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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多大的野心和抱負,她已經(jīng)知足了。 原本,白恬是這么以為的。 直到她遇見了葉晚。 你這一生中,有沒有后悔過遇見某個人? 白恬曾在一輛出租車上聽見了這個問題。 電臺的主持人有著溫柔且磁性的嗓音,說出這句話時讓人的心也跟著輕輕一顫。 那時候,健談的司機大哥哼了一聲,說:“有啊,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我才不娶那個敗家娘們兒?!?/br> 白恬聞言看過去,卻在鏡子里見到他臉上帶著笑意的表情。 她也笑了笑,為這人類口是心非的本性。 可是下一秒,白恬卻收起笑,望著窗外沉靜下來。 她輕輕撫摸上右手的手腕,用指腹摩挲著那道已經(jīng)淡去的疤,思緒也隨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燈火酒綠而慢慢飄遠。 真令人遺憾。 直到此刻在她腦海里第一個浮現(xiàn)的,也依然是那些纏綿的畫面。 分明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是鮮血與傷痕,可她閉上眼,放任自己回到從前,再一次睜眼。 看見的還是一張淺笑的臉。 怎么會記得這么清楚呢? 那段時光對她的人生來說,不過是占據(jù)十幾分之一的陪伴,與撕心裂肺的痛楚相比,本該輕如鴻毛,不值一提。 可白恬啊白恬,你死不悔改的本性,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如果只記得痛苦就好了。 那樣還可以說服自己用力地去恨,去憎惡,去潰爛,然后挖掉腐敗的爛rou,等它重新長好。 然而她拿起刀子解剖開這塊rou,里面裝著的,卻是一顆五彩斑斕的糖果。 它一面是酸澀,一面是甜蜜,含在嘴里并存著酸甜,如同每一種初戀。 白恬站在門前,將目光停留在那張蒼白的睡顏上。 這塊糖是什么時候凝成的呢? 這個問題,白恬直至今日,也沒有尋找到答案。 她只是大概,可能,或許。 一不小心,又再次淪陷。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 —— 第73章 空空的心 午后的陽光有著最飽滿的色彩。 如果忽略隨之而來的溫度, 那一切都會很完美。 葉晚是被熱醒的,她幾乎是在恢復意識的那一瞬間,就感受到了自己身體上一言難盡的觸感。 等大腦從混沌的狀態(tài)中抽離, 意識一點點清晰之后, 葉晚才睜開了眼。 入眼的是自己臥室里的天花板, 身下的觸感也不是冰冷堅硬的地板,她略一晃神,然后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提醒著她一天已經(jīng)過半,室內(nèi)安安靜靜, 空無一人。 葉晚閉了閉眼,摸上全是汗水的額頭, 卻發(fā)現(xiàn)沒有很燙。 她穿上拖鞋站起身, 頭重腳輕地扶著墻走出了臥室。 客廳里也很安靜,好像所有的人都不在家?;蛟S是思維還太混亂,葉晚站在客廳里的時候, 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里。 墻上的圓形鐘表正在嘀嘀嗒嗒地邁動著,葉晚看了一眼時間,皺了皺眉驅(qū)散開腦子里的那些雜亂,轉(zhuǎn)身走到浴室里。 她必須趕緊洗掉身上令人難受的感覺。 迅速地洗過熱水澡之后,身上終于舒服了一點。 葉晚站在洗衣機面前吹干了頭發(fā), 然后把脫下的臟衣服都扔進洗衣機,倒了點洗衣液, 按下開關。 這時候她才后知后覺想起,自己不在公寓, 浴室里沒有備用的浴袍。 揉了揉幾乎等于罷工狀態(tài)的頭, 葉晚左右看了一眼,只找到一條干凈的浴巾。她伸手拿過來, 裹在身上,然后推開門走了出去。 反正家里也沒人,她索性走到客廳里給自己倒了杯水,緩解了一下口干舌燥。 下一秒,廚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葉晚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她連忙拍了拍胸口,然后轉(zhuǎn)過頭去看。 站在廚房門口的人圍著那條眼熟的哆啦A夢圍裙,短發(fā)也被扎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她睜著眼看自己,似乎有點愣神。 室內(nèi)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咳嗽的聲音。 葉晚這口水嗆得實在是太猛,咳了半天反而沒有緩解,還越咳越猛,她不得不彎下腰去,不讓自己的狼狽模樣暴露在對方面前。 站在廚房門口的人頓了頓,卻是朝她走了過來。 她停在葉晚旁邊,伸出手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背上,輕聲道:“屏住呼吸,錘幾下胸口,別咳得太急了?!?/br> 對方身體一僵,白恬順勢收回了手。 咳嗽聲慢慢小了許多,看她緩過來了,白恬才走到餐桌前,掀開砂鍋的蓋子。 一股熱氣冒出來,她探了探溫度,然后拿起勺子和碗舀了一小碗粥,放在桌上。 “我煮了粥,你吃完把桌上的藥吃了,晚上再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br> 葉晚背對著她,應了一聲,回道:“我先去換個衣服。” 她穿過沙發(fā),快步走回了臥室,帶上房門。 屋外的聲音和場景被木門隔絕之后,裹著浴巾的人才無聲地松了口氣。 她抬手摸了摸肩頭,總覺得那輕柔的觸感還揮之不去。 搖搖頭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葉晚打開衣柜,找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出來。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