墻的輕聲低語。 “怎么了?沙子吹進眼里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語氣并不多么關(guān)切。 但葉晚卻仰起了頭,讓又干又澀的雙眼看向上空, 好隱藏那不受控制的微微泛紅。 “不舒服的話我這里有濕紙巾?!?/br> 身旁的女孩說著, 拿過自己的包,開始翻找起來。 葉晚不自覺地伸出手,又在空中停頓了一秒。 “我找一下, 你先別拿手去……” 左手的手臂被一只手掌拉住時,白恬嘴里的話戛然而止。 她微微睜大了眼,側(cè)過頭看向葉晚。然而那只手只是停頓半晌,又不著痕跡地收回。 葉晚轉(zhuǎn)過頭,看向車前方。 “不用了?!彼Z氣平淡地說著, 拿起車鑰匙插上,發(fā)動了車。 就好像她突然伸手觸碰的動作, 只是為了不讓白恬拿出她的的濕紙巾,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白恬的手已經(jīng)摸到了那冰涼的觸感, 她頓了頓, 將包整理好放回去,不再說話。 葉晚拉過安全帶系上, 然后看著前方,開口道:“你的安全帶?!?/br> 身旁的人好像沒有聽清,抬頭問:“什么?” 葉晚一手握著方向盤,抬起另一只手伸過來,從白恬背后越過她的肩膀,拉出安全帶扯了過來,然后干凈利落地扣上。 那只手擦過女孩身上輕薄的夏裝,收了回去。 她踩下油門,掉頭原路返回。 白恬垂下頭,看了一眼安全帶的插扣,又移開視線,看向窗外的景色。 車內(nèi)的氣氛好像從某一秒開始,就變得沉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